“我又何曾想过,”康平无奈道:“可安如不是喜欢宁王吗?”
陈尚书肃声道:“但宁王不喜欢她。”
康平不这样认为:“这不一定,安如是个好姑娘,除了家世哪一点比端阳差了,就算宁王一时不喜欢她,等日后了解她了,不可能会不喜欢。”
陈尚书还是没同意,只说他要再考虑考虑。
距离正院不远的一处院落里,陈安如坐在妆奁台前,不哭不笑,神色木然。
出了这样的事,宫宴没结束她便回了公主府。
这次的事闹得这么大,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门。
“小姐,”丫鬟小心翼翼地道:“长公主和老爷回来了。”
陈安如眼睫轻轻一颤,她缓缓扭头,问的却不是康平长公主与陈尚书:“我是不是错了,我是不是不该喜欢宁王?”
“小姐说哪的话,”丫鬟向着陈安如说话:“宁王原本就该是您的未婚夫。”
“可是他不喜欢我,”陈安如苦笑道:“他不想同我站在一起,也不想同我说话。”
“那是因为他是宁王呀,他遵循君子之礼,”丫鬟不忍见到陈安如如此神伤,安慰道:“若他是个见到女子就移不开眼的人,小姐你也不会心仪他不是吗?”
陈安如默然不语,她心仪有什么用,顾明月才是他的未婚妻。
翌日,陈尚书下值后与陈安如提起她的婚事。
陈安如垂着眼睑:“安如听凭二叔安排。”
看着短短一天就清瘦许多的陈安如,陈尚书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安如,你父亲临终时二叔向他承诺过,只要二叔活着一日就庇你一日无忧。宁王人是不错,可他已经有了未婚妻,而是皇室复杂,不适合你。”
听到陈尚书提起父亲两个字,陈安如眼泪立时滑出了眼眶。
她生来便没有母亲,父亲也在她很小的时候便过世了,对她来说,二叔就是她的父亲。
她擦了擦眼泪,抽泣道:“二叔,是安如不好,给您和长公主丢脸了。”
“安如,人的一生不可能一直顺风顺水,错了便改正,遇见困难便勇敢面对,不要被一时的逆境打倒。”陈尚书温声安慰:“须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焉知现在诋毁你的人在未来某一天不会跪在你面前求你。”
陈安如看着陈尚书,破涕为笑:“二叔,谢谢您一直对我这么好。”
“二叔年幼时你父亲也是这般对我的。”陈尚书脸上也有了笑意:“你是你父亲唯一的血脉,在我心中,你比安雅姐弟更为重要。”
陈安如听到这句话,有点惊讶,也有点高兴。
她不怀疑陈尚书只是话说得好听,她能感觉到,二叔是真的疼她。
旁人都说她运气最好的是遇到把她视若亲女的长公主,其实不是,她最幸运的是拥有一个这样的二叔。
若她父亲还活着,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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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坛子给庆王送去,另外半坛送去齐家。”顾明月想了想她最近收到的好东西:“苏灵和田雨一人再送一匹晚霞锦。”
这晚霞锦是沈亭恢复皇子身份前,皇上赏赐下来的。
当时她不明白皇上为什么突然赏她,直到知道沈亭的真实身份。
“送给苏小姐也就罢了,怎么还要送给田小姐。”半夏有点舍不得晚霞锦:“郡主你自己都没多少,不如送田小姐云缎,那个也不差。”
“你什么时候这么抠了,郡主是宁王爷的未婚妻,以后会缺晚霞锦?”忍冬笑道:“再说了,都是小姐的好友,哪有分开送的道理。”
半夏撇撇嘴,想说田雨不算郡主的好友,可想到昨日宫宴上田雨的那些话,她就说不出口了,咕哝道:“行吧行吧,就你最大方。”
忍冬道:“不是我大方,是郡主大方。”
“都是身外之物,”顾明月躺在美人榻上,拿着一把绣着嫦娥奔月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你们要是喜欢,也可以拿两匹去做衣裳。”
“我才不要,”半夏毫不犹豫地道:“那个料子精贵的很,我穿着怕是都不会走路了。”
忍冬揶揄:“你是山猪儿吃不来米糠。”
半夏去挠忍冬痒痒:“你才是山猪儿。”
主仆几人在屋里闲聊,突然院子里传来几声喧哗,接着顾晗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
“二小姐,”半夏拦住顾晗,厉声道:“这是郡主的闺房,不是你可以随意擅闯的地方。”
顾晗不理半夏,她恨恨地看着顾明月:“都是你,为什么你总要和我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