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嫩生!”游澜京咬牙切齿。
崔管事知道事态不妙,首辅是真生气了,也不敢再插科打诨,连忙跪下。
“首辅大人不可啊,咱们没名没分的,贸然闯去,是拿什么由头呢?”
没名没分?又戳到了游澜京一下,他愣住了。
“您千万冷静,那小清倌既然跟您的模样有一分相似,公主是必定不会留下他的。”崔首辅理智地分析。
游澜京却觉得他这话,看似有道理,实则让自己更怒火中烧了。
“怎么,本首辅就不配让公主爱屋及乌吗?”
“备马车。”他冷冷吐字。
……
绝马回头看了一眼:“公主,他真的一路跟着咱们呢。”
小清倌深知,烈女怕缠郎,他就那么娇滴滴的,怯生生地望着少女,像一只求人带回家的小狗。
“小姐,哪怕您带着小人,做一个小马奴也好呀。”他眼巴巴地说。
两颗滚烫的泪珠,从他明亮的眼眸里溢出来。
“您是不知道,那个地方又凄苦又冷,小人成日挨打挨骂,吃不饱饭是常有的事,小人若是讨不了小姐欢心,回去一定会遭姑姑的巴掌。”
玉察心下有些不忍,对绝马说:“今日出来带银钱了吗?看他这样可怜,便给他一些吧。”
小清倌擦拭眼泪的动作一怔,他要的,可不是这点儿蝇头小利,他贪图的是长远,因此,这银钱他断断不能要。
又是一阵推脱喧嚷,夹杂着抽泣声。
绝马奇怪了:“你这个小东西,银两也不要,那你要什么?”
小清倌不说话,只梨花带雨地望着玉察,有时候,不必多言,反而能取得信任。
快点呀,他心急如焚,脸上完全写着一副,快来垂怜我的神情。
玉察心下明白了,首辅大人也总是这样的一副神情呢。
她往前走了一步,眼见小清倌眼眸中,燃起一点亮光。
玉察俯下身,轻轻说了一句:“哎,你不知道……本小姐有个外室,他凶悍异常,最爱争风吃醋,好胜心强,嫉妒心也强。”
“趁他没来,你快跑吧,否则……”
否则什么?小清倌抬起头,见到这个小白花一样的姐姐,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眸,勾得人心神动荡。
小清倌蓦然间,脸一热,若是这样的姐姐没钱,他也愿意跟她,好好过一辈子,也是美事一桩。
“否则,你这样柔弱的小清倌,他能一口吃掉一个。”玉察可不是在吓唬他。
“幸好他没在呢。”
小清倌一脸狐疑,将信未信,不过,他知道,这天底下没有他夺不过来的女子。
盛京城里那些个粗鲁的大老爷们儿,哪有他善解人意又可人,家花哪有野花香?
一声马嘶,酒旗下,一串大灯笼。
一个高大的身影翻下了马,焰金黑履,红袍玉带。
在飘拂不定的灯火映照下,小清倌的目光,缓缓上移,见到了夜色都压不住其光采的一张脸。
美艳绝伦,霸道又不讲理,尘嚣踩在他脚底,却不敢沾染半分。
小清倌缓缓抚上了自己的脸,忽然就明白,方才名唤绝马的少女,说他的姿色远远不如这个人,是实话,并无半点儿虚言。
他听到背后的少女,微微叹息一声。
小清倌心下直打鼓,他怕极了,腿也开始发颤,难道,这是来捉奸了?
其实,他不是没被捉过,那场面,太难堪,衣衫凌乱,头破血流,鼻青脸肿,一片哭天喊地,赌咒发誓中,他跌跌撞撞地爬出门外,心想,下次还敢。
不过,这回可不太妙,小清倌被那股压迫感,震得在原地,仿佛成了一根木桩子,眼见那人靠近,却不敢拔腿就跑。
心头对危险高度的敏感,使他不敢把背对着这个人。
他早该知道,这个姐姐不是一般富贵人家,那么她的丈夫,也必定是位高权重之人,惹恼了他,勾引他的夫人,还被当场抓住,下场惨烈,可想而知。
他闭上眼,噤若寒蝉,正等着马鞭挥下来。
没想到,首辅径直略过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