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声音充满厌恶:“狡猾的阿斯蒂人……”
这样说着,他始终没有扣动扳机,没有射杀这个严重玷|污到他的卑劣之人。
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用力扯开纯白,属于成熟男性的气息过于猛烈,萝拉能够感受到自己生理上产生的畏惧,她的每一粒细胞都在叫嚣着逃跑,远离这个或许能够直接弄死她的男人。
萝拉使用最后的理智乞求对方:“请您不要杀死我,好吗?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想继续活下去……”
男人什么都没说,信息素令他躁动不安。
他近乎粗暴地将萝拉整个人拎起来,低头,用力咬住她的脖颈。尖锐牙齿穿破皮肤,狠狠没入腺体,萝拉捂住嘴巴,痛苦地睁大眼睛。
对方在进行强行的临时标记。
被临时标记的痛苦比萝拉想象中更深重,她呜咽出声。而对方似乎并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一个淑女,或许冷漠到不屑于对一个阿斯蒂人施以温柔,径直地将她抱到石头上。
萝拉失去记忆前的最后一幕,就是对方银白色的发,和惨白的月。
……
萝拉在不适中醒来。
她已经被严格地控制起来,身上穿着纯白色的衬衫,脚腕上植入电子芯片的镣铐仍旧在,萝拉尝试地动了动脚腕,剧烈不适让她吸了口冷气。
真糟糕。
第一次被强行标记的感觉并不好,尤其对方具备着强大的身体素质和精神力,还处于易感期。
萝拉发现自己现在并没有什么力气。
虽然她如今被打了临时标记,不再疯狂地产生信息素,但昨天的噩梦也令她几乎丧失掉所有力气。
萝拉吃力地坐起来。
她是不是该庆幸昨晚的人并没有进行永久标记?
脸色苍白、脖子上有未干血迹的萝拉坐在床边,昨天的她连上床休息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蜷缩着身体,在地毯上睡了一夜。
后遗症比她想象中更加严重,至少如今的萝拉只记得昨晚那个男人的银白色头发和紫色眼睛,甚至记不清楚对方相貌。再往后记忆模糊,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并没有侵|犯她,也没有打下永久的标记。
她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坚持到回自己卧室清洗,换上干净衣服。
萝拉现在很累,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可以休息。
似乎很少了,萝拉也忘掉闹钟被丢到哪里……
这样的念头只在脑子中响了一下,门被人用力推开,阳光终于照入这间装饰简单的房间中。
萝拉眯了眯眼睛,她伸手遮挡住刺眼的阳光。
尤金妮站在门口,漂亮的头发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
她和萝拉同样的棕色眼睛中,居高临下,倒映出瘫坐在地上、满身伤痕的萝拉。
尤金妮用毫无感情的、机械声音说:“萝拉,我认为你有泄露机密文件的嫌疑,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
下午两点钟。
凯撒终于在抑制剂的作用下彻底恢复清醒。
私人医生推断,他这次的易感期提前或许和饮食有关系。
毕竟凯撒刚刚回到佛伦萨,大概还没有调整好作息。
他的军服上、牙齿中似乎仍旧存在着昨晚那个Omega女性的血液。不可否认,对方信息素的味道和他十分契合,完美到令凯撒都感受到不可思议。
但对方的种族令凯撒皱眉。
如今,在帝国联邦政府的统治下,各色人种族之间平等相待,不存在任何的歧视或者限制。无论是来自哪个大陆、哪个国家,只要加入帝国,就不会遭到任何不平等的对待——
除了阿斯蒂族人。
自从帝国建立以来,阿斯蒂族人就被定义为危险、不安分、恐怖的分子。
他们不被允许参加公立的学校,不被允许接近其他人生活的社区,不能够从事政府相关的工作,更不能参加诸如教育、医疗、军事、电力、IT之类的重要行业。
阿斯蒂族人在每个城市中都住在他们的小社区中,读着只有他们才能读的学校,从事着一些诸如洗衣房、擦车行之类的劳动工作。他们生下来就被打上烙印和标记,只能生活在贫民窟或者一些廉价的公寓中,没有机会接触到高薪工作,只能日复一日、世世代代出卖不值钱的劳动力。
近几百年来,阿斯蒂族人可以直接和肮脏、愚蠢、坏这些形容词画上等号。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上一任首相宽容大方,主张对阿斯蒂族人采取和平共处的方式,呼吁提高他们的生活环境质量。
而做为回报,激进的阿斯蒂族人趁首相巡查的时候,将他残忍杀害、泄愤。
……
凯撒出身世袭贵族,他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萨列里公爵。
在首相过世后,萨列里公爵联合上议院的人签署通过一项针对阿斯蒂族人的法律,规定在他们族每一个人脸上都留下昭显身份的烙印,以免他们假冒身份,再做出其他危险的事情。
但在昨晚,失控的凯撒对一个阿斯蒂族的女孩进行了临时标记。
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和身份。
凯撒闭了闭眼睛,他握住杯子,问:“还没有找到吗?”
“是的……”亚瑟说,“抱歉,昨天我们太震惊,没有想到她会重新躲回首相官邸……”
亚瑟是凯撒的得力助手,已经跟随他十余年,是一个忠心耿耿、和善的人。
昨天晚上,亚瑟在约定好的后门等待凯撒,意外地发现凯撒抱着一个女孩出来。
彼时的凯撒已经被躁动不安的激素折磨到几乎失去理智,随时可能会暴动。
这种状态太危险,亚瑟和司机合力为他注射临时镇定剂失败,不得不叫来支援,四个人才能够勉强控制住凯撒。
在这样的混乱中,那个女孩就这样悄悄地跑掉了。
“没关系,”凯撒说,“我晚上亲自见首相。”
他们目前还不能确定那个Omega的身份,尤其凯撒对这个女孩的种族只字不谈。
凯撒所在的萨列里家族,在联邦帝国未成立时便存在。王室授予他们无上的荣耀和世袭爵位,而萨列里家族中出过许多出色的政治家和军事家。
同时,萨列里家族也坚定不移地支持限制阿斯蒂族人的法案。
在大部分贵族的眼中,阿斯蒂族人和污泥并没有区别。
冷静下来之后,凯撒慢慢地想。
能够住在官邸中的阿斯蒂族人,难道是当初黑色组织骨干的孩子?
十几年前,当时谋杀上任首相的黑色组织引起轩然大波,其中一些骨干成员被成功逮捕。做为惩罚,他们毫无例外地都被处以死刑,用以警示其他的黑色分子。
出于人道主义,以及考虑到国际舆论,这些骨干成员们遗留下的后代并没有被杀死,而是养在官邸中,严格看管,从小进行温和派的教育,希望他们能够重归正途。
凯撒喝了杯水。
如果昨晚的女孩真是这些人……有些棘手。
事实上,这件事情远远要比凯撒想象中麻烦。
在傍晚时分,他收到首相的电话,邀请他见面详谈。
寂寂深夜中,凯撒乘坐着黑色的车子悄然进入首相官邸中。
今天和昨日不同,没有其他人的干扰,他的车子可以直接开进去。
这是属于萨列里家族的特权。
夜晚的官邸沉默如水,绿荫浓郁,高耸细长的塔楼之上有着巡逻的灯光,巨大圆形花窗透出明亮的光芒,隔着起了一层淡淡雾气的玻璃窗,凯撒看着不远处的雪松林。
今夜巡逻的人数明显比昨天更多,士兵们的手都在佩枪之上。
大约是出了什么意外。
果不其然。
凯撒从首相那里得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昨晚,官邸中捉到一个向外界黑色组织传递消息的间谍,对方疑似是生活在官邸中的阿斯蒂族人。
只是目前还没有掌握确切的证据,不能轻易给对方定罪。
首相委托凯撒全权处理这件事情,要求他审讯对方,最好能够在三天内解决这件事情。
凯撒接受了。
时间紧迫,狱长立刻带着凯撒前往关押对方的牢狱。
这个泄密者被关押在距离首相官邸最近的监狱中,条件并不好,地面上还有一些湿漉漉的水——那是刚刚用高压水枪冲刷血液留下的痕迹。
黑色的军靴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凯撒清晰地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仿佛能够听到死在审讯室中的哀嚎。
凯撒厌恶这些肮脏的地方,他问监狱长:“已经用过刑了吗?”
监狱长赔着笑:“没呢,要等您亲自过来。”
凯撒戴着黑色手套,他的军帽已经取下来了,露出毫无遮拦的银色头发,在这黑暗的牢狱过道中,看上去像流动的银子。
凯撒说:“阿斯蒂族人诡计多端,不鞭打,他们就不会说实话。”
监狱长知道,萨列里家族的贵族老爷们极为厌恶阿斯蒂族人。而眼前这位凯撒上将,在几个月前,刚刚处理了一批暴动的阿斯蒂族人,他有的是对付这些人的办法。
监狱长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为您准备鞭子?”
凯撒看他:“先生,这种事情需要我来做吗?”
监狱长视线落在凯撒的黑色手套上,顿时明白。
尊贵的凯撒上将大概是嫌弃阿斯蒂族人污浊不堪,不肯亲自动手。
他顿时了然,迎合着凯撒的话往下说:“呀,那既然这样,上将,您不如先去外面休息?我想我们也不需要看这个囚犯了,明天就可以上报给法庭,请求死刑……”
在这种肮脏、污浊的环境中,凯撒忽然停下脚步。
他侧脸,看着幽暗的深处。
肮脏的风中除了血腥味,还有一股清淡、干净的茉莉香味。
像清晨刚刚绽放的花苞,花瓣上有着柔和的露珠。
不应该出现在这个肮脏地方的味道。
凯撒问监狱长:“那边关押着什么?”
监狱长说:“啊!这条路可以直接过去,是昨晚的那个间谍。不过灯坏了,我想我们可以走另一条光亮的路……”
凯撒沉着脸,他大踏步迈入黑暗,向散发着茉莉花味道的地方接近。
敏锐的听觉让他听到熟悉的泣声。
凯撒终于迈出黑暗,他来到肮脏的牢笼前。
地上坐着一个羸弱、纤细的Omega女性,棕色卷发,棕色眼睛,白色的衣衫并不能将她的身体完整包裹。
干净的茉莉花气息和这沉闷的牢狱格格不入。
昏暗的牢房中,她的脖颈上戴着沉重的镣铐,似乎能将她的肩膀压垮;手腕、脚腕之上,都被冰冷的锁链牢牢地束缚住,这些东西的重量似乎将她整个人困到寸步难行,这个娇弱的女性就这样半跪在地上,膝盖和手肘发红,脆弱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
凯撒死死地注视着她的脖颈,看着她腺体上肿胀不堪的咬痕。
边缘处还有未干的血迹。
那是昨天晚上,他留下的。
第3章 问询 黑色马鞭
萝拉不知道该不该为自己分化成一个Omega而感到庆幸。
自从几十年前轰轰烈烈的平权运动过后,Omega不再被视为弱者,或者说,在有些事情上,为了追求zz正确,反倒会对Omega网开一面。
比如今天。
即使因为被指控泄露机密,在严厉的审查之前,她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遭受刑罚。
但这些束缚在她身上的镣铐和锁链已经令她难以承受,沉重的压迫给她带来巨大的负担,现在的萝拉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这样跪俯在冰冷的地面上。
阴冷的水沾染在她的腿上,白色的裙子只能够勉强遮住被石头擦伤的膝盖。因为姿势原因,露出半截小腿,洁白的肌肤上,还有着殷红指痕。
肇事者就站在深色的铁栏杆之外,一身黑色军装,肩章彰显着他的地位。
同色的军用腰带紧紧束缚住成熟的身体,金色搭扣闪耀着美丽冷淡的光。
他今日并没有佩戴徽章,紫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牢狱中的萝拉。
萝拉吃力地抬头。
在清醒状态下,隔着栏杆,她终于看清楚这个临时标记她的男性。
如同月光的银色头发,深紫色的眼睛,英俊却冷淡的一张脸。
黑色的军装,整齐的头发,黑色手套,皮带紧紧束缚,包裹和压制着优美肌肉。
这些明显的特征昭示着他的身份,萨列里家族中的长子,如今声名显赫的上将,深受如今首相器重,炙手可热。
凯撒·文森·萨列里。
萝拉无数次地听说过他的名字。
他要比萝拉想象中更加年轻。
而现在,这个男人站在她面前,隔着栏杆,盯着她的脸。
她身上仅有蔽体功能的白色裙子,布满指痕和摩擦伤痕的肌肤,脖颈上肿胀不堪的咬痕。
为了防止反抗和逃跑,脖子上佩戴的锁链虽然不算厚,但格外重,将她的锁骨压出一片深刻的淤血。
凯撒终于开口,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监狱长终于追上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回应凯撒:“凯撒上将,她叫萝拉。”
凯撒看他:“先生,我需要嫌疑人亲口回答。”
监狱长连连道歉,他刚上任没多久,对凯撒上将仍旧具备着敬畏。
萨列里家族以毒药和酷刑而闻名,监狱长想,自己的确不应当在这个时候质疑上将的决定。
监狱长犹豫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说些、或者做些什么,矛盾中,听到凯撒说:“去将鞭子拿过来,我要亲自审讯她。”
监狱长惴惴不安,他问:“是——”
凯撒简单地说:“亚瑟在门口,你告诉他,我需要鞭子。”
监狱长说了声好,他将手中需要审讯的资料交给凯撒,有些畏惧,唯唯诺诺离开。
监牢之中,只剩下凯撒和地上的萝拉。
凯撒没有看资料。
他并没有靠近栏杆,但属于她的茉莉花味道溢出来,像温柔的毒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