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天上那龙回日正要取天帝项上人头之际,心房迸裂,龙目呲裂,没来由闷闷一口长血,倒地长跪不起。
没有了猫娘的龙回日是一无所有的,赢了天下却输了你,情何以堪,无爱又怎能心安?!
天兵天将见跪了龙王,却了无数龙兵,生擒龙子,举着刀枪棍棒步步逼近就在刚才还奋勇杀敌,神挡杀神的龙王。
“给朕杀了他!”台上天帝怒喝一声。
“为什么……我爱你……”龙回日喃喃着,心如死灰,眼内流血,引颈受戮。
“天帝刀下留人,我佛慈悲。”突然白光四现,晃了众天兵天将的眼,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我佛如来。
金光大佛,方脸长耳,普渡众生相,芸芸众生之祖。身下骑御着龙子狻猊,亦是仙气凌云,龙头虎身。
“这龙族攻天弑神,原是天地有私,十二圣兽不可一日无主,请您放他们下界去罢!”
天帝这才吞咽了火气,只觉理亏。
“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要将这龙族打入海中,削了他们发力,只叫他们控云驾雨御火之术,为天庭效力,将功补过!”言罢,金袍一挥,将千万条真龙打落九重天去。
回日在下坠凡间时,将最后一片心鳞拔去,寻着蛇信,将其复活,自是龙归碧海。
自从没了猫娘,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申猴酋鸡戌狗亥猪十个圣主皆郁郁寡欢,凡间时辰紊乱,一片动荡不安。十位圣主哪个不是断了主心骨,丢了心头肉,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而那魔剑现了天日,将那龙城尽毁,扰乱凡间,搞得民不聊生。
“小猫崽崽,休得作乱!如今你虽肉体俱焚,却有十样信物护着三魂七魄,七情六欲,还不速速现了原形,去寻余下两位圣主!”白髯月老再现凡间,轻扫拂尘,仙气凛然。
那魔剑刀光一绽,“略略略……嘻嘻……”只拿剑身来拍老头儿的头。
“休得无礼!”那月老挨了几下后,将拂尘悬至半空,变作大个,缠紧了魔剑,直逼它吐出一缕精魂。
三魂七魄归一,七情六欲化整。以马尾为发,编草为身,集天地日月之精华,万物众生之灵敏。
茫茫草原,辽阔无边,扬鞭卓玛,微风马群,鬓鬃猎猎。
妙龄少女从马鞍上跃下,对着一望无际的草原漠北大喊:“自由权利归众生!”
可谓登高一呼,荡气回肠。草原上的高草没过她的膝盖,晚风轻拂,惬意无边。
经过枉死狱,喝下孟婆汤,走过奈何桥,黑白无常为友,牛头马面为伴,纵有三千愁绪白鬓发,不见倚栏西眺春闺妇。
“小妹。”原是身下的高头大马开了口,现做个稀奇半妖形态,半人半马真奇妙,前身是位明眸大眼,望穿秋水,沐白隽永,清高不爽的魁梧儿郎。后半身是青骢(类蓝色)马身,皮肤紧致,腱肉横突。
“哥哥莫不是累了,怎么现出人马形态来?前面就是草场了。”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儿遥指着远方的一处寥落草场,在那里,马群可以饱餐一顿。
马赛克回想起与这个小娃娃初次见面的点点滴滴。
“大哥,兄弟们已经寻觅到一处草场,没有人类踪迹。”一头紫马留(黑鬃黑尾)禀告了头马马赛克。”哈哈哈,大马!大马!”高草丛中突然耸动。
“谁在那儿?!”马群紧张起来。
马赛克上前拨开高草,眼见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儿正吮着指头看着马群,在看到马赛克后,带着高原红坐在地上拍起手来。
二头领也走上前来,“大哥,这莫不是一匹骒马(母马)马驹?”
马赛克耸动鼻翼,的确是个兽人没错,就不知是不是同族了。
见到伸向自己的马长脖,小女娃一把抱住了他,沿着脖子爬上马背。“嘿嘿嘿……驾!驾!”
“大胆!”二头领惊出一身冷汗,自己的头儿给人骑了,而且对方还是个小丫头片子!
马赛克前蹄高扬,想把背上的小毛孩甩出去,他可是乖张不羁,自由自在的野马,可不是供人骑赏的豢马。
第四十八章
“哈哈哈,好玩好玩!”猫娘骑攀着马赛克,大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
马赛克马脸拉低,他都来了一招马踏飞燕了,还不能吓退这女娃?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她驰骋疆场,踏越高草,扬风播土,在前所未有的快感中,猫娘没有丝毫畏惧,反而越发享受这种迎风奔腾的感觉。
“哈哈哈……”
马赛克听着女娃银铃般的笑声,马耳竖直,口鼻喷气,心中怒气全消,好一个脱垢离尘的女子!
待激情四射的速度享受完飞驰人生后,马赛克撅着四蹄停将下来。而那女娃早已经昏昏沉沉睡去,流着口涎嚼着马耳,安安稳稳。
马赛克心中一软,将她叼下身来,轻放在草垫上,这孩子将来必是个女中豪杰,前途不可限量。
二头领张着嘴盯着自家老大目中的铁汉柔情,他们家老大不会是被这个小女娃驯服了吧?
“青骢,你去把那马具拿来予我戴上!”
青骢怔愣一下,不知所云。
马赛克敲敲地面,威慑他一眼。
于是乎,野马群头马马赛克成了猫娘的专用坐骑,众马震惊。更发生了许许多多啼笑皆非的事情。
“大马,咯咯咯……”扬鞭抽打微漾的空气,小脚夹踢着马肚。
“太快了很危险。”
“不危险不危险……你不听话,我就抽你的小屁屁!”
……
“马哥哥,你不累吗?”
“累……”
“那你的腿不酸吗?”
“酸……”
“你是不是还想吃草啊?”
……
“我可以再耍一圈吗?”
……
“对了,马哥哥你不累吗?”
……
“你们为什么不躺下来?“
……
“是不是还想吃……”
“够了因为马就是站着睡的!!!”马赛克火冒三丈,快被这瓜娃子弄得神经衰弱了,这倒霉孩子,活生生把自己逼成驴脾气。
“大哥,不好了!那女娃将骅骍(枣红色马种)骑了,扬言什么驯服红鬃烈马!”二头领欲哭无泪。
……
马赛克撒腿就奔向猫娘,见那猫娘凶神恶煞地骑在骅骍身上,害的人家原地打转十几圈,口吐白沫,宁死不屈。
“红鬃烈马,听话!要不然我将你变成騸(阉马)!“
“胡闹!快下来!”马赛克气得面红耳赤,一方面心有不甘,另一方面害怕她受伤,若是掉下马背被马蹄踩伤,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听到马赛克的嘶叫声后,她一个不留神,从马背上摔落下来,幸亏马赛克眼疾手快,接住了即将亲吻大地的她。
“大马哥,我错了……”她抱着他的脖颈,诺诺道歉。
……
马赛克狠嚼着马嚼,阴沉着一张马脸,本来就长的马脸可以戳到地面了,甩甩耳朵,眼不见心不烦。
“大马哥,我错了,你原谅我吧!”一计不行,再升一计,眼泪鼻涕一把又一把抹在他整洁干净的猎猎鬃毛上。
“不要叫我大马哥!”
“那叫啥?马赛克?”
话一出,二头领吓得连连后退几步,老大最讨厌人家连名带姓叫自己名字了,瞧那马脸可以用来抹地了,祝你好运吧,姑奶奶!
“也不行——算了,为什么招惹他?!”
“因为我想驯服红鬃烈马啊!”大马哥不行,马赛克也不行,姓马就把自己当马云了!
“你不是……有我了吗?”猫娘见他耳根泛红,语气渐消。
“可你又不是红鬃烈马?!”她努努嘴,眼往斜看。
马赛克登时气急反笑,不生气,不生气,跟小姑娘有什么理好讲的。
“那又如何!我也是汗血宝马!”
二头领汗颜,老大什么时候学会站着撒谎不腰疼了,人家汗血宝马也是红棕色打底的,大概是拈酸吃醋了,现在的上火的体色到接近了那红鬃烈马。
猫娘将信将疑地上下打量他一番,分明是个蓝精灵吗,还汗血宝马!
“我看你就是个阿凡达……”细弱游丝的话还是入了马耳。
马赛克脖颈一仄,前蹄高扬,这女娃,不要也罢!
“砰!”地一下,猫娘自由落体,摸着pg苦哈哈地追赶马群。
“小马哥!等等我啊!我错啦!”她甩手扬套马绳,可那倔强的哥哥总不上套,虚脱中……
马赛克从不是意气用事之刃,今天怎么回事?那家伙,人应该珍惜当下有的,既然有他了,干嘛还去找别的马!
“哥哥!哥哥!”猫娘在他马脸前招摇着手爪,他已经发呆好一会儿了。
马赛克回过神来,眼前的少女已经亭亭玉立了,除了淳朴天真外,还多了一分英姿飒爽。
“哥哥,前面有个草场,可有一群牡羊在呢!我们要打道回府吗?“猫娘怯怯地询问着,哥哥的脸色不太好,自己又做错什么了?小时候不懂事,没少惹大哥生气,一路上因为调皮受了不少苦,要不是威风的大哥踢狼踹虎,自己的小命早就不保了,这样说来,她还是很尊敬他的大哥哥的。
第四十九章
“牧羊?牧羊人在吗?”小妹越来越会看他脸色行事了。也越发尊敬爱戴自己了,可他非但不满意,也并不想要这份形同“鸡肋”的仰慕。他是驰骋疆场,日行千里的追风马,从小就为了自由而战,打破条条框框,一切拘泥束缚,江河湖海,沙漠草原,高山平地,意有所及,梦亦同趣。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吃得服服帖帖的。
“没有牧羊人,只有一只凶巴巴的牧羊犬,这牧羊人也够粗心的。”猫娘在马背上踮脚跂望。
“哥哥放心,我来!”猫娘已经拉弓拈箭,她可是小李广重生,百步穿杨,百发百中,小狗狗,对不起啦!
话说那牧羊犬正遛弯嗅着羊粪呢,一支穿云箭冒着冷光就射在了他的脚前,接踵而来的是第二支,第三支……足足射了十几只,把那犬包在中间,那狗秉性懦弱,吓得失了禁,呜呜直叫,晕死过去。
可这无妄之灾使羊群炸了锅,生性胆小的他们四散逃窜,却给后来的野马让了一席之地。
马儿们欢呼着吃起鲜嫩的牧草来,猫娘拍拍马颈,示意要下来。
“嘿嘿,又有草又有羊,可以大饱口福了!”看见一旁喜出望外的猫娘,她不会是什么老虎狮子的种吧,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样子,真是个小馋猫!还喜欢吃鱼,那玩意儿刺多又腥,怎么下得去口啊!
马赛克盯得她入了神,寒风拂过他的马鬃,高冷中带了几分温和,强悍中杂了几分柔情。或许人家的爱情是画地为牢,但姑娘,我想同你浪迹天涯。
“爱上一匹野马,可我家里没有草原……”猫娘哼着歌走向羊群,对毛茸茸的东西完全没有免疫力啊。
“咩——”她朝已经镇静下来的羊群打着招呼。
“咩——”羊群回敬道。
她的小脸涨红起来,这些小羊可爱到想让她一pg坐死。
在庞大的羊群中一只灰黑色卷毛的公羊盯着笑靥如花的盈盈少女,忘了自己正要吃草,为了抬头看她,甚至从胃里反刍食物。是他的错觉吗?一定是错觉吧?怎么可能一模一样呢?!
如果羊会做梦,做的一定是春——梦。
曾几何时,羊淼在梦中与这位少女邂逅,羊淼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而她却像带着几分羞涩的无良少女。满世界是迷人晃眼的白色,如盘古开天辟地前的混沌,世界之中只剩下她与他。
“淼淼,我喜欢你!”
“可我不认识你!”
“这不妨碍我喜欢你,或是你喜欢我。”
“不,我只是初次见面。”
“淼淼,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羊淼摇头,他只相信日久生情,虽然眼前这个猫儿少女确实有独特的魅力在吸引着他。
“好吧,淼淼,我坦白,你只是我的一个任务,我只想回到天上去。”
羊淼有些后悔,现实果然不是美丽的,可是这仅仅是个梦而已,一个他可以为所欲为,随心所欲的梦啊!
“那淼淼,我走了,你以后不会再梦到我了……”猫娘失落地怏怏离开。
“等等。”羊淼叫停,“我们可以慢慢了解彼此。”
“嗯,我就知道淼淼最好了!”她搂抱住羊淼蓬松的身子,磨蹭着他的脸。可惜是在梦中,不然就可以用读心术探寻这个少女的内心了。
黄粱梦初醒,羊淼发现身x有些湿气,他惊讶地跳起来,他怎么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少女产生邪念呢?他怎么会对她发——情呢?
“淼淼,你好温顺。”
“淼淼,你好可爱!”
“淼淼,我给你剃毛。”
羊淼能够用星眸将这个温柔的女子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纳入眼底,唯独看不清她的双眸与瞳孔,那额下像打了马赛克。可他还是沉沦在她那张翕张的小嘴中,沦陷在她撩拨心弦的纤指中……
她是虚幻飘渺的,可他无时不刻都在想她,他总觉得,她是个人,活生生的人。
如果他有两把草,他宁愿拿一把去换一个梦;如果人有两块面包,也一定要拿出一块换一只花。
他可不是上天眷顾的天之骄子,与生俱来的残疾,他是上帝咬过一口的苹果,可却有着非同寻常的两种法术——读心术和催眠入梦术。他曾一度憎恶自己的命运,那两种幻术只是形同虚设的花架子而已。
尽管满眼都是羊群,却感觉自己置身于荒芜的旷野之中。羊都是合群的,除了他,他孤僻得像一座围城,把所有人拒之门外。所有的羊都讨厌他犀利的眼神与离群索居的习性。可是只有他知道,就算羊群团在一起,抱团的狂欢依旧抵挡不了孤独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