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陵脚步一顿,脸色骤变。
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徐千云腹中俨然插着一把漆黑的利器,看不清是个什么东西,而利器的另一端,被一个穿着花里胡哨的男子握在手里,他笑吟吟地看着徐千云,眼尾下有一颗小痣,杨羡鱼认得此人,如果没记错,是苍澜宗七长老姬无涯。
姬无涯从徐千云腹中抽出利器,展开,乃是一把玄铁打造的折扇,扇页锋利如刀,扇骨里藏有暗器银针,针上淬毒,泛着漆黑光芒,已然从扇骨里出头,只待被人射出去,而整把扇子合起来时,又像把较粗的匕首,只不过这把匕首就算是只划伤人,扇骨里暗藏的毒针也会把毒送进伤口。
无论怎样,若被伤到,此人大概是活不了了。
汩汩黑血从徐千云腹部的伤口冒出,他指着姬无涯,一张脸上青筋狰狞,脸色赤红,分不清是怒极亦或者是受了伤才会如此。
“姬无涯!你竟然敢背叛师门……”
上官陵目眦欲裂,飞奔过去,“师尊!!!”
“师兄~”姬无涯没什么温度地笑了笑:“这苍澜宗的掌门之位,我想你也坐腻了,不如换个人来坐吧~”
徐千云张了张口,一股黑血顺着嘴角流下来,他捂住腹部,推开想要帮他疗伤的上官陵,摇头艰难道:“无须为我疗伤,他的法器上有毒,为师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说罢,颤巍巍抬手,从怀中摸索出一个古朴令牌,递给上官陵:“这掌门令……你收好,苍澜宗,便交给你了。陵儿,不要辜负为师的期望……”
上官陵拼命地摇头,眼里的泪水大滴大滴落下,道:“我不要!”
他并未去接那枚染血的掌门令,而是剑指姬无涯,怒道:“姬无涯!把解药交出来!”
姬无涯耸耸肩,摊开手:“真是不巧啊上官师侄,我并未将解药带在身上呢,要不我回去拿?不过中了我这毒的人只有一刻钟可活,解药可是放在苍澜宗里,这一趟来回,恐怕掌门师兄早已一命呜呼了呢。”
上官陵握剑的手气得发抖,眼中恨意滔天,“姬无涯!!!”
“陵儿,”徐千云咳出一口血,面色急速衰败,他拦住上官陵,“这一刻钟,交由为师,你去帮助其他人,记住……为了苍澜宗,好好活着!”
语毕,一掌推开上官陵,再度与姬无涯缠斗起来。
直至此刻,上官陵才看清,姬无涯所用的乃是漆黑的魔气,而非灵力,而他的双眼不知何时也变为红瞳,难怪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没有在众人面前出手,原来是早已堕魔,混在修士里为了隐藏身份。
“我可是魔尊座下第一魔将,”姬无涯边轻松应付着徐千云,边嬉笑道:“枉掌门师兄与我待在一起这么久,却没有发现我的身份,真是让我好生失望啊~”
“住口!你这叛徒!从你堕魔的那天起,就已经不再是我苍澜宗的人,不要再叫我师兄,我没你这个师弟!”
姬无涯究竟是什么时候堕魔的,又是什么时候被萧清明收服,成了他的走狗?上官陵细细想来,只觉得浑身发冷,人群里还藏着多少心怀鬼胎之人,他们还会有明日吗?
不论如何,他一定要活下去,为了师尊,也为了苍澜宗!
他最终深深看了徐千云一眼,转过身,直奔萧清明所在的方向而去,擒贼先擒王,只要他将萧清明拿下,就能阻止这场杀戮。
“上官陵是吧,你的对手是我。”行至半途,阎厌将他拦下。
上官陵神情冷峻,二话不说上前迎战,手上的剑式一时间又快又狠,似乎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
“杨姑娘,”他背对杨羡鱼,大喊一声:“萧清明,就交给你了!”
杨羡鱼应了一声,又斩杀了几个魔族,往萧清明处赶过去。
不过不等她抵达,与萧清明打斗的姜景语已经处于下风,眼看就要败落。
这可跟穹顶之战不同,如果败落敌手,那就是真正的死亡了。
杨羡鱼心中一跳,眉头紧紧蹙起,她估算了时间,怕是不等她赶到,姜景语就已经……
千钧一发之际,天边远远掠来两道身影,其中一道凌空下坠,直接将萧清明弹开,把遍体鳞伤的姜景语护在身后。
“娘!”
姜景语激动地喊了一声来人。
公孙兰面色不虞地紧盯着萧清明,头也不回:“景语,你的身体如何?”
“并无大碍,”姜景语道:“臂膀处有一道伤口严重,但也能挥得起剑,我一直撑到娘你回来,怎么样,不错吧?”
他说着说着,笑起来,脸上挂彩,有几分怪异,而求夸奖的语气更是十分孩子气。
公孙兰松了一口气,听他所言,眼中有了星点笑意:“不错,景语长大了。”
所发生的这一切,都落在了殿内的某人眼里。
姜景初面色阴沉地望着公孙兰和姜景语,手上筋突起,将轮椅上的木制把手寸寸捏碎。
深沉的恨意涌上心头,嫉妒烧得他几乎理智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