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明道:“我听人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不知道阿鱼在闭关的时候有没有感应到我的思念。”
杨羡鱼觉得有些好笑,实诚摇头:“你几岁了?这种东西也信?”
“原来阿鱼没有感应到么?”萧清明垂下眸子,沮丧的模样像极了小狗。
杨羡鱼心中一软,附和他道:“唔,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过那么几次……我老感觉有人在叫我似的。”
她看到萧清明展颜露出了个满足的笑容,心里像被羽毛拂过,痒痒的,于是抬手抚了上去。
明知无法真正触碰,但掌心下的萧清明仍是一愣,随即俊美的脸庞爬上一抹红晕,就连耳尖也无法避免。
萧清明心如擂鼓。
他忍了又忍,把不知为何狂跳的心脏平复下来,别过脸去,长睫微微颤抖,像是蝴蝶翕动轻盈的翅膀。
“阿鱼,你在干什么?”
杨羡鱼怔了一下,脱口道:“捏捏你的小脸啊?我早就想捏了,感觉手感一定特别好。”
她毫不自知自己在说什么,偏偏无意间又引得萧清明的心脏好一阵狂跳不止。
他寻思是不是昨天殷羽给他的药太猛了点,药效到现在都没过去,不然好端端的,怎么老是心律不齐。
“阿鱼,我有件事想对你说。”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好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正事上。
“嗯,你说。”
“我稍后要去见……师尊,恐怕需要你在我的居所里稍等会儿。”
杨羡鱼头一次听他喊殷羽师尊,一时间有点适应不过来,撇了撇嘴:“当初怎么都不肯认我为师,现在喊别人师尊倒是自然得很。”
话里话外,透着一股酸味,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萧清明笑了笑:“阿鱼在我心里可不是'师尊'这一称呼就能够简单定义的,所以我才不愿认你为师。”
多年来的困惑终于得到了解释。
“好吧,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杨羡鱼摆摆手。
“除此以外,我还有个小请求。”萧清明道:“希望阿鱼你……不要再随意附到我身上了。”
杨羡鱼道:“为什么?”
萧清明道:“三年前你附在我身上时,已经有苍澜宗里的人察觉到了,若是再附到我身上,恐被人发现,当作邪祟清除,再者,我如今的修为已足够自保,比起我,我更希望阿鱼你能够保护好自己。”
杨羡鱼不以为意,刚想说这世上还没几个人能除掉她,但是当她看到萧清明认真而又担忧的眼神时,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恍惚间,她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前世,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种话。
每个人都语重心长地对她说,要以天下为己任,必要时哪怕舍身殉道,也得保护好苍生。因为生来即为强者,拥有着大多数人无法拥有的天资,所以必须肩负起与所得同等的责任。
可萧清明不一样。
她的命,向来被任何人,乃至连她自己都轻视,但在萧清明眼里,却无比重要。
杨羡鱼神色复杂地看着他,郑重点头:“好,我答应你。”
其实不让杨羡鱼附身到自己身上的原因,不止于此,但萧清明没有告诉她。
他当初找殷羽要的丹药,其中一枚是用来压制修为的,以至于从表面看上去,他只有巩基后期,可若是杨羡鱼附到他身体里,恐怕就能轻易被识破了。
他暂时不想让杨羡鱼知道自己已经得到返生丹,恢复了修为,不然定要被她刨根究底,从而发现自己成为殷羽的药人一事。
他知道自己过于心急了,但却无可奈何。
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他迫切于想要站在杨羡鱼的身边,成为她的剑,所以绝不甘心三年来只止步于结丹后期。
殷羽给的药虽然犹如砒霜,但是以燃烧生命作代价之后,或多或少也让他得了些好处,但凡寻常毒药都无法对他起作用,而若论修为,他其实已经和上官陵平起平坐了。
这件事只有殷羽知道。
想到殷羽,萧清明的眸色陡然一沉。
他不动声色地把那丝阴沉藏好,带杨羡鱼去了自己住的地方,说道:“阿鱼你先在这里稍作休息,我很快就会回来。”
他的居所是一个极雅致的小木屋,里面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还有不少藏书和挂画,那些挂画的落款都是“萧清明”三字,大抵是他闲来无聊时亲笔作的画。
其中一副游鱼戏莲图颇为生动有趣,一下子就把杨羡鱼的目光给吸引过去了。
她仔细端详那幅画,头也不回地朝萧清明摆摆手:“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