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魏忠：“他跟你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若非从俩人面相上看得出绝对有血缘关系，她都要忍不住问魏忠，他俩到底谁是捡来的。
魏忠：……
“苏姑娘玩笑了，阿承是有些脑子不转筋，不要同他一般见识。”
这话魏承寻思了半天才寻思过味儿，合着他是被亲哥拐弯抹角骂没脑子了？
是不是亲兄弟了还！
魏承暗暗瞪了魏忠一眼，魏忠干脆视而不见。
“苏姑娘，有什么法子可以确认，是否当真是那什么茅山黑术？”
魏忠问到点子上。
苏七七想了想，按照名单上的生辰八字随便指了一个掐算两下，面色凝重。
“亡。”
一个字，表示此人已死，另外三人面色也不怎么好看，苏七七跟着又掐算了几个人的八字，不出所料，全都死了。
“十个人，仅剩这两个还活着。”
魏承伸长脖子看去，苏七七指的那两个人的生辰八字上，标注的名字，李茹，安颖儿。
这两个正是李大人和安大人家的小姐。
第45章 茅山黑术
十个人中，仅有这两个还活着，魏忠和魏承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苏七七接着道：“是暂时还活着，命悬一线，再找不到人，也是凶多吉少。”最多撑不过三天。
茅山黑术阴邪，杀人夺命从不手软。
“可否算出此刻人在哪里。”戚重楼开口。
苏七七摇头：“她们都被种了术，只有名字和生辰八字，大概只能推算出方位，具体位置，算不出来。”
“那就算方位。”
为今之计，他们也是半点头绪也无，有个大概方位，查起来也好过无头苍蝇。
“那好吧，等一下。”苏七七定了定神，闭上眼，凝神静气，手指迅速掐算。
半晌，苏七七睁眼，对不准焦距的眸子看了眼戚重楼。
“ 从李茹的八字加上她失踪的日期上算，艮配山，山为土，土生金，此时她的地理位置大概在西方。”
西？
戚重楼眸色一沉，魏承却脱口而出：“西面不是皇宫？”
魏忠瞪了他一眼，魏承堪堪闭嘴。
有关于那位，不可妄言，督公早前就交代过，他一时情急，竟然给忘了。
魏承下意识偷看督公一眼，看不出督公是否生气，心里不上不下的。
等了好半天，督公也没说让他领罪，魏承再不敢开口了。
末了，戚重楼抿唇下令：“皇宫附近五里之内，仔细排查，任何蛛丝马迹提前来报。”
至于皇宫那个地方，不是他西厂可以查的，但距离皇宫最近的一个地方，是护国法师的别院，恰巧离皇宫五里之遥。
戚重楼意有所指，魏忠身为戚重楼的心腹，自然听得懂这隐晦的言外之意。
“是，属下亲自带人去查。”
魏忠前脚刚走，有人前来禀报：“启禀督公，城西张宅一名家生子失踪，刚上报到大理寺。”
又失踪一个！
戚重楼脸色阴沉，真当他是个摆设不成。
戚重楼伏案而起：“劳烦苏姑娘随本公出去一趟。”
苏七七点头。
“嗯。”
城西，张宅。
张家是京城有名的大善之家。
二十年前，宜州大旱，民不聊生，哀鸿遍野，流民涌进京城，张老太爷曾几乎散尽家财救济灾民，一度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
皇帝亲笔御赐百善之家匾额，张家虽是布艺白身，但也少有人敢惹，毕竟名声摆在那里。
几年前张家老太爷过世，如今的张老爷，张崇义，也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来的路上，戚重楼简单地向苏七七讲了一遍，不过即便他不说，见到张崇义此人时，苏七七也被他那身金光闪闪的功德之光差点闪瞎眼。
虽然她现在多多少少算是个“半瞎”。
“张老爷。”
张家如今可是皇商，张崇义自然认得戚重楼，连连拱手：“戚督公亲自造访，有失远迎，还望督公恕罪。”
张崇义虽然心善，但毕竟久经商场，该有的圆滑世故一点不少。
对戚重楼，心知得罪不得，不由自主地，面上多了几分讨好之色。
戚重楼颔首嗯了一声，抬脚迈进张宅，苏七七紧随其后。
第46章 有何想法
张老爷虽然纳罕戚重楼身后居然跟了个小姑娘，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好奇害死猫的道理，他懂。
“督公，这间就是小花的房间，因为小花是我夫人陪嫁嬷嬷的女儿，又是我二女儿院里的大丫头，平日里有自己的房间，所以小花失踪的时候无人看见，只知道人突然不见了，小人又听闻最近京城似乎……不太平，这才多想了。”
因为张家家风正直，主子们都不会私自处刑，不似有些大户人家，对待签了死契的下人随意打杀处置。
正是这点，张崇义才敢明目张胆的报官。
而且他更担心，这次失踪的只是丫头，万一哪天落到自己女儿头上，那如何是好。
如今京城里家有妙龄少女的，都是人心惶惶，更有甚者，里外三层的安排人日夜把守。
张家也是增加了不少护院，奈何还是出了事。
“何时发现人不见的？”
戚重楼问。
张府的管家回道：“大人，是今早辰时一刻，平日小花负责伺候二小姐，卯时前就会起，今日迟迟不见人影，二小姐院里的二等丫头春儿发现的，说是一来就发现人不在屋里。”
管家事无巨细地交待一遍，戚重楼亲自检查了屋子。
“事发到现在，可还有人进过这间屋子？”
管家回答：“没有，小人第一时间就吩咐任何人不得破坏线索。”
听这话就知道，管家是个机敏的。
房间不大，一眼就可看到全部面貌，苏七七站在门口打量，屋子里干净得很，什么都没有。
苏七七悄悄捏了一张符纸，手腕一抖，符纸无火自燃，一松手，化作一道烟飘进房里。
看得张老爷和管家目瞪口呆。
这……
这位居然是位“大师”？
张老爷忍不住问道：“这位……大师，可有什么发现？难不成我府上有妖魔作祟？”
张老爷心惊胆战，真要是妖魔作祟，他张家恐无宁日啊！一定要好好解决才好。
同时又不禁庆幸，得亏自己报官解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张崇义经年行商，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对这种玄而又玄之事，他是深信不疑的，因为见过，对玄门天师也并不陌生。
要说张家之所以能在他手上重新发迹，亦是因为曾经受过一位大师的指点，改过祖坟的风水。
苏七七暗暗开了天眼又仔细查看了一遍，依旧无所获，摇头道：“并没有，屋子里只有一个人的气息。”
应该就是小花本人的。
除此之外，就是刚刚进来的戚重楼，苏七七可以确定，没有别人进过小花的房间。
所以，要么小花当真就是凭空消失了，要么……就是她自己走出去的。
苏七七更倾向后者。
显然，戚重楼也是这么想的，二人心照不宣地彼此对视一眼。
“先回去再说。”
……
回到西厂。
戚重楼坐在上首位置，苏七七自然的坐在右侧，毫不客气的态度，好像西厂是她自己家一样。
戚重楼轻瞥了她一眼。
“苏姑娘对此案有何想法？”
第47章 影射
“没什么想法。”苏七七脱口而出。
戚重楼端茶的手僵了片刻，又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放回桌上，凉凉地看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苏七七。
“苏姑娘莫要忘了你答应过本公的事。”
心知再玩下去可能就要玩脱了，苏七七清了清嗓子道：“怎么会，开个玩笑而已，督公大人别生气，依我之见吧……我觉得受害人有可能是自己主动走出去的。”
戚重楼敛眸，这个说道倒是和他不谋而合。
他检查过张府丫鬟的房间，种种痕迹表明，不曾有外人进过房间。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她们都是自己走出去的。
“苏姑娘可知，有什么法子可让人失去神智。”
苏七七抬眸，不愧是号令西厂的锦衣卫头头，智商够用。
“道家有一种迷魂术，可迷人心智，操控意志。”
相当于催眠。
苏七七解释：“一般迷魂术要通过某种媒介接触，无缘无故是不可能随便控制某个人的。”
戚重楼顿时明白，冷声道：“魏忠，去查，所有失踪少女，去过什么相同的地方，或者接触过什么人，即刻来报。”
苏七七顺便提醒：“最好多注意一下某道观或者寺庙，有求姻缘之类的地方。”
魏忠看了眼戚重楼，见他微微颔首，魏忠才躬身说道：“是！”
魏忠走后，大厅内只剩下苏七七和戚重楼俩人，戚重楼看了眼神态自若的小丫头。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苏七七摇头。
“并没有，也是刚刚想到的，张小花的房间没有陌生人的气息，说明凶手不曾出现在失踪现场，试问那么多未出阁的姑娘又是如何被抓走的？”
所以她推断，有人利用这点，弄个什么求姻缘的幌子，对前往的姑娘动了手脚。
试问哪个少女不怀春。
暗戳戳去求个姻缘，再正常不过，以至于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有机可乘。
苏七七说完，戚重楼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
嘴角噙着似笑非笑。
哪个少女不怀春……
“如此，苏大姑娘倒是很懂得少女怀春，怎么，苏姑娘也急着嫁人了？”
十四岁，豆蔻之年，再过一年便及笄，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苏七七咂咂嘴，不可置否。
“督公大人好兴致，都关心起人家婚嫁与否了呢，怎么，督公是想与我作媒？”
戚重楼：……
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姑娘。
那些京中贵女，哪个提及婚嫁之事不是含羞带怯，偏她大言不惭，半点不知羞。
“本公记得没错的话，第一次见面之时，苏姑娘说过本公红鸾星动，如今本公倒是好奇，本公这红鸾，究竟在哪里，嗯？”
苏七七眼底含笑，应对如流。
“自然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戚重楼浑身一僵，没感觉错的话，她是在……调戏他？
胆大包天。
“近在眼前？本公怎么没看到，眼前有姑娘家。”
苏七七呕了口心头血。
他这是在含沙射影的影射她不像个姑娘？
狗男人。
第48章 无量天尊
苏七七气冲冲离开西厂，戚重楼眼底含笑，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半晌，起身去了书房，批阅卷宗。
西厂的事情可多着呢，需要他处理的事也堆积如山，不仅仅只有少女失踪这一桩麻烦事。
半日后。
魏忠查到消息。
那些失踪少女，的确都去过同一个地方，城南月老庙。
据悉，这月老庙原本就存在，只是落寞已久，直到半年前，具体不知何时，传出月老庙的姻缘签很是灵验，不少妙龄女子私下里去求签。
渐渐的，去的人越来越多。
“督公，属下还查到了，那月老庙有个庙祝，说是带了他绘制的姻缘符，很快就会心愿达成，求得好姻缘。”
符？
戚重楼几不可查地嗯了一声，没准还真让那丫头说中了。
魏忠随口又问了句：“督公，咱们何时去月老庙抓人，可要带上苏姑娘？”
抓人，自然是越快越好。
只是事关玄门，指不定对方会什么邪术，自打认识那位苏姑娘，魏忠都会下意识的往玄乎里想。
总觉得，还是带上苏姑娘，更为保险。
戚重楼瞥了他一眼。
“抓个人而已，没了她，锦衣卫还办不成事了？本公要你们何用？”
魏忠：……
魏忠正了正身子，面色羞愧道：“督公教训的是，西厂抓人，何须旁人帮忙，属下这就亲自带人前去。”
城南月老庙。
虽然近日京城内出了少女失踪一事，不少未出阁的女子都开始闭门不出，但京城这么大，不可能所有姑娘都不出门了。
所以这月老庙，还是香火鼎盛，前来求签的少女络绎不绝。
一眼望去，都排到门口外十几米了。
魏忠带着人马，大张旗鼓围了上去，同时驱赶排队等着求姻缘的人。
“西厂办差，闲杂人等，速速让开！”
排队的那群姑娘，大多都是三三两两结伴而来，听闻是西厂的人，立马慌了神色。
“西……西厂锦衣卫……”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锦衣卫？”
“他们……他们不会把我们都抓走吧？呜呜呜……”
有胆小的姑娘，当场就被吓哭了。
笑话，满京城，谁人不知西厂锦衣卫的大名，可谓恶名昭著。
西厂出动，轻着全家下狱，重者血流成河，尤其是那位西厂督公，那可是能止小儿夜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