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入流难道有错？本王的人也敢动，千年不见，左向冯，胆子不小。”
突兀的冷嘲热讽，使对方微微一怔，就看到凭空出现的戚重楼，横眉冷对地看着他，满脸不屑。
左向冯牙根紧咬，来的倒是快。
“哼，你又好的到哪里去？本尊觊觎的东西，难道你就不心动？本尊可不信。”
“信不信的，要你管？本王的事，何需你来置喙，藏头露尾的东西，你也配？”
戚重楼凌空一抓，将苏七七抓到自己怀里，那一身耀眼的红，刺得他眼底怒火更盛。
很好，姓左的，本王做梦都没敢做的事儿，你倒是敢想敢办。
“七七，乖，闭眼，气沉丹田，灵力外放，醒醒……七七，醒醒。”
苏七七闭上眼，仔细感受灵力外放，流窜全身的感觉，一声空寂的声音好似从天边传来，想要唤醒她。
突然，苏七七睁眼，入眼的是一道熟悉的床顶，此刻，苏七七浑身大汗，好似溺水后突然被人捞上岸。
“七七。”
急促的声音响起，苏七七侧目，戚重楼正抓着她的手神情带着几分着急之色。
“醒了？”
苏七七想起，她不知何时入了陌生的幻境，幻境中，有人冒充戚重楼还差点拜堂。
“督公。”
戚重楼勾唇，坐到床榻上，抱起她靠在自己胸前道：“没事就好，之前你突然晕倒，吓了本公一跳，居然被小人钻了空子，带你入了幻境，幸亏……”
幸亏苏七七意志坚定，并且认出对方是假冒的，否则就是他再厉害，也入不得幻境。
那幻境取决于苏七七的意念，倘若她意志坚定，认定幻境中的人就是这么他，他若强闯，会伤了她的神识。
第241章 弹劾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位鬼王，怒气冲冲，摔了府邸一干陈列摆件儿。
手下的人噤若寒蝉，纷纷低着头不敢吭声。
“混账东西，戚重楼，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半个路出家的鬼王，真以为自己无敌了，去，通知修罗刹的那位，就说岐山那边封印松动，戚重楼就要回来了，本王就不信，他还坐得住。”
当年戚重楼被封印，也有多少人的手笔，如今姓戚的重见天日，慌的可未必是自己。
……
此番左向冯打了什么主意按下不说，与此同时，京城苏府。
苏七七刚醒这两天，被苏相勒令不许出府，更不许见戚重楼。
早朝之上，苏添更是当众弹劾戚重楼私相授受，目无法纪等大大小小十来项罪名。
慷慨激昂的，好似戚重楼多么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戚重楼由始至终都保持一个姿势，好似苏相慷慨陈词弹劾的人不是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差点把苏添鼻子气歪了。
“皇上，西厂督公戚重楼实在罪大恶极，还请皇上按律查办。”
如此情景，最近几个月可以说是屡见不鲜，苏相不留余力，三不五时的就要弹劾一回，每每与戚重楼唱反调，就在太子党时时替苏相捏把汗的同时，戚重楼无视的态度着实令人迷惑不解。
戚督公何时如此包容过谁？
莫说宰相大人，就连皇帝的宠妃，得罪了他，都被除之后快。
可偏偏对苏相的百般挑衅，一忍再忍。
文武百官都不禁怀疑，戚重楼莫不是换了个芯子。
“戚爱卿，此事你怎么看？可有何想要辩解的。”
皇帝对戚重楼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苏相一连弹劾戚重楼两三个月，回回被他找借口平息，要么避而不提，今日还是头一回正视，却是问戚重楼怎么想的？
果然，皇上还是偏心西厂。
苏添鼻子一哼，瞪了戚重楼一眼，后者若无其事，象征性地拱手道：“苏相一贯为国为民，劳苦功高，不知本公哪里碍了苏相的眼，相爷但说无妨，本公自会改正。”
苏添：……
就很突然，憋的他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满朝文武就更迷了，什么时候，杀人不眨眼的西厂大督公，居然也有“服软”的时候？
不是应该咄咄逼人，质问苏相拿出证据，否则的话就请他去西厂坐坐，顺便抄个家，灭个门什么的？
要知道，上上回胆敢当众弹劾他的御史大夫，坟头草都长挺高了。
这……莫非里面另有隐情？
皇帝看了眼戚重楼，沉吟片刻道：“戚爱卿所言甚是，苏卿，你可有确切证据？”
苏添：……
他有个甚的证据，他若证据确凿，又岂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磨嘴皮子，早就把证据糊姓戚的脸上，让他翻不了身了！
苏添瞥过头，虎着脸道：“回皇上，臣会找到证据证明所言非虚。”
皇帝：……
感情还真是空口白牙，他就知道。
“罢了，既然没有，此事不得再提，苏相，朕顾念你以往功绩，你自行回去闭门思过一个月，退朝。”
第242章 想作甚
下朝后。
苏添气哄哄打道回府，毕竟他今日可是被皇帝勒令闭门思过一个月。
不回家还能作甚。
然，他前脚刚回府，后脚下人来报，戚重楼亲自前来拜访。
苏添虎着脸：“不见，打今儿起，给我在门口放个牌子，姓戚的和狗不得入内。”
管家：……
这是要把西厂和戚家往死里得罪啊！
老爷，您是疯了么？
岂知苏添哪里是疯了，他心里可有数得很。
真以为他不知道戚重楼肚子里装了什么浑汤子呢？还是觉得他老糊涂了，对他私底下那点弯弯绕绕半点不知情。
狼崽子，想叼走他闺女，做他的春秋大梦！
“爹，今日早上，您冲动了。”
苏世安迈进门槛，适时说道，以戚重楼的性子，居然无视他爹作妖这么多回，想必没那么简单。
要么就是父亲拿捏住了戚重楼的把柄，可也说不过去，以戚重楼的性情，倘若真被父亲抓到把柄，应该早就动手了，不至于一再隐忍。
那么就是他爹有恃无恐。
至于因何有恃无恐，苏世安想不到别的理由，突然想起来前阵子坊间流言，戚重楼和大妹妹走的极近。
莫非……
“冲动？”
苏添嗤之以鼻。
“你也看到了，戚重楼今日那态度，分明是心虚，世安，不要说你一点感觉没有，那戚重楼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哼！”
苏世安揉了揉眉心。
若换个身份，戚重楼不是西厂督公，并且身体健康，没有隐疾，以戚家的门第，跟苏家倒也是门当户对。
偏偏他戚重楼世人皆知，他那方面……不行。
且以他现如今的身份，怕是无法名正言顺娶妻，总不能让他苏家的女儿无名无分的跟着他吧？还是个不能人道的。
难怪父亲如此生气，就连他这关都过不了。
“爹，不如我去。”
苏添余怒未消：“不必，无论如何，姓戚的休想痴心妄想。”
这事儿，别说门，窗户都没有。
苏世安道：“可这样下去，总会不是个办法，拖下去恐会有损七七名节。”
就算捕风捉影，跟戚重楼扯上非一般的关系，日后那个青年才俊有那个胆子娶他家七七。
岂不是得罪戚重楼。
苏添沉默片刻，甩着袖子道：“那该如何？”
“老爷，汪印值汪厂公递了拜贴，约大公子明日未时茶楼一叙。”
汪印值？约他茶楼一叙？
苏世安有些意外，他跟东厂可没什么交情，最多抬头不见低头见，即使见了面，也未必会打声招呼。
汪印值居然给他递帖子见面，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记得，七七笄礼那日，汪厂公可是亲自不请自来，且还送了一份厚礼。”
可不是厚礼么，又是房子又是地的，众多礼中，就属东西两厂送来的礼最重。
后来虽是退了回去，可转眼，就又给送了回来，一来二去的，约莫来回五六次了吧？
“去回了汪厂公，就说本公子明日一定准时赴约。”
他倒想看看，他想作甚。
第243章 猝不及防
“那……门外的……？”
苏世安道：“请去花厅喝茶，我随后就到。”
毕竟戚重楼不好得罪，这个节骨眼上，还不能把人得罪死了。
“不过……爹，七七已经及笄，最近不少勋贵人家接二连三请母亲赴宴，想必是冲着咱家七七来的，母亲心里必然有数，相信很快就能有适当的人家入母亲的眼，到时候七七许了人家，就不会有那么多不长眼的，打她的注意了。”
苏添一想，似乎也有道理，一拍大腿道：“对，就这么办！世安，你最近也好好想想，哪家的青年才俊能够配得上你妹妹，多注意注意。”
哪怕不想这么早嫁女，先定个亲也是可以的，总归能挡下不少狂蜂浪蝶。
最好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与此同时，花厅内。
苏世安见了戚重楼，嘴角挂着适当的笑，一如既往的谦和。
然戚重楼却深知这位苏家大公子可没表现出来的那么温润如玉。
看似好说话，实则老谋深算，比起其父苏宰相，更胜一筹。
“戚督公。”
“苏大公子。”
俩人一个照面，互相简短地打了个招呼，各自客套地坐下，隔着圆桌面对面。
苏世安率先开口：“不知戚督公突然来访，所谓何事，若是为今早家父……还请戚督公不要往心里去，家父一向直来直往，多有得罪，还望戚督公海涵。”
海涵？
戚重楼不动声色睨了他一眼，这话让他说的，直来直往，岂不是间接在说苏相弹劾的没错？
只不过戚重楼今日可不是来找茬的，西厂的探子来报，最近这阵子苏夫人时常受邀参加各家的宴会，简直络绎不绝。
稍有脑子的都知晓，各家夫人们每每弄什么宴会花会品茗什么的究竟所谓何事。
除了正常走动，联络感情，无非是互相相看各家适婚的子女罢了。
显然，刚刚回京且过了及笄礼的苏七七，成了香饽饽。
一家女百家求，这不，戚重楼哪里还坐的住。
本身苏家就不怎么待见他，更何况他如今的身份以及……公开的隐疾，苏家恐怕巴不得早点给七七寻个合适的人家，好消了他的心思，这些，戚重楼如何猜不到。
“苏大公子客气了，本公并未放在心上，只不过相爷一贯对本公多有误会罢了。”
“实不相瞒，今日本公前来，也是有心想要化解苏相的误解，且……实不相瞒，本公对令妹，一往情深，还希望苏大公子，能够摒弃前嫌，能替本公在相爷面前，说一两句好话。”
噗……
闻言，苏世安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差点把刚刚咽下去的茶水喷他一脸。
戚重楼他说什么？
他还没开口呢，他就一五一十的全都交代了，且这态度，哪里还有往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架势？
戚重楼，居然开口求了他？
堂堂西厂督公，何时开口求过谁？
苏世安猝不及防地，被戚重楼这一番操作给弄的有点措手不及。
一时竟忘了如何应对。
第244章 来人送客
苏世安愣了几秒，回过神来沉着脸道：“督公莫要不开玩笑，我家七七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戚督公不要败坏了家妹的名节。”
这是明晃晃的拒绝了？戚重楼心塞，他就这么不受苏家人待见？
“苏大公子，本公并未同你开玩笑，我与令妹的确互生情愫，大公子放心，本公定不会负她。”
苏世安拧着眉看他，这是负不负的事？你自己什么情况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督公说笑了，我家七七从小流落在外，虽然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家父家母亦舍不得早早把七七嫁出去，也是希望她将来能嫁个良人，夫妻和顺，儿孙满堂。”
说了半天，最后那句儿孙满堂才是重点，苏世安咬得格外的重。
戚重楼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蜷了蜷。
这是给他上眼药呢？
提醒他不能给七七幸福，不能让她子孙满堂，告诫他别痴心妄想？
戚重楼无言以对，凭他现在这副身体，还……真做不到这点。
“我可以治，本公会遍寻天下名医，大公子尽可放心。”
放心？
放心啥？
苏世安恨不得磨牙，臭不要脸，这种事，亏他说得出口，脸都不红一下的。
不等苏世安发作，戚重楼又道：“本公不日会上门提亲，苏相舍不得掌上明珠早嫁本公也可以等，先定亲也是可以的，多久本公都等得起，虽然大月律法不许宦官娶妻，本公确是例外，本公会禀明圣上，求个恩典，苏大人尽可放心，本公不会让七七无名无分。”
呸！
饶是苏世安脾气再好，也要气炸了，拍案而起道：“戚重楼，你欺人太甚！我家妹子断不可能嫁给你，奉劝你死了这条心罢！来人，送客。”
大言不惭。
他要是能治得好，这么多年不早就治好了，用得着现在都还顶个宦官的名头？
当他苏家都是傻子？会把亲妹子往火坑里推？做他的春秋大梦！
苏世安愤怒地拂袖而去，留下木着脸坐在那里的戚重楼，下人心惊胆战地上前，躬着身子嗫嚅：“督公大人，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