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苏姑娘也是你能骂的？小小鬼物，想死本公成全你。”
汪印值身上有护身符，加上在苏七七那里弄来不少灵符，此时有恃无恐，正要上前给那男鬼一点教训。
笑话，连他都舍不得呵斥一声的人，别人谁敢。
“汪厂公，稍安勿躁。”
苏七七拦下汪印值，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地看着那男鬼。
“这位……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这么冲动真的好么？不妨坐下来，咱们好好聊聊，有道是，和气生财。”
苏七七这一手，着实让人有点懵。
不止汪印值疑惑了，连那鬼都有点不可思议。
他刚刚可是偷袭来着，那一击，要不是被那女人挡下，此刻，汪印值已经是个死人。
介于忌惮苏七七，男鬼冷声说道。
“我确实与你无仇，我要杀的是他。”
男鬼手指指向汪印值，汪印值讽刺地勾起嘴角。
“杀我？就凭你？”
男鬼大约是被刺激了，张牙舞爪就朝汪印值扑过去，汪印值本能的想躲，想到他万一躲了，恐连累苏七七，硬生生咬着牙一动不动。
他身上也有法宝，一般鬼物难以近身。
就在男鬼扑向汪印值的瞬间，苏七七抬手，迅速凌空画符，一道定身咒打进男鬼身体。
男鬼瞬间动弹不得，咬牙切齿，阴森森道：“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腌狗，你助纣为虐，你们……统统不得好死！”
汪印值怒从心来。
当着七七的面这样骂他，还诅咒七七，罪无可恕。
“该死的是你，不，你已经死了，又能耐本公如何？本公根本不记得你是谁，倘若当真死在本公手里，也是你自找的，本公既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男鬼怒了，鬼气再次暴涨，竟从摄青鬼一跃到大鬼将级别。
苏七七皱眉。
这只鬼，让她想到那只吃屎鬼。
晋级也是这么诡异。
一跃两级，不太正常。
“先别激怒他，汪厂公，你再好好看看，可认得出来是谁？”
苏七七念了段清心咒，那鬼周身的鬼气，又跌回摄青鬼。
第354章 真容
男鬼露出真容，汪印值皱眉。
“是你？”
还真认识啊？
苏七七嘴角一勾，看向汪印值。
汪印值冷声道：“前任国子监祭酒，段子聪。”
也就是那只吃屎鬼的哥哥。
这一对难兄难弟，这会儿都变成鬼了，怎么说好呢？倒霉？
“段祭酒，久仰大名。”
段子聪狐疑，怎么，她竟认识自己？
“你认得我？”
苏七七耸肩：“段祭酒大名如雷贯耳，听汪厂公提起过，段阳是你弟弟吧？”
“你！见过阿阳？他在何处？”
苏七七咳了一声，放出段阳。
霎时间，一股子恶臭，充斥整个房间。
苏七七：……
她不是故意的。
汪印值：……
段子聪：……
好臭。
“阿，阿阳？”
想起段阳是怎么死的，段子聪忍着恶臭，看向段阳。
段阳还没弄明白，自己怎么突然被放出来了，但难得能出来透个气，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有人叫他，声音分外熟悉。
“大哥？”
段阳瞠目，差点当场崩溃。
他大哥……怎么也变成厉鬼了？
“大哥，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大哥不是辞官回乡了么？怎么会死？
段子聪哽咽一声：“我……我在回乡的路上，为人所害，我料想，这世上除了汪印值，还有谁会害我？”
汪印值：“不是本公，杀你的人，不是我。”
他之所以解释，是不想苏七七误会，是他做的，他认，不是他做的，谁也不能冤枉了他。
“不是你还能是何人！”
段阳不信，汪印值都间接把他害死了，想必是为了防止兄长与他为敌，所以暗下黑手。
显然，段子聪也是这样想的。
“本公自认不是好人，本公若真杀了人，不会不承认，凭你一个国子监祭酒，本公若想斩草除根，你还能活着离开京城？”
段子聪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但他继任国子监祭酒多年，从未与人为敌，虽与太子交好，走的颇近，但他从未在朝廷上表明立场。
他并不想掺和进夺嫡之中，说实话，段阳出事之后，他借机隐退，也是为了明哲保身。
却不想，离开京城之后，刚走到这里，就被害死了。
正是死在这家客栈之中，中毒而亡。
试问，除了汪印值，还有谁会杀他？
理所当然，他以为是汪印值所为，只是他变成厉鬼之后，因不想伤及无辜，从未想过用杀人提升修为。
一开始，他还不能离开这间客栈，后来他发现，客栈里还有一只厉鬼，瑜三娘。
一来二去，俩人熟稔起来，瑜三娘教了他如何吸食阴魂修炼。
起初，瑜三娘会抓其他修为低的恶鬼给他，逐渐的，他可以离开客栈，修为有所提升，就不再需要瑜三娘帮他。
今天晚上，瑜三娘说看中一个白面小生，晚上要来吸他的阳气。
段子聪没想到，这人竟然是汪印值。
因着他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发现瑜三娘近不了他的身，正想帮她一把，苏七七出现了。
差距到苏七七不简单，段子聪没敢露面，直到瑜三娘被收，又听她说什么掌灯人。
第355章 弯弯绕绕
掌灯人的传言，他听瑜三娘提起过。
段子聪惊诧万分，这里居然出现掌灯人，又见瑜三娘被收腹，段子聪坐不住了，直接现身，想要出其不意杀了汪印值报仇。
不料还是失败了。
却没想到，竟还能见到亲弟弟阿阳。
“阿阳，你怎会在此？”
而段阳在见到段子聪的一瞬间，隐约的鬼气暴涨，由于他在化煞瓶里，已经消磨掉戾气，成了普普通通的白衫鬼。
这一出来，见到死去的兄长，戾气竟又涨了几分。
这俩兄弟的状态都十分诡异，鬼气时有时没有的，苏七七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但肯定有人动了手脚。
“段祭酒，汪厂公有句话说的对，他不是好人，但还有一点，他做过的事，不会不认，更何况对汪厂公来讲，你们两兄弟的命，并不值钱，他没必要否认的，左右你们也报不了仇，他完全没必要说谎。”
苏七七肯为他说话，并且说相信自己，汪印值心里暗喜，自己的那些努力，总算还没白费。
她肯信他，这就够了。
他汪印值不需要任何人相信，只有苏七七，只有她，他不想她误会。
“说得不错，你们两人的性命于本公而言，如同蝼蚁，本公还没放在眼里，说不是本公杀的，就不是。”
段阳冷哼一声，那一身臭气更重了，那叫一个臭气熏天。
汪印值嫌弃地扇了扇。
“你闭嘴，不要说话，臭死了。”
段阳：……
狗太监，嫌弃他！
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要怪谁？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他，他才会死于非命，还是这么个窝囊的死法。
说他是罪魁祸首，都不为过！还敢让他闭嘴。
“汪印值，是不是你害的我大哥，你有什么证据！我大哥一向与人为善，除了你，还能是谁！”
“本公如何知道，谁杀的你找谁去。”
这段阳怕是挨打还没挨够，此时若有柳枝，他都想再抽他一回。
苏七七头疼。
“够了，都少说两句，段阳，你也省省，厂公说的没错，你还是不要说话了。”
段阳：……
“我！”
段阳憋死，撇过头去，哼了一声，不说就不说。
苏七七又看向段子聪，说道：“段祭酒，我想你是聪明人，事到如今，难道你还看不出什么么？”
段子聪皱眉。
“你是说，有人故意害我兄弟二人，嫁祸汪印值？”
“聪明！”
苏七七擦了个响指。
“我也是这么猜测的。”
“那么，汪厂公，你觉得会是谁？”
汪印值拧眉。
“他二人早已死去多年，布这么大个局，又在这个时候放出来，只为了给本公添阻，如此大费周章……想来还有别的阴谋。”
“据本公所知，放眼京城，有能力，做下此局的，除了护国法师府，本公不做他想。”
护国法师？
段子聪不可置信。
“你不是皇上的心腹？跟护国法师不是同一阵营？”
朝廷那点弯弯绕绕，纵使他不曾参与，也知晓一二。
汪印值和玄天机，不都是皇帝心腹？汪印值说护国法师府做的局，又是什么意思，窝里反？
第356章 化干戈为玉帛
窝里反？
段子聪眼里写满了这个意思。
汪印值沉着脸，懒得跟他解释，想了想，到底还是解释了一下。
“你怕是还不知道，如今坐在上面的那位，是个冒牌货，玄天机同他才是一丘之貉。”
段子聪不可置信，皇帝……是假的？这怎么可能！
汪印值撇开眼道：“信不信由你，你们若上了某人的圈套，与本公为敌，本公不介意顺手解决了你们，就凭你和你那吃屎的弟弟，真以为能耐本公如何？”
不自量力。
汪印值冷哼，语气不屑，惹得段阳十分恼火，不说段阳那个暴躁的脾气，就是段子聪，也忍不住生气。
在国子监那么多年，做惯了老好人，可他也不是没脾气的。
他们两兄弟不明不白就死了，死后都逃不开阴谋诡计，成了他人手中棋子，饶是脾气再好，也要怒了。
何况做了这么久的厉鬼，吞噬过不少恶鬼之后的段子聪。
早已今非昔比。
“就凭你几句话，我又凭什么信你？”
汪印值：“信不信由你。”
段子聪无话可说。
确实，有苏七七在，他根本奈何不了汪印值。
“好，真相究竟如何，我自会亲自查证，还请这位姑娘高抬贵手，放过我兄弟二人，子聪自会铭记于心。”
苏七七叹了口气。
“放了你们……你们还能做什么？倒不如找个机会，送你们重入轮回，重新开始，不好么。”
“冤冤相报何时了，阿弥陀佛……咳咳……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我呢，可以帮你们消除戾气，有机会重新投胎，要还是不要，看你们的意思。”
段子聪凝眸。
“这么做，对你又有何好处？”
并非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且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苏七七笑道。
“我自然也有我的理由，做好事可以积攒功德，玄门之人，本就是逆天修行，透露的越多，天谴也就越大，适当的做做善事，积累功德可以抵消泄露天机的业障，对我自然有好处，这个理由，足够了么？”
段子聪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一时间有些讪讪，不知说什么好。
半晌，段子聪从善如流道：“好，我答应你，姑娘既有心帮我兄弟二人重入轮回，子聪感激不尽，只不过……我还想再留一段时日，查出真凶，替我和阿阳报仇。”
“所谓仇人的仇人即是朋友，汪厂公，之前多有得罪，厂公可愿就此化干戈为玉帛。”
汪印值本是不屑，但苏七七的面子他不好不给，于是冷然道。
“本公随意。”
只等把段家兄弟都收入瓶中，里面三鬼见面私底下聊了些什么，苏七七没刻意去听，只是，没了段子聪，整间客栈的鬼气，反而更浓郁了。
这是为何？
难不成，这里还有另外一只大鬼？
苏七七神情严肃，看了眼汪印值。
“汪厂公，你这房间怕是不能住了吧？”
汪印值还以为她说的是这股子味道，浓的令人作呕，堪比茅房。
继而点头道：“楼上还有其他空房，本公换一间即可。”
“不介意的话，汪厂公可以同我住一间。”
汪印值当即瞪大眼：“你说……什么？”
第357章 不必
“七七姑娘，你说……？”
苏七七知道他是误会了，连忙解释：“不是那个意思，这间客栈还有藏在暗处的大鬼。”
汪印值眸子一暗，叹了口气道：“难为七七一番好意，是本公误会了，七七姑娘可是觉得，本公一个太监，纵使一间房也无碍？可是看不起本公的身份？”
苏七七摆手。
“不是，不是，汪厂公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屋里还有别人，不止你我二人，没有避嫌的必要。”
什么意思？
汪印值拧眉，她房里还有别人？什么人？他怎么不知……
蓦地，汪印值猜到，苏七七说的肯定是她身边那几只鬼。
汪印值知道淮阴山君和拓拔彦恒，只是不知道还有一个玉卿尘和敏慧郡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