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思虑过度了,主人见谅。”
“无事。”
钟楼立于溪畔,缓缓踱步,望着四周的景象。这里是钟楼和他初遇的地方。
那时候钟楼很瘦小,族人总是欺负他,伙伴们也都不和他玩儿,他很孤单,只好常常会来在溪边一边看日升日落一边发呆,经常会对着溪里的鱼诉说心事。
有一天一个穿着不俗的俊俏的男孩子突然闯进来,带着一身的伤,面色苍白如纸,钟楼吓坏了,只是听到有人追过来的脚步,男孩子把肉肉的小指头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迅速爬上了树,茂密的枝叶将他的身形遮住了,
只是地面上留下了一滩血迹。
他焦急万分,最后只好狠狠地抓向自己,假作受伤。
来个几个身分不明的人,寻着血腥气一路追过来,却看到溪边的钟楼。
他们一个个虽然看不清面目,但是从声音也听得出来是凶神恶煞,把钟楼吓得不断地瑟缩着。
他们问:“小娃娃,刚刚有人来过吗?”
钟楼像拨浪鼓一样摇摇头。
有人道:“撒谎,一股子血腥气,想清楚了再说,否则我杀了你。”
钟楼吓得一双眼睛泪汪汪地,说:“真的没有,是别人欺负我。”
说着把袖子挽起来,果然五道深深地抓痕,血水还在流着,只不过衣服颜色深,看不出来。
其中一人说着就要抬手杀他,另一人阻拦道:“正事要紧。他受伤了,跑不远,赶紧追。”
几人走远了,小男孩就要下来,钟楼赶紧对着他试了个眼色,让他别乱动。
果然,没一会儿,那几个人就又回来了,看见钟楼仍是一个人在溪边丢石子,也就离开了。
这时,他才让小男孩下来,靠在树下。他赶紧撕下自己的衣袍给他清理了一下血污,只是前胸后背都是伤,虚弱的额头上已经起了一层细密的汗。
“你是什么人啊?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小男孩虚弱地说:“我姓梓,叫奚鸣。”
“你是九尾狐梓氏血脉?”
“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杀我,死了好多人。”
“好吧,我叫钟野,你可以叫我阿野,不过我只是灵狐。”
“谢谢你救了我,我会记得你的。”
“你可以做我的朋友吗?”
“当然。”
“太好了,我终于有朋友了,以后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你没有家人吗?”
他摇摇头。 “没有。”
“咳咳咳……”
“你等一下。”
他双手合拢舀了溪水给他解渴,又抓了两条鱼烤了让他填饱肚子,天色渐暗,赶紧让小男孩换上他的衣服趁着夜深逃走。
再之后,他们很久没有再见过面,一开始他还心心念念地在焕溪等,后来他知道等不到,索性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但是无论如何这是一次美好的邂逅,也正是这次相遇改变了他的命运,当然这是他后来才知道的。
只是时隔千年重返青丘,早已经是物是人非,老的老了,死的死了,都已作古,成了往事随风飘散,而他却以梓奚鸣的名义苟活在这世上,讽刺至极。
“久等了,希望老夫来得及时。”黎川向着两人款款而来。
钟楼道:“不早不晚,来得正好。”
梓奚鸣被镇压之时,他还只是个孩子,只见过他的画像,一眼便认出来了,黎川走上前,恭敬地说道:“前辈,可否到舍下一叙。”
说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钟楼看也不看他一眼,只说道:“我要的人呢?”
黎川微微一笑,说道:“您放心,她很好。”
钟楼笑道:“好不好,得见到才知道。”
黎川道:“您会见到她的。”
意思不言而喻,只要肯配合他们,柳青青是不会有危险的。
只不过他说了一个“她”而不是“他们”,意思就是一个人,那其余的人很可能不在这里,那这就很麻烦了。
钟楼道:“愣着干什么,不是说要叙一下吗?”
黎川一愣,身后一个仆从直接怒吼道:“你怎么敢……”
黎川摆手止住他,说道:“梓前辈是贵客,出言不逊,掌嘴。”
那名仆从不甘心地跪下来,狠狠地打了自己几个耳光,嘴角有隐隐血迹,显然下手不轻。黎川紧紧地盯着钟楼,等他示下。
钟楼道:“够了。”
黎川赶紧说道:“还不多谢前辈饶你这次。”
仆从赶紧跪拜道:“多谢前辈。”
钟楼心里着实有些被胁迫的不痛快,但是也只得作罢,何必和他们计较,眼下能把柳青青和她的家人救出来比较要紧。
黎川说完就赶紧引着钟楼和和星二人一路往回走,为二人接风洗尘。
席间,黎川起身举杯为钟楼介绍了一下几个家族的首领,然后拿出一坛酒来,得意地说道:“这是我儿竹衍出生那年埋在树下的梅花酒,平日是舍不得喝的,今日有贵客,我才让下人取了出来,大家也都尝尝吧。”
然后把封口取下,一阵酒香四散开来,带着隐隐清冷的梅香气,众人都道:“嗯,好酒,今日拖前辈的面子才有这等福气。”
黎川给钟楼亲自倒了一杯酒,举杯说道:“此处能与前辈合作,我灵狐一族非常荣幸,有您在,定当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第一杯酒我先敬您。”
钟楼并不起身,只是捏着杯子在半空示意了一下就抿了一口,然后就不再说话了,只是自顾自地吃着。
毕竟是先族长,态度傲慢些,众人也都勉强接受了,反正已经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钟楼也有自己的打算,若是表现的过于随和,一个是有损他的颜面,毕竟他是前辈;再有他是被求着合作的,必须要保持自己在他们面前的威严。
只饮了几杯,脸上就有些潮红,风一吹,钟楼就感觉脚下有些虚浮,像踩着两团棉花,只是意识是清醒的,估计是多年未曾饮酒的缘故,竟然就有些醉了。
黎川给仆人打了个眼色,仆人赶紧扶着钟楼,将他送回房内。
钟楼踉踉跄跄地一路回到卧房,待屏退了仆人,眼神才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显然他是半真醉半装醉。
只是屋内香气缭绕,熏得他有些头疼,他赶紧倒了杯茶给自己,缓了缓才觉得舒服些了。
正准备起身回床上休息一下,走进了才透过层层幔帐看见床上起起伏伏的像是有……人。
钟楼有些心烦意乱,可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他们监视,他清楚该怎么做,也必须要让他们看到他合作的诚意。
她缓缓拉开纱幔,果然是一个女人,一身轻薄的纱衣勾勒出她高低起伏的身形,白皙的肩头裸露在外,一双玉腿交叠在一起,两只小脚丫也显得格外可爱,虽然只能看清她的背影,但不难看出尚有几分姿色。
只不过对于此时的钟楼来说,他心里着实牵挂着那个任性的柳青青,对于其他女人他实在没什么心思。
他不是不会逢场作戏的人,只不过一直不屑于那么做,可是如今他承认他不得不低下头他不止一次问过自己,这么做只是为了一个人吗,还是想报仇?
他脑子很乱,曾经他的世界里只有梓奚鸣,可是他不在了,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如今已入轮回,该是过着简单幸福的生活,所以醒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只是想像普通人一样生活,这也实现了,虽然很短暂。
但是后来柳青青闯入了他的世界,生活开始有些不受控,他也会为她担心忧虑,甚至会牵挂她。他想也许是喜欢上她了,这是他喜欢的第二个人,他想要她好好活着,长命百岁,寿终正寝。
第十五章作戏
钟楼伸手解下腰间的带子,只是轻轻一拽,衣服顺着肩背滑落下来,钟楼对床上女子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如此良辰吉时,又怎能辜负了美人呢。”
语气甚是轻薄下流,俨然一副登徒子的德行,他只是心里暗想先装模作样一番,再做打算。
他直接一个跨步迈上床去,栖身在女子身上,将纱帽紧紧拉上,伸手抚上她的脸,使她面向自己,一下子愣在当场。
“你……”
只见女子秀眉紧促,眸中泪光点点,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正是他牵肠挂肚的柳青青。
见柳青青不说话,也不动,便知道她是被施了定身术和禁言术。他赶紧念了个诀,在柳青青身上一点,这才又惊又喜地轻声问道:“怎么是你?”
两个人脸贴脸,钟楼呼出的热气吹的她脸上痒痒的,两人动作又是如此亲密,立时脸红心跳起来。
柳青青立马一边推着钟楼拉开两人的距离,一边用手肘支撑着身子要起来,只是被他压在身下,一时动弹不得,又羞又气地问道:“该我问,怎么是你?”
原来柳青青本来被莫名其妙地带到这里,心里就说不出的惶恐不安,甚至想到她的一生就要毁了,直到刚才听到她魂牵梦绕的声音之后她才卸下了防范之心,只是又听得钟楼口出调笑之语,又是一阵失望,想到那日她将心里话告诉了他却反被拒绝,心里更是一阵说不出来的难过。
钟楼赶紧捂住她的嘴,轻声说道:“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
柳青青立马向门外瞟了一眼,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让他别担心。
钟楼就说:“别害怕,我会救你出去的。”
柳青青讽刺道:“那我真谢谢你了,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这么无耻的人。”
钟楼皱眉,道:“什么?”
柳青青恶狠狠地瞪着他,说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下流,无耻。”
钟楼嘴角抽搐,饶有兴致地说道:“下流?还无耻?你怕是没见过什么是下流无耻吧!”
说罢俯下身直接在柳青青唇上嘬了一口,说道:“懂了吗?”
柳青青登时愣在当场,心里虽然喜欢他,但是一想到他对自己如此轻薄,还是有些生气,反应过来之后用力捶了几下钟楼,口里骂道:“你个混蛋。”
只听门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钟楼猛地再次俯下身吻上她的嘴,这一次加重了力道,使劲儿地来回吸允着。
柳青青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狠命地推着钟楼,却被钟楼反手紧紧握住,压在了头顶上。
很快钟楼就转移了阵地,沿着下巴吻至耳垂,又到颈侧,所到之处带起一阵电流,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钟楼呼出的热气吹的人痒痒的,麻麻的。
柳青青浑身发热,不住地颤栗,她能听到钟楼浑浊粗重的呼吸和两个人咚咚的心跳声,她有些害怕,又有些难以置信,不知道到底是钟楼真的趁人之危还是只是装装样子。
但还是忍不住流着泪,呜呜咽咽地骂着:“你是个骗子,混蛋,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是我救了你,真是我瞎了眼了,我……”
突然身子一颤,忍不住哼唧了一声,这一声可谓是暧昧至极,在原本就安静十足的卧房内仿佛一声惊雷,两个人都是一怔,氛围太过于暧昧诡异,谁也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钟楼喉结微动,轻声咳了一下,只是在她身侧蹭了蹭,说道:“继续骂,我现在的身份是梓奚鸣,别叫错了。”
柳青青奇怪地:“啊?”
随即反应过来了,继续骂道:“啊,你个混蛋,别碰我,无耻……”
门外再次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之声,钟楼侧耳听了良久,经过一番折腾,他领口早已经松松垮垮,裸露出一大块肌肤,柳青青赶紧别开脸去。
听见外面没有再传来声响,钟楼才一翻身平躺下来,和柳青青保持了两掌左右的距离。
说道:“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