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一台戏——古方舟
时间:2022-01-19 16:55:08

 
  “客观看看餐牌,需要些什么?”
 
  “主菜要糖醋排骨,其他的随便安排几道下饭菜,两碗白粥。”
 
  “这就给您安排。”老板笑呵呵地离开,心下暗喜,今天的第一单生意到手喽!
 
  ……
 
  “蝶影,你慢点喝,粥容易消化,对身体好。”
 
  “你怎么不吃呢?”
 
  “我……看着你吃。你先吃!”
 
  “讨厌!”蝶影满脸通红,一小口一小口地将粥抿了下去。
 
  白色的粥粒粘在蝶影的樱桃小嘴上,色彩对比之鲜明,惹人爱怜。
 
  “蝶影,你好美!”灵旭感慨。
 
  “啊……我……”蝶影羞红了脸,不知说什么好,赶紧夹起一根糖醋排骨,就往灵旭嘴里塞,道:“看你瞎说!要把你的嘴狠狠地堵上!”
 
  “好啊!我瞎说,你就可以喂我吃菜了!哈哈哈!”
 
  “坏灵旭,你……你……耍赖皮!不要脸!”
 
  “看着你的脸就够了呀,我就是等着蝶影上钩的流氓。”
 
  两人闹着,笑着,拌着嘴皮子,心里,如吃了蜜般甜。
 
  “蝶影,我们每天都这样好不好?”
 
  “都哪样?”蝶影羞羞地低头,逃避着灵旭的目光。
 
  “都……这样”,灵旭一个深吻,热情而恣肆,让蝶影的脸,如同艳艳桃花,绽放开来。
  
 
医馆
  饭店的糖醋排骨,说实话,灵旭觉得味道一般。可是,能和蝶影一起,再一般的菜也变成了世间佳肴,无比可口。
 
  “蝶影,吃饱了吗?”
 
  蝶影不动筷子了,静默地凝视着前方。
 
  “我吃饱了!灵旭,我在想,既然我们……互相喜欢,不如……你娶我吧。”
 
  “好啊!我娶你。你是我灵旭这辈子唯一的妻!”
 
  灵旭看着蝶影娇羞的面容,心下一动,又是不忍。他心知,蝶影和自己是亲兄妹,若成亲,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之举。可是蝶影对此一无所知,他又怎么忍心将这个残酷的事实告诉她呢?
 
  他们的相恋,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有子嗣,而现在,也注定——不过三年而已。
 
  既然只有三年,那就要满足蝶影的全部心愿!
 
  “蝶影,三年后,我们成亲。”
 
  “为何是三年?”蝶影不解。
 
  “因为,三代表着生生世世,三年后成亲,我们才可以得到上天的祝福,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一辈子都幸福快乐。”
 
  “好!听你的!”
 
  灵旭看着蝶影幸福的笑颜,心想:不如就这般,给她留一个美丽的念想,充满希望地活着,也是好的!
 
  ……
 
  “灵旭,我们要一直住在客栈吗?我想……和你有一个家。”
 
  “家?”
 
  灵旭一怔,他从未考虑过“家”。他满心打算的是,三年,弹指一挥间,蝶影一定会有很多想去的地方,不如以九州为家,红尘流浪。可是,蝶影真正需要的,主动提出的——却是一个家!
 
  “蝶影,九州那么大,你不想去那些好玩的地方吗?”
 
  “我只是觉得很累,好像上辈子一直在流浪,在九州拼了命似地奔走,却没有一个家。我经常梦见,自己在一片小树林里,孤独地死去,悄无声息,没有坟冢,没有亲人,尸体渐渐腐烂,被蛀虫啃食……”
 
  蝶影说着说着,脸上流露出悲凄的神色,情至深处,竟滴落下几点盈盈泪珠。
 
  “蝶影,我保证,再也不会让你害怕了,有我在!我们,是家人!”
 
  “嗯!”
 
  “走,我们先回客栈收拾行李。”
 
  ……
 
  回到客栈,灵旭清点了一下,他们有足够的钱财,足以安置一个新家了。
 
  问题是——新家,究竟该安置在何处呢?九州之大,灵旭竟不知,何以为家。
 
  “蝶影,我们的家,在哪里?”
 
  “就在这里吧,这里,很暖和,而且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我喜欢。”
 
  “好!”
 
  蝶影愣了一愣,若有所思,道:“仿佛,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好久,和你一起。”
 
  这里,是江南州,是灵旭和蝶影执行弑杀任务的地方,也是,他们共同记忆最多的地方,是他们喜欢上彼此的地方。
 
  难怪,蝶影会对江南有如此好感。
 
  因为熟悉,因为亲近,因为有美好的回忆,因为有灵旭在这里。
 
  即便是被金针封印了记忆,这些美好的回忆,也久久萦绕心头,熔铸于血肉,在潜意识里重现,化作本能,又岂是一枚小小金针能压制住的呢?
 
  ……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黄昏,蝶影和灵旭来到荷塘边,远远便听见了采莲女轻哼的曲子,轻快而悠长,带着恣肆的欢乐,也带着嬉笑的快意。
 
  蝶影也随着小曲儿轻轻哼唱着:
 
  “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
 
  “鱼戏莲叶北。”
 
  ……
 
  刚开始,蝶影似乎很是羞涩,只是低吟浅哼。到了后来,似乎被采莲女的情绪所感染,也开始放声高歌,洋溢着久违的如火一般的热情。
 
  灵旭听着采莲曲,看着夕阳映照在蝶影的脸上,撒进蝶影的眼眸里,目光中,衬出点点流连,美丽无暇,恍若梦境。在歌声的洗礼中,灵旭如痴如醉。
 
  世人皆知,美酒令人醉。可鲜有人知,美人甚于美酒,更令人醉。
 
  “蝶影,你唱的曲子,真好听!”
 
  一曲唱罢,歌者酣畅淋漓,听者如临仙境。
 
  “以后,日日给夫君唱小曲。”
 
  几乎是无法控制地,灵旭的脸噌一下红了,不知是因为蝶影故作妩媚的声音,还是“夫君”那声亲昵的称呼。
 
  夕阳西下,一男一女,一白一紫,两相依偎,美得如同一幅画,画里全是天上人间。
 
  ……
 
  “我们,就住在莲池边,可好?”灵旭提议。
 
  “好!我想,我们可以开一间医馆。”蝶影道:“江南虽是鱼米之乡,却因湖泽遍布,易滋生病菌,走在路上的时候,我看见许多人长了水痘疹子,却没能及时医治。我想,我们可以……帮助他们。”
 
  “娘子,善心大发啦?”灵旭笑嘻嘻地说,心中却是万分讶异。毕竟,蝶影身为玄武护法,自小受玄武使言传身教,虽为女子,心却比男人还狠,在戮岛从来以“冷酷无情”著称,视他人生命如同草芥。但是,封印记忆后,蝶影却换了个人似的,变得温柔多情、善良慈悲,竟让灵旭有些无法适应。
 
  之前,从来都是蝶影在上,他在下。蝶影发出命令,他无条件服从。蝶影要杀要剐,灵旭悉听尊便。甚至于,蝶影说往东走,灵旭万万不敢向西望。蝶影令他弑杀无关紧要的老弱妇孺,灵旭内心本能地抗拒,却因为蝶影的一句话,太渴望得到她的肯定,而甘愿堕魔。
 
  而现在,一切都在变。
 
  也许,蝶影本是这世间最最善良的姑娘,却被现实,一点点牵绊,一点点,坠入黑暗的深渊。
 
  金针封印了她的记忆,也驱散了她心上包裹的全部暗尘。
 
  那就让他们,以善为帆,从心而为,重新启航。
 
  ……
 
  六个月后,江南,莲池边,一间小医馆,正式开张。
 
  这六个月,蝶影和灵旭翻遍医书,用心学医;又游历周边山野,采集了足够的药材。只不过,术业有专攻,蝶影在治愈内疾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致力于对慢性病的根除和亚健康状态的调理;而灵旭,则潜心研究外伤修复,在医治跌打损伤方面颇有心得。
 
  两人都是耐得住寂寞的性子,天资极高,也颇具悟性,对医书所载,过目不忘。是以,短短六个月的苦心钻研,胜过常人十年寒窗。
 
  医馆开张之日,为提高竞争力,灵旭和蝶影决定一开始并不以盈利为目的,于是贴出告示:营业第一周,每人可得一次免费问诊机会。
 
  就冲着“免费”这二字,无数患者兴致勃勃地赶来,有病的争先恐后,生怕错过一周的“折扣期”;没病的也装作有病,想要占占便宜,不看白不看呢。
 
  于是,莲池边的医馆内,人山人海。每日,人们都自觉排着老长的队,等候问诊医治。
 
  本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去问诊,可医生的诊断,每一句都和自己平日的症状一模一样。开出的方子药膏,效果惊人地好,简直是对症下药,药到病除!于是乎,凡是亲去医馆之人,都对这两个医生,发自内心的佩服。
 
  尤其是,两个医生,俊男靓女,相互配合,极具默契。两人会根据不同的病症,一人主诊,一人为辅;一人开方子,一人抓药材;一人断脉象,一人观颜色。似乎无需多言,便心知对方所想。两人年纪轻轻,可心有灵犀,此般配合,连恩爱半生的夫妻都达不到。
 
  医馆的名气越来越大,问诊之人越来越多,络绎不绝。灵虚和蝶影,除了中午吃饭休息的一个时辰,常常是从太阳初升忙活到落日渐沉。很多时候,闭馆之时仍然排着长龙般的队伍,万般无奈之下,只得第二日,又起个早,兴冲冲前来,争取排到“长龙”的“龙头处”,成为第一批得以见诊的“幸运儿”。
 
  夜半时分,蝶影和灵旭躺在榻上,回想起白日里的充实忙碌,相视而笑。
 
  他们成为了江南百姓心中的医者,成了圣人,成了神一般的存在。
 
  医馆里那张镌刻着“妙手回春”的牌匾和锦旗,便是镇上被医治百姓的浓浓心意。
 
  从无名医馆到百姓口中的“妙手回春堂”,不过短短一个月。
 
  一个月,好评率百分之百,人见人爱,药到病除。于是,莲池边的妙手回春堂,求医方便,价格公道,成为了江南人心中与医圣谷媲美的去处,甚至,胜于医圣谷的存在。
 
  医圣谷远离市镇,医圣医术虽妙,却从未出谷,求医不便,百姓往往拖到大病,无药可医,郁郁而终。而有了灵旭蝶影在,大病可医,小疾亦可医,慢性病急性病都不在话下,甚至自感无病之人,也可以去医馆问诊,求得一些保养和调理身体的建议。
 
  有病皆可医,无病皆可去。这样的医馆,这样热心的医生,谁人不爱呢?
 
  只是大家一直不明白,蝶影和灵旭,究竟是什么关系?
 
  是恋人?是朋友?是夫妻?单纯的同事?似乎都不像,也似乎是这些关系的杂糅,让人摸不透。
  
 
 
娘子
  医馆的生意,一天天红火起来。
 
  医馆的病人,一天天多了起来。
 
  医馆的名声,一天天响了起来。
 
  灵旭和蝶影,也一天天忙碌了起来。
 
  战乱频频,纠纷不断。如此乱世中,妙手回春堂,恰似清流般的存在。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淡、充实而有意义。
 
  一日,灵旭主诊,一个蒙着白色纱巾的女子翩然而至,道:“麻烦大夫替我诊诊这脉象。”
 
  女子的面容,被纱巾遮挡着,看不真切,但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见过,似是故人之音,灵旭一时记不真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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