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仍然不够,人类的灵魂还是太脆弱了,而此刻还是骑虎难下,于是需要不断的和其他人融合,用新的,还没残破不堪而崩溃的灵魂,来维持住最基本的理智。
阿娜丝塔听到这儿,产生了一个疑问:“所以廌神不会因此变成多重人格吗?”
当时她听到廌神开口说话,也跟大合唱似的,不知容纳了多少人,竟然还这么和谐,太不可思议了。
按照她博览狗血文学著作的经验,总觉着这些人格不该这么齐心协力,至少会有那么几个刺头,会想着抢夺身体的主导权吧。
利维坦解释说,最初吞噬了廌神的那个人格,想来也是担心这种情况出现,所以是在被这种撕裂灵魂的力量折磨到无法自控后,才会去融合下一个人。
这时,他就只剩了一丁点理性,自然没什么可争抢的,等于是将身体的控制权拱手让人。
然后等新的操控者也疯了,又去融合下一个,周而复始的循环。就这样人和神互相吞噬,除了最新一个还没被折磨疯的,其余都只剩了点理性和意识的残片。
虽然成了神,但最终也只是神的一部分,永生永世承受疯狂的折磨,阿娜丝塔不禁觉着他有些可怜。
转念一想,接下来他跟替死鬼一样抓人,被他抓去的不是更倒霉?反而是这个1号意识,简直就是活该。
还是那句老话,人作死,就会死,或者比死还不如。
她叹息一声:“这哪里是人类成神,分明就是神死了之后,成为了一大坨无法自然降解的有毒垃圾,谁沾着谁被感染。”
她瞥了一眼利维坦,心说您还是悠着点,别总去跟您的兄弟们打架了。
本来以为会永生不死,可万一呢?
她可不希望会有这么一坨巨大的垃圾,混合了无数人的意识,再一辈子又一辈子的跟着她跑,那可真是惊悚片了。
利维坦大概猜到了她这眼神的意思,轻轻弹了她额头一下:“也是一百零二岁的人了,净瞎想些什么。
语气中没有责怪,反而亲昵的不可思议。
猝不及防的,仿佛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祗,而是一个普通人。
这种错位感带来的惊愕,让阿娜丝塔一瞬间将心内那挥之不去的成见暂且抛到一边,脑中闪过荒谬的联想。
倘若她没有背着诅咒就好了。
倘若利维坦不是魔神,只是个人类,能和她度过普通的一生就好了。
可惜,没有如果。
阿娜丝塔暗骂自己不争气,哪怕后来的降生时对应的星座已经变了,但自第一世作为教科书般的双鱼座,总是在脑内开小剧场的毛病,仍旧时不时冒出来。
别人一个眼神一句话,她都能直接把一辈子安排完。
她愣了一下,随后跳起来,如无其事的去旁边的桌子上倒了点树莓果汁喝了压惊。
重新整顿好心情,她才转过头来,问利维坦:“所以,如今廌神身体里,占主导位置的,是奥利菲尔?”
“谁?”利维坦眯起眸子,“你是又背着我,结识了什么不好的人吗?”
这好像跟吃醋实在挂不上钩,倒更像是个保护过度,生怕女儿结交了坏朋友的老父亲。
阿娜丝塔一阵无语:“够了!您能别换着角色带入吗?”
将奥利菲尔和医神之间那点普通又狗血的经历简单说了之后,利维坦重新说会到廌神身上。
廌神的上一个意识,在上个世界祸害的太久了,导致整个星球上都再也找不出一个智慧生物能用来融合,饿了很久,以至于十分衰弱。
然后就正巧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突兀的,从时空缝隙中掉出来的人,这个人大概已经被时间完全错乱的漫长旅途折磨的奄奄一息,所以一拍即合。
很显然,奥利菲尔不懂得其他穿越时空的方法,就算懂得,也不知道该如何规划坐标,所以,她的意识作为主导,将廌神下一个食堂的位置,定在了自己刚逃出来的世界。
阿娜丝塔唏嘘不已。
本来是为了逃离,结果到底没能成功,反而以这样一副姿态又回到了故乡。
如果奥利菲尔的占卜术再强一些,知道自己如果一心逃跑,未来会落入如此凄惨的境地,或许她宁可死在那场大灾变里。
毕竟,从那张照片,以及几位死神灵的只言片语中,她都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啊。
人类的抗争,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还真的不值一提。
阿娜丝塔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的诅咒也够麻烦的了。
“总之,如果廌神足够有理性,那么大不了就是将祂赶走,反正祂肯定打不过您。”
她这话让利维坦很受用,但在此之余也不忘勾引她的担忧:“力量和经验上,确实如此,不过,她几乎不考虑后果的用自身血肉转化成寄生虫,疯狂的要往我的身上寄生,还是很……恶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