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神明开口,对爱萝说:“我想起了我们的第一次, 爱萝,那一次我们躺在你上一个情人的冰棺上,你身上都是伤, 被我的鲁莽疼哭了,哭得很久。”
为什么要突然提起他?爱萝睁大双眸,疑惑地看着光明神。
她原本以为光明神发现了她在的大逆不道的事,结果话题却忽然跳跃到了几乎那个对于两人来说都很特殊的存在。神明脸上的表情还是如往常一样,清蓝色的眼底没有情绪的波澜,温和如神殿祭宫内最大的那一座光明神塑像。
像是看出来少女脑子里的困扰,光明神继续声音温柔地道出自己的目的:“我的挚爱,我想问你,是否要最后去看一眼你过去的恋人?”
爱萝听见神明的问题,以为自己听错了。
光明神的占有欲如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这段时间他一直把她关在笼子里,为什么突然愿意主动带她离开这个牢笼,去见……穆??
“为什么?难道他又复……活了?!”
爱萝声音带上了几分颤抖,她自己也不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是什么心情。明明刚才还只是对于光明神提议的不解,但是现在说出这一种可能,情绪一下子就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光明神凝视着爱萝,摇了摇头。
他说:“并没有,我的女孩,他死的不能再死,身体可以用的地方几乎全部被炼制成为解药的原料。”
爱萝眼睛暗淡了几分,看着光明神,头脑升起的温度渐渐下降冷却。
“既然如此,冕下想要我去看他什么呢?难道您让神殿的人为他竖了一块墓碑吗?”
爱萝小声问他。
光明神眼中带着难以被发觉的轻微的哂意,声音温和道:“当然没有,我的少女,我知晓你的心情,但是他毕竟是罪恶之源,现在以尸身为药也不过是赎清他原有的罪过,墓碑对于生命来说具有特殊的意义,他作为一个黑暗系的神明,不应该在光明大陆上立碑。”
“那神明想带我去看他什么?”
爱萝困惑了。
“看他身体最后的一个部位,爱萝,他只剩下一个眼珠了,你愿意最后看他一眼吗?”
“……”爱萝沉默了,她看着光明神的眼睛,确定他是认真在询问自己的意见,而不是像人一样开玩笑,更是觉得十分离谱。
为什么神明会忽然问她要不要去看穆的眼睛?
“冕下难道要将那个眼珠留下来,送给我保存吗?”
果不其然,光明神否认了,他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的女人留下旧情人的身体部件:“当然不是,爱萝,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每天待在这里确实很闷,加上他的眼睛很快也要被拿去炼金成为解药的原料,你们再没有相见的可能了,所以才想问你去不去看他最后一眼。爱萝,你也知道,我是心胸最宽容的,他已经死了,我不会因为你们两人的过去吃醋。”
真的吗?爱萝充满怀疑地看着光明神,被神明伸出手,捂住了眼睛。
爱萝视野里一团漆黑,她用睫毛扫了扫光明神的手心,声音轻轻地说:“抱歉,我不该怀疑冕下。冕下对我这么好,您也会愿意陪我一起去看吗?”
光明神把她搂入怀中,低头亲吻爱萝柔软温暖又馨香的脸颊和颈侧,又蹭了蹭,迷恋地说:“自然,我的少女,我要跟你形影不离,否则如何能叫做保护你。”
爱萝被他蹭得头皮发麻,手抵在光明神的胸前,光明神直接把她压在了床上。
第二天下午醒来,爱萝吃过了第一顿饭,被光明神牵着离开了牢笼。
呼吸到外面清新的空气,看见全视野广阔的蓝天和白云,爱萝几乎想要落泪,差一点就无法按捺出推开神明,在花园里面打滚抽泣的冲动。
光明神只用一个瞬移术,就将两人传送到了存放穆的眼球的房间。
这个房间是密闭的,三面是墙,天花板也没有上一次存放穆的冰棺时为了封印他开的天窗,唯一一堵与外界连通的玻璃窗现在被关上了,窗外没有监视巡查的神职人员,应该是被光明神提前告知,暂时离开了这里。
保存穆的眼球的暗黑色盒子就在房间的正中,放在半人高的台上,盒子周围一圈被埋在碎冰之中,碎冰下面是最精绝的寒冰阵法。只是站在距离它两米的位置,都可以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刺骨的寒冷。
少女手还被光明神温暖着,她环视一圈,忽然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里连太阳都看不见了,光明神该不会突然变脸,要把她囚禁在这个地方吧?!
神明牵着少女的手,带着她走到了黑色盒子面前。
与那盒子越接近,刺骨的寒意更是像细小的针一样无孔不入,往少女的衣服里钻,要刺进她的皮肤和骨缝里。
爱萝肩膀颤抖了一下,神明把她搂进来怀中,温暖她的体温。
神明对着冷冽的冰寒完全没有感觉,动作优雅地伸手掀开了盖子,露出里面存放着的血丝满布仿若鲜活的猩红色眼球。
“爱萝,”神明唤了她一声,让少女的注意力从他手中的眼球集中到他身上,然后温柔地告诉她,“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我认为你应该知晓,是与你的哥哥有关的。”
爱萝瞬间抬头看向光明神的脸,神明碧蓝色的眼眸依旧清透,透到里面好像一片空洞,什么都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