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沉璟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嗓音里尽是忍耐:“容至,你今年几岁?”
容至:“表哥说我几岁我就几岁,晤晤晤好吃……”
悄无声息坐到对面正准备吃牛排的盛初漾:“……”
司挽意是网瘾少女,盛初漾最近受了她的影响,也有点爱玩手机了。
容至作为顶流,哪怕他没有活动没有剧播出,在网上也十分有话题度。
网友对他的评价十分一致:年纪轻轻的演技派,稳重谦逊的贵公子。
稳重?
确定不是稳重的反义词吗?
容至很快吃完了牛排,瘫坐在椅子上摸肚子。
目光扫到餐桌上红得发亮的花瓶,以及瓶子里好五颜六色的花。
“噗嗤——”
容至直接笑出了声。
“表哥,你的审美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了?上哪儿淘的这种村里村气的花瓶,也不能说是跟你这极简风的房子不搭,这简直就是灾难!我觉得……嗷!”
容至话还没说完,就被人踹了一脚,疼得嗷嗷叫。
从角度来看,无疑是旁边的薄沉璟踹的。
“表哥,你不能因为我说了实话就踹我啊,我……”在薄沉璟锐利似刀的目光中,容至默默的噤了声。
但他想来想去,都觉得不能放过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嘲笑薄沉璟的机会。
所以,他又不死心的看向对面盛初漾:“小朋友,你觉得这花瓶好看……吗?”
他觉得,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审美一定很好。
肯定跟他一样觉得这花瓶和花都很丑。
这一看,他才发现盛初漾正阴森森的盯着他,眼神看起来十分的……核善。
让人不寒而栗。
容至缓缓伸手抱紧自己。
弱小无助的出声:“其……其实我是开玩笑的,我觉得这花瓶可好看了,是我见过这世界上最好看的花瓶!”
盛初漾勾唇,轻笑道:“我买的花瓶,当然是世界上最好的。”
容至:!!
草草草!
他就知道表哥的审美不可能这么差。
可他还是想不通,这小姑娘的审美跟她的长相差别也太大了吧??
盛初漾继续说:“花也是我摘的。”
爆棚的求生欲使容至继续闭眼吹:“你太会摘花了!又新鲜又好看,搭配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字——绝!”
盛初漾露出满意的微笑:“你真有眼光。”
“你也很有眼光。”容至拉薄沉璟下场:“表哥,你说是不是?”
薄沉璟面不改色:“嗯。”
容至:“??”
表哥是怎么做到毫无表演痕迹的说「嗯」的?
盛初漾高兴了。
继续吃牛排。
容至劫后余生般的松了一口气。
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又被薄沉璟叫住。
“洗碗。”
容至回头,看看薄沉璟,又看看盛初漾。
只犹豫了三秒,就老实巴交的坐了回去。
薄沉璟和盛初漾,一个比一个凶。
他只有洗碗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默默的坐在餐桌边,等着盛初漾吃完饭离开了,他才敢大声说话。
“表哥,你家这个小朋友,她真的只是个普通小女孩吗?”刚才盛初漾盯着他的时候,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那完全不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该有的眼神。
薄沉璟眼皮都没动一下:“不然呢?”
第57章 在晨光下化为灰烬
周五晚上的酒吧十分热闹。
盛初漾到黯夜酒吧的时候,酒吧里已经人满为患。
每逢周末节假日,虞浣雅都会亲自在吧台调酒。
吧台边上的高脚凳上围着坐了一圈男人,也没见怎么喝酒,目光倒是极其一致的黏着吧台内风情万种的美艳女老板。
盛初漾小脸一垮,走过去便十分霸道的将坐在吧台最中间的男人推开,一个纵身跳上了高脚凳。
被推下来的男人怒骂道:“他妈的谁推老子!”
盛初漾轻飘飘睨他一眼:“老子推的。”
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只蚂蚁似的。
“别以为你是女人,老子就……”男人却在看清盛初漾的脸时,倏地消了音。
看着盛初漾那张精致漂亮宛若精灵的脸庞,男人眼睛都直了:“小妹妹,你一个人来的?哥哥带你玩怎么样?”
他满脸垂涎的靠近盛初漾,伸手就要去揽她的肩。
这时,一个酒杯飞过来,狠狠的砸中男人的手。
「哗啦」一声,酒杯应声粉碎。
“嘶……我艹我的手……”男人的五指全部错位骨折,仅剩一层皮连着的指节,随着他的嚎叫声微微摇晃着。
“抱歉,这位客人,今晚调了太多酒,手滑。”
虞浣雅面带微笑的盯着被他砸断手指的男人,娇媚入骨的嗓音说着毫无诚意的道歉。
盛初漾眼睛亮亮的看着虞浣雅。
嫂嫂就算不记得她了,也还是这样护着她。
虞浣雅看向盛初漾的身后:“把人送去医院吧。”
盛初漾回头,就看见了不知何时出现的席星幕。
“先生,我送你去医院。”席星幕的语气听起来温和有礼,声音却是冰冷的。
男人莫名觉得害怕:“我自己去!”
席星幕可不管他说什么,直接把人拖了出去。
盛初漾见状,也跳下高脚凳,想要跟出去。
却被吧台里的虞浣雅伸手一把拉住:“你干什么?”
盛初漾很认真的说:“我去打死他。”
虞浣雅:“……”
这小屁孩看着一丁点大,怎么老是爱打打杀杀的。
她故意板起脸:“不准去!”
“哦。”盛初漾乖乖的坐了回去。
倒是听话。
虞浣雅这才松开盛初漾,当场榨了杯红红的西瓜汁给她。
上次盛初漾喝了没两杯就醉了,虞浣雅就知道她其实根本不会喝酒。
盛初漾很喜欢西瓜汁的颜色,叼着吸管喝得一脸满足。
因为酒吧里音乐声太大,其他人并没有听见盛初漾和虞浣雅的对话。
吧台边坐着的这群男人都是常客,对虞浣雅多少有些了解,也知道她性子辣。
对于刚才她摔酒杯砸人的事也没觉得多惊讶,砸断了那人的手指也只当是运气。
有不死心的男客人邀请虞浣雅一起喝酒。
“老板,我们哥儿几个都在这儿等一晚上了,你多少给个面子跟我们喝一杯吧。”
没等虞浣雅出声,盛初漾就冷冷的转头看向说话的人:“我嫂嫂不和臭男人喝酒!”
“你……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男人本来想骂盛初漾,但一想到刚才那个调戏盛初漾的男人的下场,硬生生将骂她的话憋了回去。
盛初漾冷着一张小脸,气鼓鼓的跟个炮仗似的,虞浣雅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盛初漾,你给我进来。”
她这生意做不做都无所谓,主要是怕盛初漾真忍不住闹出人命来不好收场。
盛初漾看向虞浣雅,不满的抿了抿唇角,纠正她:“要叫漾漾。”
虞浣雅也看出来,这小屁孩吃软不吃硬,软声道:“漾漾,你到吧台里面来。”
“好!”盛初漾高高兴兴的跳下高脚凳,从另一边走进了吧台里面。
虞浣雅从吧台底下拿出一个不足小腿高的小矮凳摆到一旁,示意盛初漾坐下。
盛初漾捧着西瓜汁坐下,漆黑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跟着虞浣雅的身影转来转去。
虞浣雅不经意回头,看见她这副模样,心底没来由的一软,问她:“坐着是不是不舒服?”
凳子太矮了,她担心盛初漾腿麻。
盛初漾摇头。
虞浣雅见状便收回了目光。
她倒了杯酒,环视了一圈吧台边上的男人:“舞池那边这会儿正热闹,大家去那边玩会吧,这杯酒我敬大家。”
男人纷纷是面露失望。
但一想到虞浣雅对每个男人都不假辞色,便觉得心里安慰不少,全都去了舞池。
虞浣雅终于得了空闲,在盛初漾旁边坐下来。
她打量着盛初漾:“你是公主?”
盛初漾:“嗯。”
虞浣雅失笑:“难怪?”
难怪如此嚣张,不可一世。
盛初漾问:“难怪什么?”
盛初漾在虞浣雅面前毫无隐藏,虞浣雅也摸清了她的脾气,一脸认真的说:“难怪这么可爱。”
盛初漾心底美滋滋的:“嫂嫂也可爱。”
虞浣雅忍不住笑起来。
这时,席星幕回来了。
虞浣雅问:“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在门口打了他一顿,给了张支票让他自己去医院了。”席星幕说着话,自觉的找了个矮凳在盛初漾旁边坐了下来。
盛初漾转头夸席星幕:“干得漂亮。”
虞浣雅:“……”这主仆两人的性子还真是一模一样。
……
酒吧通宵营业。
天亮时打烊。
也到了盛初漾回家的时间。
可她和虞浣雅的关系刚好了一点,她根本舍不得回家,直接赖着不走了。
虞浣雅也不忍心赶她走,只能任由盛初漾跟在她身后去她房间里休息。
几人刚从吧台出来,就有个服务生匆匆拿着一个精美的邀请函走了进来。
“老板,刚才在门外捡到了这个东西。”
虞浣雅接过来一看,发现上面写的是盛初漾的名字:“给你的。”
盛初漾打开,将邀请函上的字念出声:“圣熠学院开学舞会邀请函……”
她把邀请函扯出来时,一个巴掌大的纸条掉了下来。
上面是鲜红如血的四个字:不见不散。
盛初漾面色一肃,拿着纸条冲了出去。
而酒吧门口空无一人。
手上的纸条却在晨光下化为灰烬。
第58章 你家小朋友去了现场
几人的面色全都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盛初漾脖子上的红月项链,也有所感应的微微震动。
这封指名给盛初漾的邀请函,有黑暗之源的气息。
席星幕出声:“这邀请函是恶魔派人送来的。”
盛初漾冷笑出声:“我成年礼当日,它就想杀我,我在这具身体里复活之后,它也一直在我身边搞各种小动作,无非是为了杀我。”
虞浣雅虽然失去了从前的记忆,但是脑海里仍旧有着基本的常识。
她说出自己的疑惑:“它既然想杀你,为什么不亲自动手?”
“大抵是因为……”盛初漾若有所思道:“它暂时还杀不了我,便无能的不停制造事端,想故伎重施挑起人类和血族的战争,坐收渔翁之利。”
虞浣雅得出结论:“所以,这个舞会你还必须得参加。否则,它就会制造事端诬赖给血族。”
盛初漾:“是啊。”
简单的两个字,透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没办法,她现在只是个漂亮的弱鸡。
她暂时没有找出恶魔真身的能力。
而恶魔也杀不掉现在还是弱鸡的她。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还是恶魔更弱鸡一点。
心里顿时安慰不少。
虞浣雅笑着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责任感啊。”
“哥哥教的。”盛初漾被夸得高兴的同时,还不忘为哥哥拉好感。
虞浣雅对盛初漾的哥哥完全没有印象,是笑了一下,并未多说。
盛初漾见状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极夜城的通道就跟焊死了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哥哥。
……
圣熠学院每学期都有开学舞会。
舞会时间定在第一个周六的晚上,凡是学院成年的学生都可以参加。
血族都不爱参加这种人类聚集的场合。
所以,席星幕入学后从未参加开学舞会,也没跟盛初漾提过这件事。
盛初漾复活的时候,这具身体刚成年,从前也未参加过开学舞会。
他们都几乎忘记了这件事。
舞会时间就在今天晚上,只不过有席星幕在,准备礼服这种事根本不用盛初漾担心。
席星幕找人送了礼服上门,任由盛初漾挑选。
“公主,你喜欢哪件?”
盛初漾觉得全都长一个样,随便指了一件:“就这个吧。”
虞浣雅看了一眼盛初漾挑的那件除了黑漆漆毫无特色的礼服,终于看不下去了:“我帮你挑。”
虞浣雅挑着挑着,觉得这礼服有点不对劲。
她问席星幕:“你这些礼服都是哪儿来的?”
全都是名贵的手工礼服,就是这款式有点太复古了。
“买的。”席星幕指着虞浣雅刚才丢的一件:“这件是三十年前为了抓一个滞留人界的同族,在一个拍卖会上伪装成富豪拍下的……”
虞浣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