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双目通红看着燕语，蓄满眼泪的双目里面满是悲伤，她站起身来，双手颤抖着垂在两侧，紧紧的握着。
这是第一次，燕云在燕语面前情绪这么失控。
一直以来，她都一个让人省心又听话的女儿，平时就连说话时都不会大声，燕语看着面前的燕云，一直也有些被吓住了，心里慌乱。
“燕云......”
“妈妈，你是不是，在回到綦家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是。”
“你同意了？”
“......是......”
“妈妈......”燕云眼前一阵晕眩，她伸手撑着桌子，眼泪汹涌的从紧闭的眼缝中流出来，“妈妈，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啊？我是，你的女儿啊......”
“燕云，燕云你不要这样。”燕语站起身来走到燕云的身边，将她抱进怀里，“燕云，你相信妈妈，妈妈是不会害你的。”
“连家的二公子长得一表人才，妈妈昨天是亲眼见过的。而且，连家势力庞大，公司也正是鼎盛时期，你以后要是和连瞬在一起了，生活上是绝对不会受委屈的。而且，而且我看见昨天连瞬和你说话的时候挺开心啊，他应该挺喜欢你的......”
“妈妈，你为什么从来不问问我是怎么想的呢？”
燕云将燕语推开，然后在燕语有些错愕的目光中一步一步拉开自己与她的距离。
“为什么綦沐严会突然允许让我们回来？綦巫和綦馨的妈妈刚去世没有多久我们就被接回到这个家里，难道真的是因为他爱你爱到可以丝毫不顾外界的议论只想迫不及待地和你立刻在一起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为什么会对你那么冷淡，为什么他可以做到完全无视我的存在，为什么他可以那么多年对我们两个的生活做到不闻不问，为什么他昨天晚上没有和你在一起而是让你一个人睡在空荡的房间里？”
“燕云你给我闭嘴！”
燕语的脸色越发难看，她双目赤红有些有幽怨的看着燕云，仿佛在怨恨她为什么要将她一直不肯面的现实一点一点剖析在她的眼前。
“早在你把我带回到这栋别墅之前，你就已经知道我会被綦沐严安排订婚，可是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件事情，为什么呢？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踏进綦家的大门，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重新回到他的身边。綦沐舍不得自己的女儿，所以就将目光锁定在了我的身上，他找到你，告诉你他的条件，而你答应了，你的选择，就是用你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去换你自己可以自欺欺人成为名不副实的綦太太！”
“你别说了！”
燕语愤怒的看着瞪着燕云，抬手重重的打了燕云一个耳光。
燕云只觉得一股腥甜的味道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张妈闻声从一旁跑过来，将摇摇欲坠的燕云揽进怀里抱着。
“燕云，你是我的女儿，也是，也是綦沐严的女儿，我们是你的父母，我们怎么可能会害你？”燕语上前几步，轻轻摸了摸燕云有些泛红肿起来的侧脸，“燕云，听话，好吗？”
一股无力感从心中滋生至每一个神经，燕云僵硬恍惚的摇了摇头。
“妈妈，这一次，我不能听你的。”
燕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别墅的，她好像听见燕语在身后叫她，张妈跑出来追上她给她披上了那件綦巫给她买的羽绒服外套。
外面的雪下的越发激烈起来，冷风吹着雪花打在皮肤上将脸刮得生疼。
燕云抬着头迎着大雪，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别墅区的小路缓慢的往外走，然后仿佛凭着肌肉一般坐上了那辆熟悉的公交车。
燕云回到了她以前住的那个小区。
简陋的小区门口空无一人，灰暗破旧的居民楼坚强的挺立在风雪之中，但是却是因为过分衰败显得有些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坍塌变成一片废墟。
燕云在这里生活了将近六年，从初中到高中。
因为初中之前的日子一直都是在颠沛流离中度过的，所以如果要让她说出心底里所有有关于“家”的印象，燕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里。
尽管这里很旧，尽管这里的每个人都在为生活而忙碌着从不抬起头来，可是燕云还是怀念这里。
燕语每天出门上班，自己每天上学、跳舞，她们两个人不会发生争执，生活中也没有这么多的烦心事，日子过的简单而平淡，可是燕云每一天都过得踏实。
狭窄昏暗的楼道将寒风抵御在身外，燕云拖着沉重的步伐上了楼，她站在门前想要开门，却突然发现自己没有拿钥匙。
燕云有些茫然的盯着紧闭的木门，有些不知所措。
进不去啊......
她要去哪儿呢？
她又能去哪儿呢？
燕云干脆倚着门就地坐下，双眼空洞的望着前方。
一个湿漉漉的东西在轻轻的蹭着她的手，燕云有些迟钝的低下头，看见了那个伏在自己手边不停的用鼻子嗅着她的小毛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