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极必反啊……就这么简单,当一个人总是那么理性的时候,会丧失感受快乐和悲伤的能力,会本能拥抱反面的感性。”
白洛听着台上演奏的最后一首爱乐之城道:“我一直都是有反应的,你的眼神可有放在我身上过?”
文九抬头看着他,白洛也回望她,音乐将婉转的情愫娓娓道来,浓烈而清新的情感又将文九包围,以致当白洛单手捧着她的脸想亲她的时候,她还沉浸在音乐里,隐隐又有想哭的冲动……
直到他的唇温热的敷上她的,一时间,竟真的有种沉浸在永恒的爱之中,那一瞬间唯美的像是一场梦……
第79章
京州的盛夏像是个干燥车间,让人呆在室外有种灼痛感。
瑞琪刚从公司出来,虽然已经很晚,依旧炎热的空气让他没来由的烦躁。
角落里有个人一直盯着NT的大门,看到瑞琪出现,似乎朝着他在靠近。
还没走出几步,瑞琪便被突然出现的辛可可挡住了去路,他不由一愣,辛可可自从上次公司的清理后便被辞退,瑞琪再也没有联系过她,想来找他也没有什么好事,不过他倒是不害怕被纠缠,相反,倒觉得这样能彻底的解决以前的荒唐。
“好久不见。”辛可可道。
那个小巧的女人还是那么娇柔,像是随时能被风吹倒一样,瑞琪看着她想起了文九。
同样是女人,从没见过文九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从来都是逞强和装作无所谓。
“嗯,你还好吗?”瑞琪知道她找她肯定有事,便接着提议说:“要不去附近吃点东西吧!”
……
和辛可可的见面让瑞琪感到窒息,他无法接受那样的指责和控诉。
辛可可因为他的原因被公司开除,她也没有找到男朋友,随后又遭遇亲人的离世,总之似乎一时之间所有的打击接踵而至。
瑞琪听闻她这样的遭遇,有心疼,也有自责,当他看到辛可可流下的眼泪时,曾经那些分辨不了的怜惜和爱情终于清晰起来。
他想起他曾经见过的很多女人,那些形形色色的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命运不济,我见犹怜,都是一副活的不怎么如意的人,可是他竟然那么可恶,利用他们脆弱的心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那么自私和不负责任,他不能也无法不去理会辛可可目前的难处。
所以当他给其他的公司打电话,希望靠人脉给她找一份工作的时候,他在辛可可的眼神中看到了同以往不一样的目光,从前她看过来的眼神要么是仰慕要么是厌恶,总之没有感激和认真,可在这一刻,他感到这样的目光是那么吸引他,让他能够得到心灵的慰藉。
“我没想到你会帮我。”辛可可从自己的包里面拿出来一把水果刀,看上去幼稚又可笑。
瑞琪吓了一跳,“如果我表现得不好,你要杀了我吗?”
“也不一定,我可能会自杀。”辛可可笑着道,又将那把刀扔进了附近的垃圾桶。
即便她这样说,瑞琪还是觉得,那把刀就是为他准备的,好在车至悬崖,还是没有掉下去。
如果他因为乱七八糟的感情而殒命,他想,他死了也不会瞑目吧!那是多丢人的理由?
辛可可看着瑞琪脸上忽白忽青的颜色道:“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寻短见了,见到你,我看到你变了,我想我也可以。”
桌上的菜谁都没动几口,瑞琪问她:“我变了么?你为什么这样说?”
瑞琪举着一杯酒,犹豫要不要喝,他已经有些醉了。
辛可可看着瑞琪的眼睛道:“你变得认真了,对生活认真,那样的眼神多么让人羡慕……”
“你也可以,我认为你从前就很认真,只不过受我的牵累……”
听到瑞琪这么说,辛可可笑了笑道:“瑞琪,若是往常,我可能不会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到了这般地步,我又经历这么多,你不用对我用那些套路了,我都学的七七八八……”
瑞琪有些脸红,觉得害臊……
他说的那些自责的话,若是从前,确实是他故意的,为了就是对付那些实在的老实女人,不过这个时候他完全没有想的那么功利,就是真的觉得对方受到自己的牵连。
但他没有辩解,毕竟曾经他确实很让人恶心。
“不好意思,我不会再那么说话了。”
辛可可盯着瑞琪的眼睛,似乎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有这种改变。
“从前的你不会道歉。”
瑞琪愣住,他确实不会,他从来不觉得是自己的错,又怎么会道歉。
“你还需要我帮你什么,尽管开口,我如果能够做到尽力弥补……”
“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毕竟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你所说的补偿就算了,我还用不着。”
女人都爱逞能,瑞琪想着。
……
和辛可可的事情就在他和她在餐馆外分别而宣布告终,辛可可坚持不让他送她回家,甚至分别的一刻她都没有回头道别,瑞琪猜她一定是哭了,那一刻他更痛恨自己。
不过也只能如此,他不能再继续伤害她。
回到家后,他躺在沙发上回想自己从前,他曾经自己创业做过一些小生意,但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从先他只是从术的角度寻找原因,直到现在,他明白从前那些反思都是皮毛,实际上,他太功利了!
他从什么时候有这样大的转变呢?他的世界原来就是几个经济人互相压榨的世界,他很喜欢美国著名经济学家保罗克鲁曼格在《萧条经济学的回归》中说的一句话:世界上存在着免费的午餐。他说只要我们伸出手来,就有免费的午餐,因为这时大量闲置的资源就有用武之地……真正短缺的不是资源,不是美德,而是对现实的理解和把握。
他觉得自己同这段话一直惺惺相惜,他是一个投机分子,极度功利,不过这样的想法在遇见文九之后终于慢慢的退出了他的思维中心。
瑞琪依旧有很大的雄心壮志去成就自己的事业,从前是那么急切,他像一头狼一样追逐着利益和钱财,甚至还贪恋政治的特权,虽然这些也无可厚非,中国的企业在野蛮生长的过程中不免要经历这一步,资本的头部积累也需要这些,但他明白那种草创气息不适合现在的社会,也不是他的人生追求。
现在他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不会去随便一个资本下面挥霍精力,他不是一个莽夫。
这种想法也影响着他寻找伴侣的方式,几乎是颠覆性的。
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瑞琪又开始慢慢的喝酒,低垂的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他一瓶红酒都要见底的时候,手机震动的声音惊醒了他。
“喂……”瑞琪没有看是谁。
“是我。”
瑞琪听到电话里文九的声音时,有些不可置信,“小九?”
“嗯,我找你有事。”文九刚刚到家,想到不久前白洛做的事,她就有些无所适从,那心烦意乱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想找人说话,神不知鬼不觉的打到了瑞琪那里。
“嗯?什么事?”瑞琪已经大舌头,醉了的语气带着很重的鼻音。
“嗯……就是……”想了半天也不知说什么,文九东扯西扯终于想到要说什么。
“林凌之后要投放十几个亿的广告……”本来就是临时要说的,文九表达的并不是很好。
“什么?”瑞琪很有耐心的问。
“就是那个项目啊,建成之后,他要那么做……”文九只能解释。
瑞琪在电话那边想了很久才道:“只是酒桌上吹得牛逼吧!你怎么会听不出来,为什么打电话给我?谁欺负你了?”
文九暗道瑞琪的精明,竟然隔着电话就能猜到这么多。
“没有,我没事。”文九的语气不自觉的低了下来。
“说,到底怎么了?”瑞琪坚持问。
文九怎么说?她难道要说自己被白洛亲了么?
“你不要再问啦……说了就是那个广告费的事。”
瑞琪在那边又是长时间的不说话,很久才有回应道:“那我知道了,是你想我了……”
文九被猜中心事,明知道瑞琪看不见她,竟囧的也一动不敢动,在音乐厅的时候,她清醒后,突然明白自己忘不了瑞琪那个渣男。
于是回到家后就想给他打个电话。
“谁想你了……自恋狂。”文九道。
瑞琪笑了,小声的,听上去很好听。
“是不是白洛那小子又骚扰你了?”瑞琪问。
他是算命的么?为什么想的这样准?文九掩饰道:“你胡说什么,我不和你说了,我要休息。”
见文九又要挂电话,瑞琪赶紧道:“不要挂我电话,我还想听你的声音。”
文九安静了下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文九问他道:“你的心找回来了么?”
“什么?”想了一下,瑞琪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道:“找回来了,它现在……是你的。”
文九在电话那边,捂着嘴偷偷笑了。
不过她不打算轻易地相信他,毕竟他有那么多前科。
“你喝酒了么?”文九听到鼻音太重,不确定道。
“嗯。”
“为什么?”
瑞琪想了想道:“因为觉得对不起。”
“嗯?”
“没什么,就是想说对不起,对以前的所有,对我自己,对很多人和事……”
文九大概听出来他的意思,问道:“被姑娘讨伐了?”
“嗯。”
“难过?”
“嗯。”
“活该!”
“……”
被文九这样呛上几句,瑞琪倒觉得舒畅很多,他还在滔滔不绝的说他曾经的故事,听到电话那边响起来的均匀呼吸声,他摇摇头,这丫头竟然睡着了。
第80章
夜里瑞琪怎么也睡不着,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坐起身,翻开了电脑。
林凌发给他的邮件似有余温,他望着棘手的问题,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要怎么做,仿佛又被逼到一个岔路口,当初他和陈水生之间的恩怨便牵连很多人,最让他心疼的就是文九,无端承受了那么多。
现在同样的道德问题似乎再一次被搁上了台面。
如果说当初瑞琪和陈水生之间的恩怨是情谊的冲突,那现在和林凌的事则完全是利益的因素了,他知道自己的做法会搅动香港这谭深水,也会牵动很多人的利益,不过他还是要这么做,局势不破不立,由不得他。
可唯一让他难受的就是文九。
他在电脑上仔细列出文九要做的事,他的事对文九有多大的影响,如果文九真的又被利用,他又要怎么帮她解围。
喝了酒的脑子有些发热,瑞琪的思路却异常清醒。
目前JT在香港的项目代号叫香草,香草的进度非常快,立项方面已经没什么问题,融资也在今天结束,人寿那边已经发了公告,下一步就是筹备建设云南的□□,瑞琪想着就在今明两天,香港那边应该会有一个较为重要的招标会。
本来金茂想带着自己下属公司的建设团队入伙项目,不过这个提案被林凌否了,鉴于金茂强大的实力,怕店大欺客,林凌担心日后财务上含混不清,本可以理解,况且建设部分是非常重要的一方面,后面更为重要的入驻和利用流量赚钱都要在建成之后才有可能,但林凌让长益集团独家承揽又让人不解了。
瑞琪想到了什么,赶紧给林凌打了电话。
“林总,休息了么?我有事和您说。”林凌比瑞琪大很多,瑞琪也很敬重他。
“还没,你说。”林凌的声音略带闷涩,像是一直睡却没睡着的样子。
“是不是要开招标会了?”瑞琪问。
林凌点点头,道:“就在明天下午,我安排了长益建筑集团。”
瑞琪想到过是这家公司。
“如果建筑部分不是你知根知底的公司,那项目工期一长,很有可能会在过程中将你融来的资金全部花完的时候还没有建完,到时候会什么样你很清楚。”瑞琪担心道。
其实项目最重要的应该不在建设这部分,像是农林牧渔是产业链最下层,但因为建筑行业特殊的原因,有太多的企业家因为项目周期长,而别的项目又没有赚到足够的钱来投入,加上人员的浮动和企业家野心的膨胀,最终导致企业现金流断裂,高风险高负债,进而导致企业破产。
不过瑞琪猜到林凌的主要目的是想在自己从前跌倒的地方再爬起来,而瑞琪是想利用JT的项目,拉拢一批香港的金融企业。
担心招标结果的最主要原因就是怕出现一个不怀好意的建筑集团,在建设过程中不配合,耽误时间,甚至拖延时间,将JT的利益窃取走,在最后JT无力负担那些风险和负债的时候,用低廉的价格得到这个项目的实际控制权,到那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我知道,长益集团是我观察了两年的企业,我相信应该没有问题。
“好吧!不过我还是建议多选几家一起,或者作为备选。”
瑞琪顶多就是动动嘴,他也没有做什么突出的贡献,林凌道:“好,明天要不要过来一起,正好是周日。”
听闻林凌这样简单的回复,瑞琪知道林凌没有听进去他的话,有些无可奈何。
瑞琪摇头道:“算了,我这儿哪分周六和周末,而且香港那边也有些不太平,加上新冠,我这来回的隔离实在受不了。
林凌笑笑又道:“你就不担心文九吗?如果再晚来几天,估计那个姑娘就被人寿的那个帅小伙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