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就在附近,偏要跑到自己面前来。而且这么大一个活人躺在自己身边,她怎么能不去关注?
看着他闭上眼睛,呼吸逐渐规律,乔晚棠却怎么也画不进去接下去的内容,无法全情再投入。她只能收起画具,准备今天早点结束。
而沙发上的人睡得太沉,睡醒之后肢体逐渐伸展开,半个人都快掉下沙发了也毫无知觉。他的觉向来很浅,从前有一点动静就能醒来,今天却对于周遭以及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都还毫无察觉。乔晚棠还有些好奇,今天这睡眠深度,她要怎么做才能把他叫醒?
目光扫至他的眉眼处,乔晚棠冒出了一个坏主意。
她取了一支勾线的软笔,沾上了颜料,在他的眉间勾勒出了一抹艳色。
画的东西太过细致,她只能多靠近一些。乔晚棠觉得也是奇怪,他在自己背后时,自己完全无法专心,可看着他后,开始画这东西,她却能专注起来了。
后来画着画着,两人便越靠越近。靠得近了,她呼吸出的气,都打在了他脸上。池弈在睡梦中,便感觉一直有人在对着自己吹气,半醒时,发觉这股气还对着自己吹着。
于是终于彻底醒来,他一睁开眼睛,便发觉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人是谁。
池弈下意识就抓住了人,而乔晚棠手上的笔也随之甩飞。紧接着,她整个人也飞了一圈,被他拉上了沙发。
两人之间的距离比刚才更近,池弈休息了片刻,精力就似乎完全恢复,贴着她打趣道:“靠我那么近干什么?”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靠近自己,但是他已经很开心,至少她愿意主动接近自己了,动因也就不重要了。
乔晚棠怪自己画得太过认真,都没觉察到他睡醒了。反正画笔飞了他也没有看到,于是她随意撤了个谎说:“观察你的黑眼圈。”
见她如此在意这黑眼圈,池弈顿时有了“容貌焦虑”,毕竟他从前与现在,都是靠着外貌才吸引到了她,可不能让这区区黑眼圈影响他的“容貌优势”。于是他给自己挽尊道:“接下来两天我都有空,好好休息了,它们就会消下去的,不会影响我……的。”
“嗯,还是很帅的。”乔晚棠顺势点头,“所以……能放我起来了吗?”
被安抚后的男人自然听话松开了她,乔晚棠顿时脱离他的禁锢,转身去收拾了自己的工具。
原本她是打算,画好了拍个照留个档就把画的东西擦了。现在可好,画了一半,人就醒了。
池弈丝毫没察觉自己脸上多画的东西,乔晚棠还在想着如何给他擦掉,而池弈却已经开口询问她能不能借用休息室的洗手间了。
乔晚棠指了指方向,等他走进去后,便留下美术馆的钥匙,写了张字条放边上,然后先行跑路回了家。
跑不了一世,只能先跑一时再说了。
在休息室的洗手间里,池弈站在镜子前,第一眼便发现了眉间的异样。
……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爱好。
他的眉间,出现了一抹繁复的火焰纹,不过才画了一半,还差点意思。亏他刚刚,还真以为她有多在乎自己的黑眼圈……虽然被戏耍了一番,他却没有丝毫不开心,反而还有些高兴。他没有擦洗去眉间的颜色,而是回去,准备让她当着自己的面,再把它画完整。
他要亲眼看着她,紧紧靠着自己,再给它画完整了。
只是……池弈一出去,就发现乔晚棠竟然就跑了。跑的了和尚又跑不了庙,再说她跑回去的第二个地方,还是他的老巢。难不成还能把他关门外?
池弈收拾了一盒颜料,找到那支勾线笔,帮她锁好美术馆的门,带着材料回家去找人“兴师问罪”。
乔晚棠刚一进屋坐下,不多时便等到池弈回来。她一路上想了几个借口,准备等他质问自己时应付。可那些个理由一个比一个鬼扯,首先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她不禁后悔,自己怎么就忍不住去招惹他了呢?是他这段时间给自己下的迷魂汤太多了吗?
她只能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着扣弄起自己的指甲,好一会儿后,终于听到传来的开门声。她下意识起身张望,却见池弈……还顶着眉心那朵火焰纹,朝自己走来。
“你,你怎么还不擦掉?”
“你不是还没画完?”池弈把画笔与颜料交到她手上,“你都没有完成,我怎么能浪费你的努力,把它擦掉?”
乔晚棠愣住,只能捏着那画具不知该说什么。池弈便握住她的手,拉着她一块儿坐回到沙发上:“来,你帮我画完,现在我的脸随你如何画。”
“为什么?”乔晚棠开始迷惑,“你……不生气吗?”
“气什么?气你乱涂乱画?”他反问,“可是……你画的都是艺术品,我怎么会生气?不过,你怎么会想到在我脸上画这些的?”
“一开始就觉得你合适。”她低头解释,“不过一直没有想过尝试。刚刚看到你这么安静,又睡不醒的样子,便想着试试了。”
“为什么觉得我合适?”他这么问,乔晚棠却不说,他只能道,“你想试试可以,但是总不能给我留个半成品吧?”
应付了一桩又来一桩,乔晚棠头疼如何应付,她真要继续去画完吗?他睡着时,完全可以当它是块木头来写写画画。可如今清醒着,她要怎么画?与他大眼瞪小眼?
池弈没给她想应付自己办法的时间,起身朝她靠近,紧贴着她的大腿坐下:“你继续吧,我保证不乱动。”
两人身体的温度,隔着轻薄的布料,互相传递着。她往后退了退,他又往前贴了贴,退无可退时,他终于说道:“还不继续吗?做事都是要善始善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