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虫不可以语冰。
宋望宁照例关注着沈如鹤,她不向之前那么小心翼翼,和沈如鹤偶尔还会开几乎玩笑,可能因为寒假里的几次交集,使得他们的关系有了点进步。
就连程佑歌也说:“宁宁,怎么觉得你和沈如鹤这么熟悉了?”
其实这点熟悉压根算不了什么,这么说吧,宋望宁和沈如鹤再熟悉,也熟悉不过周浩,周浩才是真正可以插科打诨的朋友。
宋望宁想不到程佑歌竟然连这么点差距都注意到了,惊讶道:“有吗?”
程佑歌点头:“真的有,你之前都不怎么跟沈如鹤讲话的,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他。”
不喜欢他?
她可太喜欢他了,喜欢到想被全世界知道,又盼着全世界都不知道。
“刚才你找沈如鹤问题,我就看着你笑着,还挺开心的。”
宋望宁点点头:“他人挺好的,毕竟我是竞赛新手,他把能教我的全教了,还说我有不懂的都可以找他请教。”
“原来你也要参加竞赛?这么棒呀!”程佑歌摸摸她的长发,“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以前沈如鹤很厉害,他参加那个全国物理竞赛都一等奖了,”程佑歌说,“本来多厉害的人才,不知道为什么,读高中之后,什么竞赛都不参加了,就连一些露面的集体活动也不愿意。”
上次宋辉也这么说,说到半道也给不了她答案,这下又勾起了宋望宁的好奇心。
她眼睛一眨也不眨:“所以是为什么?”
程佑歌思忖:“我也不知道,周浩他们也没提过,有可能是他想低调点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追求者那么多,太疯狂了。”
宋望宁却有一种直觉,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两家不是认识吗?不知道点内情?”她试探着问。
程佑歌叹口气:“只是之前合作过,巴结沈叔叔的人可太多了,我爸爸跟他也就是很普通的朋友,偶尔才吃顿饭。”
她又小声说:“我也希望能再熟一点呀。”
宋望宁看着垂头的程佑歌,胸腔猛然间咚咚跳了几下,更加有种不祥的预感。
三月份,宋国军张罗着五金店开业的事情,跑前跑后,几乎没怎么回家,也没找宋望宁麻烦,偶尔还鼓励宋望宁几句,当起了励志好父亲的角色,都让宋望宁觉得他吃错药了。
不过这样的生活挺好的,有了奋斗的目标,蓬勃向上。
然而没过几天,宋望宁放学回到家,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副光景。
家里没开灯,宋国军靠在沙发边坐下,地面放着几个横七竖八的酒瓶,沈书珺坐在沙发上,也抹着眼泪,月亮照了一地的霜。
两个人没争吵,都反常沉默。
宋望宁后来才知道,原来宋国军又被骗了,那个说要租他房子的人是假中介,房子也不是他的,那人假证齐全,找人演了几场戏,等宋国军把钱汇出去,那人就跑路了。
因为价格太过便宜,宋国军打算签三年,等于把家底全都托了出去。
这下,家里是真的什么钱都没有了。
宋望宁小声说:“咱们报警行吗?”
这种新闻她在网上看过很多,只要追查得快,钱肯定能要回来。
宋国军打了个酒嗝,骂骂咧咧的:“操他娘的,还报警,你让你老子去警察局?”
也是,宋国军怎么敢去警察局,他自己都欠着几十万才躲到这里偷生。
如果牵连到之前的欠款,他恐怕连命都没了。
这次被骗其实宋望宁并不意外,毕竟像宋国军这种几十年如一日贪婪的人真的不多见,明明已经吃亏上当过,怎么看到天上掉馅饼的事跑的比谁都快呢?
可她不能说什么,不然宋国军又会骂她不盼老子一点好。
宋国军又一蹶不振起来了。
和沈书珺也常常吵架。
“都怪你个婆娘,当初我合同签的着急,你也不知道提醒提醒。”
“你还怪起我了?”沈书珺也生气,“你哭什么哭,你拿的都是我辛辛苦苦攒的钱!”
“什么你的我的钱,现在家里没钱了,等明年宁宁上大学都没钱了。”宋国军肉眼可见老了十几岁。
宋望宁声音平静:“你们不用担心我,我等高考完了去打工,我自己赚大学学费。”
“就你还赚钱?”宋国军嘲讽道,“你从小到大哪一分钱不是用的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