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问:“兼职结束了?”
“嗯,”宋望宁笑笑,“还得谢谢你。”
“没什么好谢的,剩下的时间就别找兼职了,好好在家准备竞赛吧,这个节骨眼,什么能比考试还重要?”
宋望宁揉揉鼻子:“对。”
不过还差个三千块钱,再等等吧。
沈如鹤和小宇坐在地毯上,已经玩起来游戏了,两人一人一只手柄,身体时常激动地扭动,不亦乐乎。
周浩笑说:“你俩啊。”
又看向宋望宁:“你也留下来,跟我们玩一局呗,这游戏是新出的,沈如鹤刚买来,很好玩的。”
“不用了,我回家还有点事呢。”
宋望宁不会玩游戏,除了网页上那些最简单的小游戏,她都没玩过。而沈如鹤他们却经常翘课去网吧,假期里还包夜。
闻宜也擅长玩游戏,混在男生堆里格外自在,也就她,格格不入。
说来可笑,她最近感觉到了他们不般配的无数个理由。谁能想到,去年这时候,她还在为他们偶然出现的那点相同而感到沾沾自喜呢。
宋望宁背着包,正要跨出门去,又转过身。
少年长得英俊,轮廓愈发深刻,白净又挺拔,走在哪里都是光一样的存在。
可惜,不止是她的光。
“下周就到省里比赛了,沈如鹤,你会来吗?”
沈如鹤将目光投到她身上,她声音放得很轻,很自然,可手却不自然地蜷缩在一起,他淡淡皱眉。
“嗯,来。”
她终于笑了,浅浅勾了勾唇:“我也去,那我们一起加油。”
宋望宁走了之后,又后悔起来,就该多留一会儿,至少还能跟他呼吸同一片空气,这就够甜蜜的了。家里没有爷爷了,她只能面对逼仄的家。
多么令人窒息。
可是留下了也只会给沈如鹤留下一个她很笨的印象。还是不要了吧。
自从喜欢了沈如鹤之后,她莫名多了许多迂回曲折的心思。
连续玩了三局,都是沈如鹤胜利,小宇气成河豚:“哼,哥哥你也不知道让着我。”
沈如鹤摸摸男孩的头:“玩游戏最讲究公平,为什么要让着你?”
“可是宁宁姐姐来做家教,你还说不要让我发脾气,要乖一点,让着宁宁姐姐。”
沈如鹤一时语塞。
小宇又说:“这段时间一直装浩浩哥哥家的亲戚,我好累,你得让我一局,要不然我就去告诉宁宁姐姐啦。”
沈如鹤觑他一眼,威胁的意味。
他也拿捏着小家伙的把柄。
周浩坐在一旁,看着二人互动,他也问过沈如鹤这个问题,直接帮也可以,为什么这么迂回?
沈如鹤叹了口气,声音吹散在风里:“她性子倔,能帮点就帮点吧。”
*
家里安静了许多。
杳杳风声穿堂,蝉鸣声起起伏伏,墙壁上的石灰褪了皮,旧桌子旧板凳随意一放,小院不大,草木葳蕤,唯有那把放在墙角的躺椅提醒着她,曾有个温和慈善的老人曾坐在那里摇啊摇。
摇走了夏天的炎热,摇来了心底的温柔涟漪。
她陡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晚上她坐到床上,心底抑郁未消。有东西硌到她了,她掀开凉席,才发现一个皱巴巴的纸袋,那晚爷爷给她的,她说什么都没要。
拆开一看,正好三千块。
一瞬的失神过后,她又想起老人温和的脸,眼泪瞬间决堤,说什么都收不住了。
八月二十号那天,三中的选手在三中校门口集合,学校包了大巴车,由老师带队过去——刚好是一班的数学老师。
决赛在省会城市,也不远,大概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早早过去来得及。
宋望宁很早就到了,坐在车上,看了会书,老师突然上了车:“发车吧。”
沈如鹤还没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