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可芋吓一跳,侧目过去正好撞到他沁骨寒冽的目光,她刚要解释,他却陡然看到她脖子上的创口贴:“谢如令那垃圾敢动手打你?”
没等她开口说话,季霖指尖已经触到她颈间肌肤,温可芋低呼一声“别!”,他却已经快她一步揭开那枚创口贴,紫红色的印痕瞬间落进他眼底,温可芋的脸一下子烧起来,季霖盯着那抹刺眼的红,眼神一紧,蹭地站起身,怒气冲冲就要往外走:“我去找那垃圾算账!”
温可芋猛地拉住他胳膊:“你找他算什么账?”
季霖凤眸中火光怒挑:“他打你!”
“他没打我!”温可芋死死抓着他胳膊不放,“你冷静点!”
“他把你脖子都掐红了!”
“这不是掐痕。”温可芋没想到季霖竟然没看出那是吻痕,热气蹭地从她脸颊燎上耳根,她知道自己的脸此刻一定是红透了,“这真不是掐痕。”
季霖咬牙切齿戾气冲天:“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为他说话?”
温可芋又急又羞,感觉自己整张脸都在往外冒热气:“你看清楚点,这是吻痕。”
“……”
季霖身体瞬地僵滞,笔直的脊骨像是突然失去了活动能力,身体仿佛绷成一根难折的硬邦邦的冰锥,温可芋看他似乎冷静下来,这才放开先前拽着他胳膊的手,小声嗫嚅:“他真没打我。”
她羞得根本不敢拿正眼去看季霖,微微低下头来,手指扣着饭盒边边。几秒钟后,季霖重新坐了下来,温可芋似乎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丝丝尴尬和寒气,她侧目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拉着一张脸表情生硬,抿直着唇线一言不发。温可芋想,季霖真够义气。
气氛古怪而沉闷,温可芋看着茶几上那一半还没来得及打开的菜盒,伸手过去一个个把盖子揭开,有意缓和尴尬:“先吃饭吧,饿了半天了。”
她把季霖的筷子递到他面前:“给。”
季霖手没动,目光却循声而来,隐晦不明地落在她脖颈那枚艳靡的红痕,盯着看了两秒,水润乌黑的眼睛便起了一层冰冷的锐意,温可芋浑然不觉,用手捂住不给他看,脸愈发红了:“你别用这种看怪物的眼神看我,谈恋爱亲亲很正常,亲出吻痕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她语气有些急,季霖便将视线收了回去,语气无甚波澜:“我没有。”
之后又像是怕她没听懂似的,一改他嚣张狂妄的本性,轻声补充一句:“没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你。”
他想起昨晚从演唱会去谢如令公寓的路上,他坐在车里恶意胁迫谢如令向他道歉,不想却被谢如令反将一军,他对温可芋说:“道歉可以,你亲我一下。”后来又说:“晚上有的是时间慢慢亲。”
脖子上亲出那样的吻痕,暧昧地宣告了他们昨晚发生过什么。也是,谢如令又不是gay,天天搂着温可芋睡在一张床上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发生。季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似被一根带刺的细线紧紧缠住,可他没有立场说他心里不舒服,只好尽量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吃饭吧。”
先导片的拍摄还算顺利,季霖给温可芋请的那支妆发团队不愧是圈里最贵的团队,用化腐朽为神奇的化妆术完美地拯救了她痛哭一夜后的气色。温可芋按照导演组的要求,跟季霖进行了一些简单的互动,又拍摄了一些仪式性动作,最后是一段单人采访。
问的问题都很简单,温可芋没有人设包袱,follow PD问什么她就老老实实答什么,最后被问到为什么要接《我们出发吧》这档综艺,温可芋犹豫了一下,没说出心里话,避重就轻说:“我刚入行的时候,季霖给了我一部电视剧资源,当时我拒绝了。那部电视剧阵容很强,原著也很火,我一个新人演员,又没人气又没过硬的演技,觉得自己hold不住就给推掉了,后来季霖就再也没有给我介绍过资源。这次他让我跟他一起上这档综艺,我怕我拒绝后伤到他自尊,以后就再也接不到他给介绍的任何资源了。”
她说完后发现对面坐着的follow PD脸色变得有点难看,这时韩沫冲上来,对导演组说这段剪掉不能播,要重录,她把温可芋叫到一边,说她刚才的回答听起来很像在插刀季霖,又好像在故意朝季霖的粉丝耀武扬威,温可芋想说她没有,韩沫摆手表示她的想法不重要,听的人怎么想才重要。
韩沫怕她乱说话,教给她一套标准答案,让她说她跟季霖是多年好友,接这档综艺是为了留住和老朋友一起旅行的珍贵影像。温可芋看韩沫一脸正经,俨然把这档综艺当成了她事业上的分水岭,她没有理由不配合,重录的时候把这段说辞往外一说,follow PD接着就向她抛出延伸性问题:“那温老师,你相信男女之间会有纯友谊吗?”
这是个老生常谈的问题,温可芋的答案是:“当然有。我跟季霖就是纯友谊。”
听了她的话,follow PD没有立即给出回应,只见她突然伸手按住耳朵里塞着的对讲机的耳麦,神情专注似乎在听耳麦里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似乎里面的说话声停止了,follow PD抬眸对着温可芋笑了笑,说:“刚才我们总导演在对讲机里说,季霖老师在隔壁后采时被问到男女间存不存在纯友谊的问题,作出了跟温老师你完全相反的回答,对此,温老师怎么看?”
温可芋瞪大眼睛:“他说他不相信男女之间会有纯友谊?”
follow PD一脸节目收视要爆的幸福笑容,冲温可芋点点头:“对,季霖老师说他不相信。”
温可芋哑巴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好半晌才说:“我感觉很惶恐。”
完成所有拍摄后,季霖开车带温可芋去吃饭,路上温可芋莫名感到尴尬,看了会儿车窗外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空,最后还是忍不住,扭头去看季霖:“刚才后采,你为什么要跟导演说不相信男女间会有纯友谊?”
她有些紧张地抓着安全带:“你和我,和礼礼不就是纯友谊吗?”
季霖倒是没看她,不咸不淡又闲散欠打的语气:“哦,你跟师礼礼在我眼里跟‘女人’这种生物基本没关系。”
温可芋:“......!”
她稍稍安心些,也就懒得去管季霖对她和师礼礼女性身份的冒犯,说:“你吓死我了,差点就不知道要怎么跟你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