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砚忍不住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这些天朱深没少纠缠,目的也只有一个——要钱。
眼下也不例外。
但朱深一改往日的强硬威胁,开始装可怜,乞求道:“小厌,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那些人天天都堵在家门口追债,你只要借我三千万就好,让我还完那些人的钱,我给你做牛做马,来还上你这三千万。看在咱们血脉相连的份上,你就给我一条活路吧。”
不仅把给说成借,就连金额也从五千万减到了三千万。
甚至不惜抛弃脸面,扑通一声跪下来了。
但顾时砚无动于衷。
“十几年前,我跪在你面前求你不要赶我走时,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做的吗?”顾时砚神色漠然,冷冷地道:“你把我踹出家门口,并踩着我的脑门说,要是我再敢出现在你面前,你就弄死我。往日种种,我一刻也没忘,没对你实施任何报复行为,你就该对我感恩戴德了。”
他微微弯了腰,对上朱深闪烁心虚的眼,沉声道:“这是最后一次,下回再敢出现我面前,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这一刹那,顾时砚眼中戾气横生,朱深仿佛看到他那个暴戾的父亲按着自己打的场景。
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再度涌上来,让他想起从前自己在弟弟面前饱受虐打的场景,周身瞬间起了层鸡皮疙瘩。
“滚。”
顾时砚缓缓道。
朱深打了个寒颤,连滚带爬地滚了。
顾时砚转过身,眼中戾气已消,又恢复成平日那副散漫冷淡的样子。
上了车,刚启动车子正要离开时,手机忽然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顾时砚眉头一拧,但还是接通了。
“顾总,我是陈一然。”手机那头的人说。
“哦,是你。”顾时砚语气冷淡,他对陈一然没什么好感。“什么事?”
“刚刚看到你在跟一个人说话。”陈一然并不在乎顾时砚的态度冷淡,“那个人和程觅的走失有很大的关系,如果您有时间的话,我跟你详谈。”
顾时砚一顿,目光往车外张望,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路边的陈一然。
他将车子熄了火。
“上车说。”
*
向阳到住处后不久,林薇也回来了。
她有些讶异,“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
林薇眼神飘忽,没说话,脸先红了。
好在向阳有分寸,没有深问下去,拿了换洗衣服,进浴室洗澡。
过了一会儿,反而是林薇自己憋不住,去拍了拍浴室的门,问:“你说我和陈一然一起出国,去陪读行不行?”
哗啦的水声停下来,向阳在里头说:“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林薇忽然就丧气了,骂自己没出息,一个吻就能把自己迷得心神荡漾。
她转身回客厅躺着玩手机,刷短视频。
但一个视频还没看完,陈一然就打来电话了。
“是你自己下来,还是我上去?”电话那头,陈一然的声音有些哑。
林薇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陈一然报了个地址,正是这房子的位置。“我现在在楼下。”
林薇跑到客厅阳台,探身往下看。
陈一然站在楼下的路灯旁,正仰头看上来。路灯光线明亮,隔了这么远,林薇依稀还能见到他的喉结突起。
“下来。”陈一然看到她了,往前走了一步。
林薇吓了一跳,真怕他上楼,忙说:“我下去,你别动。”
她匆忙挂了电话,朝浴室方向喊了声:“阳阳,我出去一会儿。”
正好向阳关停花洒,正往身上抹沐浴露,听见了林薇的话,应了声好。
随后一声“砰”的关门声传来。
林薇出去了。
向阳洗好澡,走到阳台,把换下来的衣服放洗衣机时,目光不经意往下看了眼,瞥见楼下林薇和陈一然正相拥热吻,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