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心下有了判断,便识趣地想把空间留给这两人单独相处,给顾时砚使了个眼色:“顾少,到那边玩陪我玩会骰子吧?”
哪知顾时砚却不配合她,靠着沙发背,杵在向阳和江寄远中间,慢条斯理地拒绝:“我和江老师许久不见了,想和他叙叙旧,你找别人吧。”
林薇只好去找别人。
这个包厢很大,占了半层楼。其他人在吧台处玩骰子,吵不到沙发这边。
顾时砚和江寄远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语气熟稔,可见关系不错。
向阳插不上话,拿起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点饮料。
江寄远目光偏了偏,话题带到向阳身上:“说起来,大学那会儿,阳阳你应该也见过这小子。”
他指着顾时砚,声音里带着笑,“那阵子咱们社团常去后街摆摊义卖,有一回我摆摊给人画肖像,你在边上帮忙收钱,这小子一口气掏了一千块,让我给他画了一晚上的素描画,拉着你跟他聊了一晚上。”
向阳记得这回事,那是在她大二的时候,江寄远当时还没和家里闹翻,心思都放在社团上,有时间就会组织成员一起摆摊义卖。
那天正好是周六晚上,她没有课,就跟着江寄远在学校后街支摊,刚坐下,就来了个十五六岁的小男生,得知他们是在做公益,画画所得的钱,会全部捐给一个叫“宝贝回家”的公益组织,就大方地掏了一千块钱。
但时隔多年,向阳只记得这事,小男生长什么样却忘了,只隐约记得小男生长得好看,摊子后来周围聚了不少女生,大部分都是冲着他来的。
现在江寄远一提,记忆中小男生那张模糊不清的脸,眉眼清晰起来,脸型轮廓显出了棱角,渐渐和顾时砚眼前这张脸重合上。
向阳握着玻璃杯,朝顾时砚恍然微笑,“难怪第一次见顾总,就觉得顾总眼熟,原来是以前见过。”
顾时砚侧脸,看了看向阳,眉眼微耷,又露出那种疏懒的神色,语气轻淡,口是心非地道:“是么,我记性不好,忘了。”
江寄远当了顾时砚两年的家教老师,很了解他。
他一耷眉,就代表不高兴了。
而这位顾家太子爷性格霸道又心眼小,他一不高兴,也不会让旁人高兴。
江寄远想起顾时砚向来是不爱搭理女生的,忙把话题拉回顾时砚身上,调侃笑道:“几年不见,顾少成顾总了,出息了。”
顾时砚敷衍:“混混日子打发时间。”
“你顾少混日子也是比别人厉害的。”江寄远像是想起什么,有些好笑,“当年你画画也是打发时间,结果画得比我这个当老师的还好。”
当年这个词,一提起来总容易让人沉浸过往里,拔不出来。
向阳垂着眼,忽觉无趣,放下没喝过一口的饮料,借口上洗手间,起身离开了包厢。
*
包厢在九楼,出了门,向右拐是洗手间,向左是一个视野开阔的露台,能看到黎城地标建筑钟楼。
向阳直接拐去露台,站在护栏前,目光落在远处灯光璀璨的钟楼,长长吐了口气。
她一人独处没多长时间,身后就传来了一道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江寄远。
他会跟出来,是意料之中。
有些话,见了面总要说的。
“七年没回来,钟楼还是老样子,没变。”江寄远站到她身旁,望着钟楼,他从大三和家里闹翻后,就再也没回过黎城。
向阳侧脸看着江寄远。
江寄远长她一届,不同院系,是她大一开学没多久进社团时才认识的。
那时候她进社团,是冲着社团做的公益是帮忙找寻被拐卖的小孩,带着私心申请进去的。
进了社团,认识江寄远后,她的私心里就多了一个江寄远,有什么活动,只要是江寄远在,就算是逃课她也会参加。
后来上大二,社团里的人发现她对江寄远不一样,就开始打趣,说她和江寄远站在一起养眼,简直是天生一对。
这些话说得多了,又加上社团里的人经常给她和江寄远制造独处机会,时间一久,两人之间只差捅破一层窗户纸。
如果不是后来江寄远忽然和家里吵翻,被断了生活费,她和江寄远应该就在一起了。
可惜没有这个如果。
江寄远为理想和家里抗争,忙着做各种各样的兼职赚生活费学费,脚不沾地,自然也顾不上她。
后来她大学毕业,要回黎城。
江寄远的漫画公司刚开起来,更加决意要留在北市。
两人未来方向不一致,只能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