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没有。”陈余说着,手机又“叮咚”响了一声。他低头一看,是他爸又发了新消息过来:【江家前阵子有个楼盘出了点事被停售了,资金周转不过来,最近正在找银行贷款。这事儿你跟你领导说说。】
这事儿不用说,顾时砚已经知道了。
昨晚有个应酬饭局,是财务总监梁明升攒的局,邀请黎城颇有脸面的商务人士出席,其中有几个是黎城这边的商业银行行长。
陈余跟着顾时砚一起去了,宴上听到几个行长提及江家,都说江家近日火急火燎忙贷款,为了放款快,甚至不惜把江家的大厦给抵押出去了。
这一茬当时也只是众人聊了几句,陈余听了都没往深里想。待饭局结束,顾时砚却叫住了梁明升,让他想办法把江家的财务情况弄清楚。
梁明升正愁没机会表现自己,顾时砚这一开口,梁明升当晚就动用了所有人脉关系,熬了一通宵整理出一叠文件,一早就把相关材料送到顾时砚办公室来了。
这一上午,顾时砚在办公室里没找过陈余麻烦,就是在忙着看文件。
陈余收起手机,把自己的外卖拎到长方桌的另一旁,方抬眼觑着顾时砚,轻轻咳了一声,试探地问:“那什么,我爸刚刚跟我说,他在西郊碰到向阳和江寄远了,这事你知道吗?”
顾时砚拆外卖盒的手一顿,眼风斜斜地扫过来,没出声,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陈余却莫名觉得身上有些冷,他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拎着外卖又挪远了一些,讪笑着解释一句:“我爸是去看地的,能碰上他俩,说明那他俩也是奔着西郊那块地皮去的,肯定不是因为私事。”
顾时砚依旧未应声,慢条斯理地打开外卖,掰开筷子,开始吃饭。
陈余等了半晌,也没等到顾时砚发作,心下便有怀疑。
难道是他猜错了?
顾时砚这两天心情不好,和向阳压根没关系?
待一顿饭吃完,顾时砚将餐盒收拾好扔到垃圾桶,方轻飘飘地扔来一句:“望月度假酒店的并购方案,午休醒了交给我。”
陈余一口饭噎在嘴里,望着顾时砚背影,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边上的明悦轻声说:“你干嘛非得惹顾总,惹了他,你自己又落不着好。”
陈余咽下嘴里的饭,转头朝她撒娇:“悦悦,你帮帮我?”
明悦低头看一眼腕表,那是陈余前几天买了送她的,然后笑着催了句:“距离午休结束还有两个小时,快吃饭吧。”
陈余便不再废话,低头快速把饭吃完,然后抱着笔记本电脑,挨着明悦的办公位,开始写方案。
大概到一点多的时候,外头天色忽暗,豆大雨点跟砸弹珠似的,敲在窗上。
雨声急促,惊醒了刚入睡的顾时砚。
他按了按眉心,起身关窗时,抬眼掠向外边。这一场雨来势汹汹,不过眨眼间,便已是水天一色,近处的高楼远处的山,都成了泼墨山水画,被雨雾遮去高楼钢筋山峰棱角,只余寥寥几笔勾出的轮廓。
顾时砚在这时候想起了向阳。
这么大的雨,她人在外面,说不定会被淋成落汤鸡。
顾时砚转过去拿手机,想打电话给向阳,调出号码时,却又顿住了。
几秒后,他收了手机,快步走出办公室,倚在助理办的门口,朝陈余道:“雨下得大,让你爸注意点,别淋感冒了。”
陈余正忙得焦头烂额,冷不丁听到顾时砚的话,愣了愣,扭头一看,顾时砚已经转身回办公室了。
“下雨了?”陈余转头看了眼窗户,才发现外面确实下雨了。但他心里的奇怪更甚,“顾总什么时候和我爸关系这么好了,竟然还关心我爸下雨会不会被淋?”
明悦瞥他一眼,压低声说:“顾总这哪是关心你爸,明明是想关心向阳姐又拉不下脸。他俩是不是吵架了?”
陈余恍然大悟,一拍脑袋,也压低声答:“你看他别扭成这样,肯定吵架了。”
“咱们这位顾总看着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清高,想不到谈起恋爱来也跟普通人一样。”明悦有些稀奇,又转头问陈余:“以后你跟我吵架,会不会也像顾总这样别扭?”
陈余一边给老父亲发去亲切问候的消息,一边答:“我怎么会舍得跟你吵架。”
“那可说不准。”明悦嗔了一句,唇边却不由抿起笑,满眼甜蜜地低下头检查方案。
陈余的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陈廷盛的回复。
他原封不动地把消息转发给顾时砚。
【托阳阳的福,受邀去附近一户村民家里吃饭。我们刚进屋,雨就下了。】
顾时砚看完这消息,非但没轻松下来,反而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
这一场雨,困住人走不了,何尝又不是在给人制造相处的机会。
*
向阳在灿灿家里吃完午饭,雨势仍不见有减小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