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静静的听着，闭着眼睛，一个字也没有说。
“这个梦，想告诉我什么？”顾承离问，“她真的没有离开过我吗？”
静谧一会儿，神婆睁开眼睛。
“你想解梦，还是想找到她？”
第332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找她？”
顾承离的心脏，猛地突跳了一下！
这话的意思是，苏佳梦真的在吗！
那个梦，是真实的，不是虚无不是幻境吗！
神婆又说道：“找到也没有用。离开就是离开了，哪怕再回来，也是短暂的。”
顾承离的手，攥紧又松开。
他的心脏跳得特别快，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从心底升起，席卷全身。
“我要找她。”顾承离一字一句的说，“哪怕她会离开，我要她。”
他的眼神那样坚定。
他顾承离，只要苏佳梦。
曾经的伤害，愧疚，他要一点一点的全部弥补给她。
梦梦，给他一次赎罪的机会吧！
“我刚才说了，”神婆面无表情的回答，“找到也没用。她不再是她，只是一缕意识。”
“……意识？”
神婆的佛珠越转越快，嘴里也念念有词。
这种靠解梦算命的人，身上都有一种别样的神秘感，仿佛能够预知未来。
顾承离静静的望着神婆。
好几分钟过去之后，神婆长长的叹了口气。
“孽缘，一场孽缘啊！”
“怎么了？”
“她死得很惨吧。”神婆说，“经历了世间最痛最苦的磨难，带着一身伤痕，一颗千疮百孔的心，离开了这个世界。”
“是。”
“死无全尸。”神婆又问，“是吗？”
“是。”
“你们育有一儿一女，是吗？”
“是。”
神婆说得很准，这无疑让顾承离又看到了希望。
“请问……她真的还在吗？”顾承离问，“在这个世界上？”
“每个人都在。只是，以不同的形式存在着。”
“那么，请告诉我，她在哪里！”
神婆猛然抬眼，望向顾承离。
“我不能告诉你。”神婆说，“天机不可泄露，说得越多，对我的反噬就会越厉害。”
顾承离一听，有些着急：“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我能够见到梦梦！”
“我什么都不要。”
“可是……”
神婆说道：“我知道你很有钱，我答应来的原因，是你的助理许诺过我，会捐一笔钱作为慈善基金。”
“嗯，我往后一生，都会全力以赴的做慈善。”
“积德的好事，顾先生会有好报的。”
他苦涩一笑：“哪里还有什么好报，我现在正在遭受着……最大的报应。”
神婆没说话，站起了身。
“大师……”顾承离问，“你真的一个字都不愿意再多说了吗？”
“说不得，也不能说，说了更无用。因为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可是，我很想她。”
神婆沉默一会儿，说了八个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她转身，望向客厅沙发上坐着的聂晚笙，勾起一笑。
顾承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见了聂晚笙。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苏佳梦，远在天边。
聂晚笙，近在眼前！
这是谜底吗？
顾承离望着聂晚笙，心猛然往下沉。
是她？
不是她？
事情好像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所以……她还在，”顾承离喃喃道，“她没有离开。”
“是的。”
“谢谢。”
第333章 你说，你是谁……
神婆离开的时候，在聂晚笙身边，停顿下来。
她伸出手去，聂晚笙下意识的躲开：“你……要做什么？”
“愿你如愿。”神婆说，“执念太强，难以轮回。”
聂晚笙浑身僵硬。
神婆的表情很是悲悯，伸手落在她的头顶，轻轻的摸了摸。
然后，她才离开。
顾承离亲自相送。
聂晚笙十分不安，想走，又觉得好像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留下来的话……不知道神婆跟顾承离说了什么。
如果顾承离知道，她就是苏佳梦的话……
会是什么样子？
“蹬、蹬、蹬——”脚步声响起，在她身后停住。
聂晚笙没有回头，但她知道是顾承离。
他没有出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聂晚笙脑海里一片混乱，却也冷静的一动不动。
这个时候，她必须要保持着绝对的理智！
好一会儿，顾承离走了过来。
聂晚笙坐得笔直。
“你到底是谁。”顾承离看着她的背影，“你是聂晚笙吗？”
“我……是。”
“为什么犹豫？”
“没有犹豫。”聂晚笙说，“你想多了。”
顾承离缓缓的迈开步子，走到了她的前面。
他蹲在了聂晚笙前面。
“梦梦的葬礼上，你第一次出现，”顾承离盯着她的眼睛，一眨不眨，“你说，我日夜思她，终不得她。这是梦梦的遗书上，出现过的一 句话。”
“那封遗书，沈心悠交给我的时候，没有拆封，所以只有我看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小启冲进灵堂，晕厥过去，你熟练的急救，照顾，而且取得了小启的绝对信任。甚至……他一口咬定，你就是他的妈咪。”
“你想出用江云柔去骗取江雨思的信任，找回了顾雪漾。救雪漾的时候，你那么的尽心尽力，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
“现在，小启的自闭情况在好转，在等待匹配的心脏，雪漾回归，你说，你要离开了。”
顾承离缓缓的抬起手，慢慢的靠近她的脸颊。
“聂晚笙，你的出现，你所做的一切的事情，都是在完成梦梦的心愿。”
“你告诉我，”他声音哑得不像话，“你说，你是谁……”
顾承离无法将“你是梦梦”这四个字，说出口。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太过离谱。
可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人，只有聂晚笙！
再无他人！
顾承离的指尖，最终还是落在了聂晚笙的脸颊上。
和他想象中一样的触感。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抚摸着：“现在想想，你的出现，你的所作所为，真的就是梦梦再生时，想要做的事情……”
聂晚笙的心脏一阵一阵收缩。
是痛，是难受，是愤恨。
往日的种种，一幕一幕的浮现在她的眼前！
望着那头为她而白的头发，聂晚笙掐紧了掌心。
她挥开了顾承离的手：“我是我，我是聂晚笙。”
每一个字，都说得那么铿锵有力！
“一个算命神婆的话，你真的那么相信吗？”聂晚笙昂了昂下巴，“顾承离，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334章 你是不是梦梦
顾承离浑身僵硬，指尖微微蜷缩。
“你喜欢我，所以，你想要给自己的喜欢，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她声音越来越大，继续说了下去，“你希望我是苏佳梦！对不对！”
这句话，没想到还是她先说了出来。
顾承离没有说出口，她却挑明。
他眼神闪了闪。
“这样的话，顾承离，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我，你可以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你不用愧疚苏佳梦！”
“其实你已经忘记了她！你放下了她！你只想让自己余生过得舒坦幸福！”
“只要有人暗示你，我就是苏佳梦，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抢夺我，不管我已经结婚，不顾我的丈夫，是你的叔叔！”
聂晚笙嗤笑一声。
“顾承离，你的喜欢好廉价啊，让人看不起！”她毫不客气的嘲讽道，“我才出现多久，你就已经对我如此迷恋？”
聂晚笙的上半身微微往前倾，头发垂落下来，搭在顾承离的肩膀上。
看起来那么亲密！
可是，又如此生疏！
“神婆说，你梦见过我。顾承离，我为什么会跑进你的梦里来？你对我，是不是有非分之想？”
“你梦见了什么？和我作爱吗？”
“摸着良心，你对得起苏佳梦吗？你自以为是的深情，如此恶心！”
聂晚笙说完，起身就要走。
可是手腕被攥住，顾承离猛然一拉， 将她扯回沙发上。
他的双手撑在她两侧，将她收拢在自己的双臂之间：“……你不能走。”
“是觉得，我骂得还不够？”
“你可以骂我，我确实做了那样的梦，”顾承离坦然承认，“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的梦！”
他眉眼如初，银白的头发在水晶灯下，十分醒目。
聂晚笙和他对视着。
“你回答我。”顾承离问，“你为什么会知道，遗书上的内容！”
“我不知道！”
“你明明说过！”
“八个字而已，说出来很难吗？”聂晚笙反问道，“是机密吗？”
“那是她对我的诛心之语！”
“你活该！”
顾承离喉结滚了滚：“你知道神婆跟我说了什么吗？”
“我……”聂晚笙冷冷回答，“我并不在意！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为什么她走的时候，对你说，愿你如愿？！”
“她说的话，你去问她啊！”
顾承离慢慢凑近聂晚笙，两个人的鼻尖都快要相碰！
熟悉的气息，熟悉到……让她害怕！
“神婆还说，失去的东西，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再回来。”顾承离开口，“她还说，还说……”
他喉间一哽。
一个不愿意承认，却摆在眼前的疑惑，正横亘在他的心头。
神婆的话虽然含糊，但其实也指明了。
顾承离如此聪明，早就猜到了。
是他不敢想深入的想。
终于，他还是问出了口：“你是不是梦梦。聂晚笙，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她……”
聂晚笙死死的咬住下唇。
没有哪一刻，她那么清楚的明白，她是苏佳梦。
她只是占据着聂晚笙的身体！
第335章 我半分像苏佳梦吗
顾承离的话，让她直面的面对这个现实！
“我，不是。”聂晚笙还是否认，“我叫聂晚笙，为时已晚的晚，笙箫的笙！不是苏佳梦，不是佳期如梦的佳梦！”
可是她忘了，说得越多，错得越多。
苏佳梦的名字，就是取自“佳期如梦”这个成语！
“你看，你连她的名字来源，都知道，”顾承离的眼里，闪起了泪光，“你明明……就是她！”
“你好好看看，我这张脸！有半分像苏佳梦吗！”
“一缕意识。”顾承离开口，“你有她的意识。”
聂晚笙的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神婆究竟说了多少！
换做以前，她是万万不敢相信这些玄学的，可如今……
她亲身经历了，所以，她不得不信！
有重生，必然就有能看透，重生这一切的人！
是苏佳梦死前，怨念太大，意识难以消散，无法转世成为一缕执念，才会重生在聂晚笙的身上！
“不是。”聂晚笙依然否认，咬死不愿意承认，“你认错人了。”
她抬起手抵着他的胸膛，想把他推远。
顾承离却直接将她揽入了怀里，紧紧的抱着！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声音都哽咽了。
“梦梦，”他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的爱你……”
“我不想失去你，我再也不要你离开。留在我身边吧，好不好。”
“小启需要你，雪漾也需要你……”
“这些天来，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我闭眼，睁眼，满脑子想的都是你。”
聂晚笙不停的挣扎着：“你放开我！你别在这里发疯！”
“梦梦！”
“我是聂晚笙！”
“你是梦梦，”顾承离说，“只是，你不愿意承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