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我就不让你把车开进学校了……你要不要赶紧解释一下？我看到有人在微博上瞎说，我怕到时候很多不明真相的人会说你。还有刚刚的店员，你不让她发图这肯定不可能的……海神从来不签售，也从来不参加任何线下活动。现在突然有人拿到签名了，要我我肯定也晒啊。”
烦死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顾哲航盯着她的眼睛，突然扬起嘴角。
她好可爱。
店员抱着画集小跑着过来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点的日料还没上来。顾哲航耐着性子在扉页签了个和封面差不了多少的“Hiicent”之后，把画集和笔都还给店员。刚打算揉揉对面那个已经饿到趴在桌上的人的小脑瓜，突然想起来身边还有人，硬生生停住。
“我们点的东西能不能麻烦直接帮我们打包？”
“好的好的。”
等那个妹子离开，陈澈茫然地看着对面的人：“为什么打包？”
“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如果在这里吃完的话，可能一会儿我们就出不去了。”
陈澈立刻明白过来，眼神有些黯淡。
店员把两个纸袋抱上桌，顾哲航付了钱之后，两个人拎着东西往外走，陈澈突然拉住他，从包里抽出两个黑色的一次性口罩，把其中一个递给他。顾哲航自然知道她的意图，默默接过来戴上。
“刚刚为什么不刷卡啊？你平时买单不是直接刷卡的吗？”
“她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刷卡会暴露我的一部分个人信息，还是免了吧。幸好我身上有现金，不然还得让你付。要真是这样的话，新一轮热搜又该出来了。”顾哲航反手扣住她的小巴掌。“波塞冬，抠门。”
陈澈笑着靠在他身上，被他像摸狗头一样揉揉脑袋。
“你现在还在热搜上挂着，如果不解释一下的话，我怕评论会歪楼。我之前看微博的时候，已经有人在评论里说你花钱买热搜了，而且还说你动不动就因为个人生活上热搜。这些人真的很烦，哪来这么多戏啊？”
“回去再说吧。”
解释是有必要解释的，但并不是为了保护他自己，而是为了保护她。
这种喜欢凑热闹的群体性恶习什么时候才能被根除？
车子开进某个高档小区的地下车库，停在角落里。陈澈刚准备打开车门，整个人被拽进他的怀里，唇被封住。
想了这么久的味道，现在重新尝到了，居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甜。心心念念，终有回报。
顾哲航终于有久别重逢的实感了。
“我感觉我这些天过得像个和尚，除了背单词写作业上课，就是无尽的工作。甚至在见面之后，我还有点恍惚。现在终于能体会到实感了，我很开心。”
陈澈捂着脸不去看他，被他轻轻抓住手腕，在脖子上留下浅浅的牙印。
*
两个人直接坐电梯到顶楼，无声走出去。
“哎我现在跟你进去是不是不太好啊……要是你亲戚也在家怎么办？”
“亲戚他们老两口把我接过来之后就飞日本进修去了，这段时间都不在。我们现在在顶楼，不经过他们住的那一层。”
“所以他们是把复式楼改成了单独的两层是吗？”
“终于不是猪脑子了，我很欣慰。”
顾哲航拿出钥匙开门，陈澈好奇地跟着他走进去，把灯打开之后，立刻一脸嫌弃：“你不是说你收拾好了的吗？这像是收拾过的？怎么比我宿舍还乱啊？”
“我的收拾，是从行李箱里把东西都拿出来。你的收拾，在我这儿叫整理。”
陈澈叉腰站在原地，盯着眼前这到处乱扔的衣服，简直无语：“那您能不能现在整理一下？”
“我饿了。”
顾哲航淡定地走上前，把沙发上的衣服拿开，直接坐下，把怀里的纸袋放在茶几上。陈澈简直无言以对，把包扔在一边，卷起袖子，默默开始帮他收拾。
“先过来吃饭，等一下再收拾。”
“你赶紧想想怎么发微博吧。”
“你跟你室友说了你今天不回去么？”
“为什么不回去？”陈澈抬头看着他。“我们还要去哪里吗？”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陈澈好像明白了什么，脸再次红透，低下头继续收拾他的衣服。
“我还一句话没说呢，想哪儿去了？”顾哲航闲闲地伸手，往她嘴里送了一块生鱼片。“再这样下去，我会被你带坏的。”
陈澈把那些外套抱进卧室，一件件挂进衣柜。
等她出来之后，正好苏瑜萱给她发了消息，只有一张截图。
苏瑜萱特地截了转评数量，然后发来一串长长的省略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波塞冬和橙子今天来我们店里吃饭了！！！海神大人本尊真的超帅啊啊啊啊！本手控真的一本满足！！腿超级长！！而且还给我签名了！橙子本人比照片上漂亮好多啊啊啊啊！小姐姐素颜都盛世美颜！！！身材好到炸啊啊啊啊！！虽然海神让我不要说他们两个人今天晚上在我店里吃饭还有他给了签名的事情，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我的手啊啊！！！太开心了！！！@Hiicent @-Limpidity-】配图有三张，第一张是站在收银台的偷拍，第二张是那本画集扉页上的签名，第三张是小姐姐的自拍。
陈澈默默抚额。
靠。
第72章
这下顾哲航真的觉得自己要说点什么了，删删改改好几次，才无声放下手机。
“发了？”
“不想看了，吃饭吧。”
“我得转一下。”陈澈立刻掏出手机。“我看看。”
“你转什么？别被牵扯进来，我担心又有智障去你评论里撒欢。”顾哲航微微皱眉。“你别管这件事。”
“没事，我这是怕有人说你出来解释是另有企图，我正好给你证明一下。”陈澈吸吸鼻子。“没事的。”
顾哲航简直拿她没办法，只能由着她去。
【@Hiicent：我今天确实去了学校，完全不知道会被拍，照片流出的事情我丝毫不清楚。晚上也确实在那家店吃饭，但是我当时已经说过不希望这件事情被传出去。不知道为什么会因为这些事情在热搜上挂着，如果有影响各位的观感，我以后会更加谨言慎行。此外，希望不要有人去打扰我身边的任何人。
谢谢】
这条微博的转发已经涨起来了。
【哇虽然也想见到海神本尊也想要签名，但是希望大家还是不要去打扰海神的个人生活吧，海神和橙妹也需要私人空间的啊】【所以那位po图的小姐姐是答应波塞冬不会透露消息之后违背诺言了吗？？都去劝删吧，真服了】【别偷拍人家了行不行？去宿舍楼底下接女朋友也会被拍？私人空间大家都尊重一下吧】【波塞冬从来不在自己微博里分享个人生活，上热搜也是莫名其妙，谁这么有钱给海神买热搜啊？来买个几百本画集支持一下呗？】【大家碰到不好的评论请温柔一些回复！！或者请直接无视！不要和那些无聊的人吵！】【好好一个画手每次都因为身边的戏精被人骂，也不指望戏精能有自知之明了，佛了佛了（别瞎tm对号入座】【热转那个阴阳怪气的东西笑死我了，男的上热搜怪女朋友戏精？女朋友是公开在微博招呼大家去宿舍楼下面堵你们舔狗哥哥还是跪着求店员发微博晒签名？？？塞洗脑包带节奏还是你们舔狗粉玩得6】……
陈澈想了想，还是按下转发。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选择什么都不说。
再次刷新，她这条微博的评论数也原地起飞。
【@小苏打滴打滴打：偷拍确实不对，但是我突然发现还有个重点……看了那妹子拍的图我怎么觉得我橙子又瘦了？？这位博主您整天靠喝露水活着的吗】【小橙子多吃一点啊，吃饱才有力气帮我们催更！】
【纯路人，妹子大学生？？照片完全高中生啊！！身材真不是盖的！！果然厉害的人只跟厉害的人玩，我哭了】【照顾好自己哦，整天莫名其妙被人酸真的无语】
【宝贝别看隔壁热转……那人职黑】
【橙子别理那些阴阳怪气的人，和波塞冬99！还有替我们跟波塞冬催催更2333】【橙妹实惨，这也能被骂】
……
陈澈简单看了一圈，也放下手机。
吃过晚饭，两个人把桌子收拾干净。陈澈安安静静窝在他怀里看微博，顾哲航似乎在翻意大利那边几所学校的信息，手自然地搭在她身上。
“那个妹子还没删掉，不过现在评论里几乎都是在劝删的。”陈澈按住他的手。“整体还不错啦。”
“我解释清楚了就行，其他人跟我无关。”
“你能不能安心看你的学校信息？别乱动。”陈澈嫌弃地拍他。“不许动了。”
“不行。”顾哲航在她的腰上捏了一下。“我微博都发了，你还是没哄我开心。”
“你当你自己今年三岁呢？还停在嗷嗷叫赖在地上要吃棒棒糖的年纪？”
顾哲航盯着她的脑袋，轻笑一声，把两个人的手机随意扔在茶几上。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把陈澈按住，不许她乱动。
“幸好领带你还没来得及收拾。”
陈澈茫然地看着他从沙发上拿起一根黑色领带。
“不是……你带领带来干嘛？”
“男人的领带一般有两种用处。”顾哲航勾着嘴角，把她的手腕扣住。“一是用来装饰自己的衬衫，二是用来绑某些人的手腕。”
陈澈翻了个白眼。
“想我了没？”
挣扎并没有用，因为她的手腕上大概是个优雅的死结。
顾哲航垂眸看着她，像是曾经在意大利某家画廊里欣赏着那副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一般，眼里满是虔诚，甚至还有些对艺术的崇敬。
“这段时间，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在想着之前疯狂到忘了自己是谁的那几天。”
陈澈的眼睛里或许有整个宇宙，他能看见星河。
“而那几天，恰恰又是我工作效率最高的时候。”
躺在沙发上的人别过视线，小脸红透。
“终于见到面之后，我好像又把这段时间磨出来的耐心给扔掉了。”
他只说了三句话，却让她的心跳慢慢加速。
顾哲航看着她，表情一点点柔和下来。
像是一尊全身上下都参照着黄金比例悉心雕琢的艺术品，大概连维纳斯看过之后都会自愧不如。衬衫是白色，领带是黑色，这种颜色之间极与极的碰撞莫名让他欢喜，更让他脑子里瞬间就冒出无数种灵感。
也是在那一刻，他想起当初那个画面：那是个凌晨，他匆忙跑去见她，担心她在墓碑前跪太久，担心她感冒，担心她摔跤。她拒绝了他跟着去的想法，嘱咐了他几句话就独自跑远，他至今还记得当初橘色路灯下的那个背影，还有那个眼神，都让他心颤。
数不清多少个难熬又焦灼的夜晚，甚至是刚刚苏醒过来却突然变得不安的清晨，这些被他从记忆深处拎出来的零星碎片，都是他的良药。
现在，这一切都真实到可怕。
“陈澈，看着我。”
他的眼神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仿佛在瞻仰神庙里的守护女神，或者漫步在某座保存着世界名画的博物馆。
“你很美。”
……
第73章
结束后，顾哲航看了眼挂钟。
还有几个小时，她就该去上课了。
他把她留在他家的家居服也带过来了，轻手轻脚地帮她换好衣服。把怀里的人抱回房间里，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记轻吻，转身出去清理。
隔了这么久，再次抱着她入睡的时候，顾哲航那颗始终漂浮不定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原来她的治愈效果这么好，仅仅只是抱着她，他就能立刻冷静下来。像是被一只手拉出水面，能够呼吸到新鲜空气，能够触碰到外界。
陈澈像是在睡梦中察觉到他在身边，翻了个身，像只猫一样缩在他怀里，手搭在他的腰上。顾哲航抱紧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短短的黑夜是最真实的感情尽数爆发的最好时机，比如现在。
*
陈澈被闹钟吵醒，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但是依旧没有力气。看着身上这件家居服，窝在被子里的人有些恍惚。
他怎么把这套衣服也带过来了？不是被她藏在他的衣柜里了吗？
费力地伸手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摸过来，打算看一眼时间，却被屏幕上那条群消息吸引了目光。
【学委：今天早上的精读不上了，老师发烧请假，具体补课时间之后再商量。下午公休，大家自由安排今天全天的时间，咱们自习室的钥匙在班长手里，图书馆下午不开@全体成员】陈澈想笑，但是累到连嘴角都扯不开。把手机扔回床头柜上，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房门突然被打开，顾哲航穿着浴袍走进来，注意到被窝里正在动的那小小一坨粽子，走上前，直接坐在床边：“醒了？”
“没有。”
“不打算上课了？”顾哲航隔着被子戳她。“懒虫。”
“老师发烧了，今天早上的课取消。下午本来就没课，也就是说今天全天都不用上课。这周实习要在线上完成，我提前刷完了课时，报告设置了定时发送。”
“所以就打算在床上窝一整天？”
“如果你不忙的话，我想出去逛逛。”陈澈探出小半个脑袋。“你想出门吗？”
“逛哪儿？”顾哲航笑着给她整理好乱糟糟的头发。“我们直接飞去迪士尼玩吧，你不是很喜欢迪士尼吗？”
“不去了，现在去肯定逛不完，明天还得上课呢。”陈澈懒懒地抓着他的手腕。“太古里不是有一家迪士尼商店吗？我想去看看有没有上新。”
“既然都计划好了行程，现在还不起？”
“好累。”
顾哲航笑出声：“要累也是我比较累才对，你负责享受的，你累什么？还是说嗓子累了？我揉揉？”
“走开走开。”陈澈在被窝里捂住脸。“你好烦。”
烦死了！
*
吃过早饭，两个人先去了迪士尼商店。看着她全程兴奋得像个孩子，他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穿梭在不同的货架之间，陈澈默默在心里盘算着应该买哪些东西。顾哲航淡定地拎着购物篮跟在她身边，偶尔拿起一个小公仔看看，又放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