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不要去吗?”林艾看着唐安安给她拍的照片问,她并不是一个很喜欢热闹的人,答应唐安安筹备,不过是不想扫了她的兴,也料定她不会翻出什么大的浪花来,结果······她可能有些不太了解这位朋友的实力。
“不行。”唐安安拿回手机,语气斩钉截铁,“我筹备了半个多月了,主角不去怎么行?”
林艾看着她,只觉得欲哭无泪。
在生日的前一天,林艾又去了五华寺,与前一次不同的是,这次陪着她的不是唐安安,而是唐琛。
上次来的时候是在秋末,现在却早已进入了盛夏。
走在青石板的道路上,林艾细细听着蝉鸣的声音,这在市区几乎是不可能听见的声音,就连在树木郁郁葱葱的B大校园里,她都不曾听见过蝉鸣。青石板的小路上,有着斑驳的树影,风一吹,那树影便晃了晃,林艾低着头看着自己和唐琛深一脚浅一脚走过的路,她其实没有想过唐琛会陪她来五华寺,毕竟他的工作那么忙,不过他来了,她很开心。
早在唐安安陪她来的那一次,她就想着,什么时候唐琛能陪她来一次就好了,这不过才半年的时间而已。和唐琛一起走在这充满了历史尘埃的羊肠小道上是和唐安安在一起完全不一样的感觉,那时候,唐安安其实是想要放弃的吧?不过是拼着心里的那一点好奇而已,林艾还记得回去的路上,唐安安靠着她的肩膀休憩的时候说,以后再也不来这个地方了,想到这里,林艾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呢。
“笑什么?”唐琛看着她问。
唐琛看着林艾,这样的感觉倒是他出生以来的第一次,以后倒是可以多陪她来几次。
林艾看着他,在他的询问声中轻轻的挽上了他的手臂,“想起了安安。”林艾说。
唐琛心下一动,因为林艾主动挽上了自己的手。
对于情之一事,唐琛只能说和林艾旗鼓相当,在遇见林艾,爱上林艾之前,他也不曾想过未来的某一天会因为一个女孩儿的一颦一笑而感到心动,而感到幸福。林艾不是她的初恋,却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真正放在心上的女孩儿。都说初恋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存在,可是唐琛却早已忘记他的初恋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儿,他的身边有太多的女人,近的譬如傅艺、商瑜、叶澜,他似乎也未曾想过,有一天会和她们发生一些什么,只有林艾,只有她,成了他生命中的例外。
林艾问过他为什么会喜欢她。
只问过一次。
他说,等他们老了,或许他会将为什么会喜欢她,当成故事,慢慢的告诉她。
林艾说,她等着他给她讲故事。之后再也没有问过为什么。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的出现,惊艳你的生活,于唐琛来说,林艾就是那样的存在,就算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陪在他身边,唐琛都觉得这便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
“小叔,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这里吗?”林艾偏着头看着唐琛。
他知道,她本身并不是信佛之人。
“为什么?”
唐安安说,在林艾很小的时候,林夕带她来过一次之后,林艾便成了五华寺的常客。
“这儿能让我的心安静下来。”林艾挽着他的手,笑着说,“小时候姐姐带我来过一次之后,我就知道,我再也无法离开这个地方,这儿有我需要的东西。”
“需要的东西?”唐琛觉得好奇,就问了一句。可是这次,林艾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走过青石板路的尽头,便是一望无垠的石阶。他们就站在石阶的底下,抬头看着那不算高,却离他们很遥远的五华寺的廊檐。
蝉鸣声一直没有停下。
偶尔一缕清风拂来,沁人心脾。
林艾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下,“这种感觉真好。”林艾说。
唐琛微笑的看着她,“这种感觉真好。”
跪在蒲团上,虔诚的祈求着,不能说是祈求,毕竟林艾并非信佛之人,换一种说话,或许更加准确一切,她在和一位忠诚的老朋友述说着她的心事,身边的这个男人是我的男朋友,我不知道能和他一起走多远,可是我希望他一生顺遂,万事无忧。诚信的叩拜着,额头抵着蒲团,林艾悄悄的用余光看着跪在她旁边的唐琛,笑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继续虔诚的叩拜着。
也许他们会在某一天分开,可是林艾想,她再也找不到比爱唐琛更爱的人了。
为什么能够这样笃定?其实林艾自己也不知道。
这个时间上有很多事情,都是说不明白,找不到理由的,就像她喜欢上了唐琛,而恰好唐琛也喜欢着她,就像现在跪在她旁边的是她爱着的人,而不是别的什么人,就像她不信佛,而五华寺却是她最喜欢的地方一样。这个世界上哪里是所有事情都能说得明白的,有哪里是所有事情都有理由的?
下山的时候,太阳早没有来时的毒辣,粉色的渔夫帽遮住了林艾所有的表情,她像来时一样,挽着他的手,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唐琛认真的听着,嘴角一直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从来时开始,就一直不曾消失过。
林艾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就连微笑,平时都很少,可是和唐琛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话总是很多,她的笑也很多,只是看着他,林艾就有说不完的话,一直到叽叽喳喳的说着,好在唐琛从不厌烦,偶尔林艾自己也会觉得惊奇,她在唐琛面前,尤其是在他们交往之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反常态。
这场成人礼的派对,主角是自己,可是林艾站在阳台上看着里面热闹的一切,她其实更像是一个局外人,如果不是唐安安提起,或许里面端着酒杯寒暄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场派对的主角是安静的林艾。林艾看着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唐安安,她庆幸自己有这样的朋友,庆幸自己当初遇见了唐安安,也庆幸因为她而认识的唐琛。
金丹虽然没有来,却给她送了礼物,挽着莫少臣出现的不再是那个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女孩儿,而是另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很美,比之金丹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林艾看着那个女人想,金丹是真的已经打算放下莫少臣,还是莫少臣不再喜欢金丹?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林艾关心的从来就只有金丹一个人,她不喜欢莫少臣,害怕莫少臣,看见莫少臣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就忍不住的想要逃跑,事实上,她每次都是这么做的,为什么?他是唐琛的朋友是唐琛的发小不是吗?明知道莫少臣不可能是坏人,可是林艾就是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怕他。
“莫少,这位漂亮的妹妹的是?”赵丹妮挽着莫少臣的手,轻笑着问。似是为了宣誓自己的地位,从刚刚开始她就一直挽着莫少臣的手,不曾松开过。
林艾看着她,莫名的有些心疼这个女孩儿,她应该是知道莫少臣并不是真的喜欢她的吧?可是为什么还是会愿意挽着他的手一起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呢?是金丹自嘲说的那样吗?不过只是为了各取所需?这个女孩儿会不会也像金丹那样,在莫少臣这里失了自己的心?
莫少臣笑了一下,勾人的桃花眼比之平时,更是魅惑人心,一个男人,为什么会美得让女生都妒忌呢?
莫少臣的好看和唐琛的好看,是完全属于两个极端的,唐琛给人的感觉是安全,安心,是传统意义上的帅,可是莫少臣不是,莫少臣的帅更加阴柔,不是娘,而是精致,你第一次看见他,和之后很多次看见他的感觉都是一样的,会觉得惊艳,同样也会觉得危险。
“今天派对的主角。”莫少臣似乎心情不错,难得的回答着身边人的问题。
赵丹妮一愣,她以为主角是那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孩儿,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平凡的人。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林艾垂眸笑了一下,重新抬起头时,眼里不曾扬起一丝波澜,本来这个女孩儿于她来说,就是无关紧要的人,她不是金丹,林艾没有心情去满足她的好奇心。
“莫叔叔,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林艾看着莫少臣问。
莫少臣一滞,他身边的女孩儿同样一愣,莫叔叔?这个女孩儿竟然叫莫少臣叔叔?这疏离礼貌的语气,这女孩儿真的是莫少臣的侄女儿而并非前女友吗?这疏离而又礼貌的语气?
这是林艾第几次称呼他为莫叔叔了?
“无聊就来了。”莫少臣看着林艾笑得越发肆意张扬,“阿琛呢?”
唐琛的朋友很多,可是能叫他阿琛的人却寥寥无几,这是唐安安告诉她的。林艾知道唐琛和莫少臣和唐琛的关系非同一般,也知道以后他们不可能不见面,可是她就是无法像对待唐琛其他朋友那样对待莫少臣,或许是因为莫少臣长得太好看了。
“待会儿就来。”林艾看了一眼莫少臣,很快就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她知道唐琛今晚不会过来这里,他也知道唐琛不会过来,只是她不想说,他也不想戳破,林艾和唐琛两人之间的事情,是私事,不管他和唐琛的关系有多少,也不能将这样的事情说与他听,至于林艾,更是如此。
赵丹妮看着林艾,突然对这个女孩儿来了兴趣,以至于莫少臣被别人叫走的时候,她还站在原地,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莫叔叔已经走了。”林艾善意的提醒,莫少臣应该是她的“金主”吧?所以就这样让莫少臣离开真的没有关系吗?
“我叫赵丹妮,你呢?”赵丹妮对林艾“善意”的提醒充耳不闻。
“林艾。”林艾看着她说,唐安安张悦、陈晓娟过来了。
这样的场合,说实话,张悦和陈晓娟是第一次参加,还挺兴奋的,一扫长久在寝室加班的苦恼,偶尔参加参加这种活动,其实还挺有趣的。
“你是谁?”唐安安看着赵丹妮问。在场的人都是她请的,这是一个生面孔,她并不认识她。
“莫叔叔带来的女伴。”林艾在一旁说着,她不想赵丹妮觉得尴尬,不过这倒是林艾自己多想了。
唐安安点了点头,不在看她,莫少臣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是清楚不过,金丹已经算得上跟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的一个了,这会儿换了人,唐安安也并不好奇,是不是莫少臣说的“真爱”。赵丹妮似乎也不介意唐安安对她的轻视,看着林艾笑着说,“你住哪儿?我来找你玩。”
“不用。”在林艾开口前,唐安安已经先开口说了,“莫少臣要走了,你不跟他一起吗?”私下里,唐安安从来不叫莫少臣叔叔,经常直呼其名。在唐琛所有朋友,唐安安知道的里面,她最喜欢的是莫少臣,最崇拜的是唐琛,因为没有距离感,这也是唐安安为什么会找莫少臣借场子的原因。
赵丹妮没在说话,去找莫少臣了。
张悦和陈晓娟手挽手站在林艾的身边,这个女人长得可真漂亮,都能当电视剧的女主角了。
“小艾,你是主角,一直待在这里做什么?”唐安安皱着眉,似乎有些不高兴,真是枉费了她费这么这么多心思,林艾看着她无辜的笑了一下,抱着她拍了拍唐安安的肩膀,“你也知道我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场合。”
“是啊、是啊。”张悦和陈晓娟在一旁搭腔,林艾是什么性子,她们相处这些年,虽然没有唐安安了解的那么全面,却多多少少的还是了解一些的,不过这种场合她们两个倒是挺喜欢的。
林艾不止一次的看手表,她和唐琛约好的时间是十点,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不急。
“算了,我们去切蛋糕吧。”唐安安也不在意这些,拉着林艾的手欢快的从大厅中央走。
林艾意外莫少臣来了,更意外莫少臣还给她送了礼物。
一条Tiffany的项链。
唐安安看着那条项链,眼里放光,这是Tiffany的新品,她一直注意着,可是没有买到,这次竟然有人送给林艾了。林艾自然注意到了唐安安眼里的光芒,将项链送给了她,唐安安倒也没有客气,将项链出来在自己光洁的脖子上比了比,“好看吗?”
林艾点头,唐安安的脖子是天鹅颈,又细又长,戴什么项链都很好看。
知道林艾肯定还要回家和家人一起过一次生日的,她要离开的时候,唐安安说了一声生日快乐,也没有强迫着她一起去参加接下来寝室的聚会,张悦和陈晓娟一直站在旁边,一直目送载着林艾的车子离开,三个人才去了下一个地方。
林艾一走,其实唐安安一个人还挺孤单的,张悦和陈晓娟都有男朋友陪着,她突然有些想傅辰,却也只是想想而已,既然已经分手了,依着唐安安的性格,再次联系,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从KTV出来,唐安安的眼神有些落寞,看着手里里储存着一直没有删掉的电话号码,她和傅辰,再也只能错过了吧?
“换地方了?”莫少臣站在唐安安的跟前问。
唐安安抬头,眼里尽是笑意,哪有刚才的落寞,“你怎么在这儿?”所有的思念与落寞终归都是她一个人的。
莫少臣看着唐安安脖子上戴着的项链,眸色深了深,小姑娘竟然将自己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转送给了其她人。
“我送你回去?”莫少臣看着唐安安问,到底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怎么能猜不出她此时的心情,那小姑娘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再怎么热闹,心里恐怕还是会觉得孤单吧?唐安安的性子和林艾的恰恰相反,她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一个人的时候,唐安安说,一个人的时候,她会觉得害怕。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莫少臣——”唐安安拉住了转身准备走的莫少臣的衣角,额头抵在他的背上,两个人都没了动作,谁也没有说话,这个姿势大概维持了一分钟左右,唐安安松开了他的衣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走吧。”
“不高兴?”莫少臣揽着唐安安的肩膀问。
“也不是。”唐安安看着他,小脸都皱到了一起,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形容自己心里那种若有似无的心情,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喜欢胡思乱想。
“就是有一种强迫着长大的感觉。”唐安安看着莫少臣的眼睛,“你明白那种感觉吗?”她殷切的希望莫少臣是明白的。
“长大有什么不好吗?”莫少臣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唐安安坐进去。
“当然不好。”唐安安低头系着安全带,“莫少臣,我想去海边。”唐安安的眼睛亮晶晶的,莫少臣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无法拒绝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儿。
西山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