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到大院时,祝安小跑到沈奶奶面前,向她如实交代了事情的经过,很抱歉的告诉她,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连累了蒋川。
沈奶奶听闻之后,并没有怪罪祝安,反而是很怜爱的看着她,眼神里闪过许久的心疼“跟你没关系,孩子,蒋川做的确实冲动,但他并没有错”
与孙茹的坚硬不同,沈奶奶的声音像是注入了力量一般“你更没有错,祝安,你不需要为伤害你的人感到抱歉”
祝安的脑袋好像被人闷声敲了一棒,她所封闭的情绪好像在这一刻被人轻轻的揭开。
他们小心翼翼的揭开她的伤疤,不是为了让她感到难受,而是为了治愈她,不想让她继续疼痛。
“奶奶”蒋川走到祝安旁,站在她身边,让她此刻踏碎的情绪能够有个依靠“您先回去吧,我等下过来”
沈奶奶颔首,轻拍了此时低头的祝安,十分令人安心。然后,离开了。
祝安很难受,难受的不像面对任何人。
蒋川将她放置在台阶上,让她坐着。这个高度,她刚好能看见下面的万家灯火。
此刻,月亮、星星、蒋川都在她身边,无言的陪伴着她。
从今天的事情发生到结束,她好像一直都在被人袒护着,安慰着。
坚信了很久的怀疑,在这一天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她无须因为她是祝安而感到抱歉,更无须因为她不是别人期待眼中的样子而感到悲哀。
祝安,是应该带着一切的美好和祝愿降临在这个世界,如同所有幸福的孩子一样。
祝安回去时,意料之中,屋内没有为她留任何一盏灯。祝安准备去厨房倒杯水时,就被身后打开的灯光吓了一跳。
是祝声。注意祝安的皱眉的眼神,祝声连忙承认“我口渴了,我只是来喝水”
祝安没理他,接到水,准备端到卧室。
“唉,我今天已经被打的很惨了,回来之后,你那小男朋友的奶奶跑到妈面前,啪啪的把事情全说了,我已经被骂的够惨了”祝声说的有点委屈。一想到孙茹念咒式的教诲,祝声头疼不已“你不至于还生气吧”
祝安没有再继续向前走,因为她听到祝声说沈奶奶时,就停住了。
“你更没有错,祝安,你不需要为伤害你的人感到抱歉”
祝安在这一刻,感到有点窃喜和庆幸。她创裂的伤口好像在慢慢的被人治愈。
很久没有感受到的理解和委屈,似乎有人在慢慢的替她找回来。
沉默的夜里,像一个巨大的口袋,装满了无数人的心思。
蒋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克制了很久,才忍住不让自己开窗查看对面人的情况。
尽管沈奶奶去向祝家说清了情况。
他安分了下来,抬眼看着没有任何温度的天花板,出神了很久,想到了祝安。
他好心疼,也很难受。
这是除了蒋怀和林静音,第三个人带给他的感受。
第17章 神明
祝安还记得14岁那年祝宁送给她的小兔子,她抱着幼瘦的小兔子,轻轻放到祝安怀里时,叮嘱她“希望下次回来,姐姐能看到它被我们祝安养的白白胖胖的”
她乌黑的眼睛看着祝宁,格外认真“姐姐放心,我一定会把它养的好好的,等你回来”
祝宁看着天真烂漫的妹妹,被她诚恳用心的语气逗笑了,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脑袋,笑说“嗯,姐姐相信祝安”
很久以后,祝宁再也没回来过。周围的邻居、家人、亲友都说她是白眼狼,话很难听,几乎都是当着孙茹或者祝安面前“祝安,你可不能像你姐姐狼心狗肺,是会天打雷劈的”那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观望着孙茹。像是得到了她的默认,又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直到现在,祝安不知道姐姐做错了什么,她只不过是去更远的地方,去看美好的世界。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这样诅咒她。而她送给妹妹的那只小兔子,也只是被她养了一个月。然后,在一个冬冷的傍晚,被做成了一道干锅炒兔。
祝安上座,一眼就认除了她的小白。因为小白很瘦,只是那蓬松的毛让它看起来很胖。它被全身剃毛,身上都肉少的可冷。祝声不停的翻搅着,似乎有点不满“这肉怎么这么少啊,我看它平常吃的挺多的”
那是祝安第一次动手,也是下手最恨的一次。她抓着祝声的头发,狠狠的咬了祝声的耳朵。甚至,在孙茹过来时,她用力的推开了她,不停的用着自己全身的力气踢打着孙茹的肚子和腿。
也就是在那之后,孙茹才明白祝安骨子里并不像她表面所那样。她宁可在被扔在外面三个小时,寒风刺骨,也绝不开口认错。就如同孙茹冷漠对待她这么多年,她好像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情绪如同死人一样,没有丝毫波澜。
可孙茹明白,她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处境,与其费尽周折较劲,不如安安静静的为自己的未来铺一条路。一条摆脱孙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