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日记》写得很没有逻辑,一段段,前言不答后语的讲,看得人头疼。也亏得导演能找到这部小说,还看得下去,竟然还来了灵感。
第21章 [VIP] 《溺水日记》上
我以为我会迎来新生, 却只剩幽魂。
鱼会淹死吗?鸟儿摔死的不少吧?看见的每一样事物,其最终归宿都是死亡,早或晚有区别吗?
可我不想死, 却也不想活了。我知道自己出问题了, 找各种方法排解,没有用!没有用!
……
兰海的风像轻纱,划过肌肤柔软,正如留在兰海的少年, 永远温柔宁静。
……
有时候在想, 那时候如果选择不离开,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
车祸发生的那一刻,我还在嘲笑自己, 我们家还真是被命运诅咒了。一睁眼醒来被告知父母不幸,自己可能会瘫痪。
西装笔挺的人,大腹便便的人, 穿着制服的人,总之各种我不认识, 从未见过的人,不断在我眼前说着什么。爸爸妈妈的公司, 他们的遗产, 我的监护权, 我的治疗方案……
呵, 真有趣。
一开始, 总觉得自己在做梦,看着窗外长青的落叶, 想起小学学过的课文。窗外的叶子落完了,自己的生命可能也走到了尽头。可是窗外的树长青, 冬天的时候,树叶都倔强得绿着,丝毫不掉落。
说不定,这就说明我在做梦呢。或许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
脑海里闪过各种逃离梦境的办法,似乎不是找刺激就是找死。可我也动不了,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
一个自称是爸爸合伙人兼好友的人带了律师来,在病床边絮叨了好久,我不想听,却连捂住耳朵的权利都没有。
衣食无忧?
呵,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四肢不能动,只能感受到喉咙的撕扯,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身体哪哪儿都有东西流出,又有东西流进。自尊心在这样的日子里被一点点消磨,衣食无忧四个字就能将屈辱感消除吗?
……
哈,真幸运啊!爸爸妈妈留了新买的别墅,公司股份,保险赔偿金,还有些存款,由律师代管,等我成年后全部移交。他工作忙也有家庭不方便做我监护人,现在已经协商安排好,暂时由城郊别墅区的居委会担任我的监护人,反正我离成年也不远了,等到我完全康复,监护人也没必要了,不会影响我什么。律师每个月都会打生活费到居委会负责人处,每个月去领就行。有其他需要,可以联系居委会或者律师。
那人摸摸肚子,又说自己花钱给我请了护工,会照顾我直到我康复。护工来了后,便没再见那个人来过。
……
那个护工没事的时候老爱盯着我看,现在的人生活这么匮乏么?鲜活的世界不去相拥,却注视着正在腐烂的躯壳。
……
唯一庆幸的是,我并没有瘫痪,身体正在慢慢被治愈。
……
日日夜夜,时间被绞在了洗衣机里,分不清今夕何夕。我像是被插扦在病床上的柳枝,需要经过万万年的风吹雨打,重新生长成树。
可我想做不见春的枯木,慢慢腐烂在泥中,悄无声息。
……
熬到了离开管子和病床的那一天,在能极轻地发出一点声音时,我忍着说一个字疼一会儿的嗓子,表达了我要回家修养的意见。
作为还处于半瘫状态的我而言,能谈判的筹码,似乎就是每次输液时用尽全力的挣脱。
……
护工推着我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房子。房子很漂亮,有漂亮的花园,装修华丽的客厅,整面墙都是书的书房,满屋子都是玩偶的粉嫩公主房。
当护工兴奋得满屋子乱窜,我看着落地窗外开得娇艳的花,突然意识到:
啊,怎么办呢?我真的没有家了。
……
小的时候,我以为我是一个没有家的人,爸妈工作忙,每天窜别人家,试图找一个可以当做家的地方,即使不受欢迎也无所谓。这一次,我真的没有家了。
……
别墅的日子,我依旧像是一个被护工摆弄的巨大娃娃,唯一能让人心情舒畅的是每个大雨或者阳光充足的日子,坐在落地窗这边,看着花园里的花草,或被一束阳光爱抚,抖落出莹莹的光泽。或是被大雨冲刷,更加骄傲地舒展自己,迎接润泽。
花园里的花草有打理过的痕迹,却也明显不是经常被打理,错落的生长反而衍生出更加艺术的美感。
……
护工第一次发疯,是我某天心情好想看书的时候。我能自己翻页,却坚持不了太久,只能让护工帮忙。
看书的时候我庆幸好在车祸没伤到脑子,还能看得进去书。阅读速度保持了以前的习惯,护工翻页却是能看出明显的烦躁。喉咙疼,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话,于是我看了她一眼,希望能提醒她注意态度。
但显然,这一眼刺激到她了。她反手就把书砸在了我脸上,正懵着,大脑一下子没明白是个什么情况,她却先急得跪在我脚边,双手合十,拼命求饶,说她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最近很心烦,刚才走神想别的事,一回神看见我在瞪她,才下意识甩手。
她唧唧歪歪说了很多八杆子打不着边的事。我想让她别废话了,可惜她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根本听不见我那比鱼吐泡泡动静大不了多少的声音。
好不容易等她停下,我也没了想法。现在的我又能做什么呢?把书捡起来扔回她的脸,然后一巴掌让她滚出去别再来?
除了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让她把书捡起来继续,也无能为力了。
只是我没想到,这是个口子和契机。几天后她回过味了,似乎在这个环境里,她才是王,她才是支配者。
她开始一步步试探,起初是不会随时随地在我身边,观察我的动向,好及时为我服务。紧接着就是工作上更加懈怠,饭不好好做,卫生也不好好打扫。
再后来比较屈辱的是,由于还不能完全自控。为以防万一,日常是带着成人尿不湿的。本来能及时处理,现在却是完全不管。什么时候有心情了,才会给我洗澡,换衣服换尿不湿。
不绝的辱骂声,让我想起了那些年躺在床上的奶奶。奶奶原本也是知识分子,有自己的骄傲,怪罪别人似乎才能让自己没那么难受。
可现在躺着的人是我,被骂的却也是我。
……
将人踩在脚底下是会上瘾的吧?看着护工越来越变态狰狞的笑容,我想,原来恶魔也是从幼胎长成了人尽所憎的样子。
……
她喜欢把手机放在我眼前,看着我努力挣扎只差一步能够到,而她只要小指一挥,就能将我所有的希望弹走。
……
总会有几天她突然恢复成专业顶级的护工模样,那是居委会代表上门的日子。也是我必须昏睡的日子。
试过挣扎,一点点挪动着身体,拿头去撞床头,试图用一些响动引起可能还在房子里的外人注意。换来的只是站在床边,似笑非笑的护工看着我做着无用功。
……
去医院复查,是护工最紧张的时候。我试图求救,但微弱的声音被护工隔开,他们听不清楚。我求救的眼神也无人能懂。
这世界是怎么了?是真的容不下我了吗?
……
试过求死,想从楼梯上滚下来,从窗台上滚下来。但怎么可能呢?她扇了我好几巴掌,笑得开心。“你别死啊,你死了,我的工资和生活费零花去哪里拿?”
也试过绝食,她有耐心时,还会把剩菜直接打成糊糊,直接往我嘴里灌。没耐心时,就直接塞,仿佛我只是个塞食物的容器。
恶心难闻的味道刻进了记忆深处,那糊状物划过喉咙的感觉,像是一条已经腐烂的蛇从我的嘴爬过喉咙进到胃里,继续发烂发臭。
没有希望后,反而轻松些,熬吧!等吧!熬到身体能够自由,喉咙能够正常发声,毕竟她不能也无法囚禁我一辈子。
……
熬不住了,她开始扒我衣服,要给我拍照。
“网络发达,照片散出去,就可能会有人找上门。到时候你被曝光,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犹豫了,没拍脸。
……
我听见她在打电话,似乎她不想什么人过来,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她神色慌张,开门迎进了一个染着红头发的年轻男人。男人流里流气,从进门开始就东张西望,还不时吹着口哨。而她却一改平日嚣张的模样,低着头唯唯诺诺跟在那人后面。
那人看见我了,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发出了啧啧的声响。
“气色不太好,长得不错嘛!给我玩玩?”
我瞪大了眼睛看向她,她神色犹豫,看了我一眼随即点点头。
见她点头,我奋力挣扎着,轮椅吱扭作响,但无济于事。
那人走到我面前,伸手摸我的脸。像是一只蜘蛛爬到了脸上,恶心又毛骨悚然。
“□□,犯法,重罪!”
我努力吼叫着,但显然在他们听来依旧如蚊呐。
那人见我说话,却没听清我在说什么,一时好奇,问她我在说什么。
她耳朵靠近,重复了一遍我说的话。
那人狂笑两声,摸了摸下巴:“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算□□呢?”
“未成年!都算,判很重!”
“她未成年?”那人惊讶,问她,她瑟缩着点点头。
那人一下子变得烦躁,一脚踹在了门上,踹出了微微的凹陷。
那人骂了几句脏话,一把抓着她的头发随便踹开了一间房。没过多久,便骂骂咧咧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刀钱往裤兜里塞,路过时,还踹了轮椅一脚。
随后便是阴沉着脸出来的她,看我在看她,冲过来就给了我两巴掌,拽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地上摁。
脑袋砸在地上有些木木的疼,脑子里好像有东西在晃荡,耳朵多了一层隔膜,将外面的声音屏蔽了七七八八。
砸脑袋似乎并不解恨,她站起来开始踹我。
我想喊痛却喊不出,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流出。
等不起了……真的等不起了……
……
每天对着镜子练习表情,希望有机会见到人的时候,能够发出求救的信号,而不是被人无视。
避着她做一些复健练习,医生有叮嘱,但她显然不愿意我好。
与此同时,她也越来越疯,开始研究怎么打我能够不留痕迹。首先是打肉多的地方,屁股、胸、大腿内侧等等,再是买了针,往我身上不显眼的地方戳。
当我对着镜子能将眼泪收放自如时,我在想,是不是还得感谢她。一想到那些深入骨髓的疼痛,眼泪就一颗颗掉,一想到她,却是满心的愤恨。
……
本来还在庆幸,那人没有再来。
却在某天突然闯了进来,慌慌张张把一个背包塞给她,又跑走了。
她打开了背包,里面有很多钱和白色的粉末。她的脸色煞白,我瞬间也想到了可能引发的一系列不好的后果。
第22章 [VIP] 《溺水日记》中
担惊受怕了几天, 那人还是来了。
得意洋洋地举着袋子向她炫耀:“等着,老子很快就要发了!”
……
在那之后,他经常将袋子交给她保管。同时给她的还有钱。
她一开始还担心受怕, 很快就数着钱, 每天等着那人来。
没有手机等通讯工具,无法拍照留证据。好在手上逐渐有了些力气,能握笔。悄悄把那人每次来的时间,和包里目测大概的东西记录下来。不管能不能作为证据, 但比什么都不做强。
她的心思慢慢不放在我身上了, 而是捧着手机,躲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什么。我却不敢趁这个机会跑出去,毕竟双腿还不能行走, 轮椅动静太大。若是逃跑一次没成功,这些日子好不容易的风平浪静,或许就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