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打开文件细细阅读，顿时觉得头上的紧箍咒又紧了许多。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头，觉得肚子好饿。
从楼上下来，冯老爷子还在吃饭，她也没叫爷爷，耷拉着脸坐到餐桌旁，保姆阿姨赶紧给她盛了饭，她夹了两口菜，虽然这些菜都是她平日里喜欢吃的，但真的不香啊。
冯老爷子见她一脸不高兴，喝了口水，放下碗筷，“下午，老干部中心有个活动，你陪我去。”
老爷子这话不是商量，是命令。
冯灵筠扒拉了两口饭，没理会。
“说话！”老爷子又道。
“你是大爷，你说什么是什么，我敢说个不字吗？”冯灵筠怼道。
“你个小东西，为个男人就要死要活的，没出息！”
“不为男人，难道还为了女人。我要为个女人要死要活的，爷爷你就喜欢了？”老爷子抬手就敲了一下她的头，冯灵筠摸着头嚷道：“本来就不聪明，再敲就傻了。九十来岁的人了，手劲居然还那么大，到底是吃了石头还是吃了铁......”
这话，也就冯灵筠敢说。
没办法，她是冯家最小的一个孙辈，也是最活泼的孙辈，冯老爷子对她多偏爱些，也是正常。
因为太偏爱，所以才想什么都给她最好的。这是冯老爷子爱孙女的方式，虽然不一定对，但爱是真的。
一顿午饭，祖孙俩吵吵闹闹吃完，一直很安静的宅子里，也就多了些生气。
第188章 交朋友，到底是利用还是情谊
冯灵筠下午陪着老爷子去老干部活动中心，说是参加活动，也就是一帮退下来的老干部在一起开了个茶话会。
这不，马上就是中秋节了，该走的形式总是还是有的。
冯灵筠被叫去就是当帮工，被老爷子指挥着去端茶递水，有要人扶的，有要人跑腿的，老爷子总是吆喝她去。
要说这帮老干部，没退下来之前，那也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如今看着也都和蔼可亲，曾经也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有一些，冯灵筠认识，认识的，她都一一打招呼，不认识的，小嘴也很甜的看着年纪叫。瞅着跟老爷子差不多年纪的，就叫爷爷，看着跟她老爹差不多的，就叫叔叔或是伯伯。
小姑娘懂事又嘴甜，自然得了老人们的喜欢。
活动结束回去，老爷子像是也乏了，半眯着眼，在车里也没怎么说话。
司机把车开得很稳，冯灵筠也有点累，脑子里想着赵士诚发来的文件，天啦，怎么会那么多。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感觉以后这紧箍咒是拿不下来了。
“这就累了？你才几岁。”冯老爷子说了一句。
“爷爷，累，跟年纪没关系。你老人家是不是太不体谅人了。你孙女我，今天上午刚出院，膝盖上的伤还没结痂呢，你就抓我来当小工，你是我亲爷爷吗？”冯灵筠抱怨了几句。
“你看老陈家的孙子怎么样？刚刚读完博士，还不到三十。”
冯灵筠一听这话锋不对，立马侧过身来，“爷爷，做人别这么没信用，你可是国家干部。你要这么没信用，我也会不讲信用。
别说他是博士，他就是博导，我也不稀罕。我这辈子，生是诚哥的人，死是诚哥的鬼，你想让我做人，我就做人，不想让我做人，我就做鬼。”
冯灵筠又一次口没遮拦，但这一回真不怪他，是老爷子先不地道。
她都答应了冯妈要改的，不要动不动就死呀活的。
“你想多了，我既然给了赵士诚机会，不会言而无信。”老爷子轻哼了一声。
“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交朋友，得交像老陈家孙子那样的朋友。你看看你身边那几个狐朋狗友，除了顾北还成点气候，其他的都是烂泥扶不上墙。这种朋友，对你无任何助不说，反倒会拖累你。”
冯灵筠不喜欢别人说她朋友不好。当然，她的那些朋友确实也不好，但都是陪着她长大的，那是岁月积累起来的情感。
她也不想那么事故，朋友之间讲的是情谊，不是互相之间的利用。如果只凭着有没有好处交朋友，那也就只剩下利用，还有什么情谊可言。
“爷爷，我也是烂泥扶不上墙。所谓物以类聚，鸟以群分。我是什么样的人，自然也就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冯灵筠不想听老爷子教训，闭上了眼睛。
“他们能拖累你，你就能拖累赵士诚。赵士诚那样精明的人，能受你一回两回拖累，还能让你拖累一辈子？”
冯灵筠没说话，老爷子的话不好听，但理是那么个理。
“年轻人，就只知道凭着自己的喜好。你看看简家那小子，他身边的那些朋友，哪一个是不堪用的，就是挑媳妇没眼光，选了个没家没世的。”
得，又回到没家没世上来。
冯灵筠刚刚在心头生起来的那一丢丢觉得他有理，顿时又被掐死。
祖孙俩吵吵闹闹一下午，赵士诚却在公司忙了一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赵士贤才从外面回来，黑着脸进了赵士诚的办公室。
他急匆匆地把资料扔在赵士诚办公桌上，“赵总，耍着我玩，很开心吧？”
赵士贤把那牙咬得都快碎了，他下午被唐涵指派出去跑外勤，外面太阳那么大，他累得跟只死狗一样，最可气的是，他可是良骏的太子爷，他去跑去外勤，其他公司的人看到他，难免会揶揄两句。
他本来心里就不舒服，被人揶揄之后，更添火大。
加上今天气温也高，太阳也大，累得他得衣服都湿透了，还有两家没有跑完，他便回来了。
“赵助理，这是什么意思？”赵士诚双手交握，漫不经心地看着一脸怒火的赵士贤。
按着赵士贤现在的脾气，直接就想破口大骂，但他还是忍住了。或许，赵士诚等的就是他破口大骂，然后便有理由不要他。
本来的怒火很快就熄了下来，他吐了口气，“赵总，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不舒服。”
赵士诚扫了一眼剩下的两份文件，“赵助理，我也很想体恤下属，但你今天的工作还没有做完。就算是有点不舒服，那工作还是得完成的。这是以前您做副总时候说的话。”
赵士贤在副总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对下属于也比较严苛。
从前有下属生病发烧，他非要人家把计划做完了才能回去。他说，人家客户不会理解你有没有人生病，人家只会觉得你没有把工作做好。所以，不怪他不体恤下属于，因为客户也不会体恤他们。
没有想到，有一天，这话会被赵士诚送给他。
赵士贤只得抓过那文件来，气冲冲地出门。
第189章 碰过干净的之后，那些脏的人怎么能再入得了眼
唐涵见赵士贤出去，这才推门进来，“赵总，没事吧？”
“没事。你下班吧！”
唐涵有点不放心，又问了一句：“赵总，你跟小冯总没吵架吧？”
“她说什么了？”
“就午饭的时候，她给我发了信息，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赵士诚笑了笑，小朋友还知道自己干的事出格了。是啊，实在太出格了，要是再不管着，以后可就管不住了。
所以，他那天从深城回来连夜增订了契约书是对的，把条款弄得更细，连备注都快细到头发丝了，但估计还有他没能想到的。
“没事。”赵士诚也起身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唐涵点了点头，正准备出门，电话就响了起来。电话是快递来的，说是有一个她的快递，让她出来签收一下。
通常来说，快递都是上午送他们公司这边，很少有下午送，而且都快下班了。
唐涵拿了包包下楼，然后从快递小伙子手里接过一个大盒子，她看了一眼那盒子上的地址，没什么印象，她最近也没有买什么东西。
抱着这盒子回了车里，她才赶紧拆开来看，里边居然是一个大的月饼，而且那盒子里还有一张卡片，上面写有：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景程的支持，在中秋来迎之际，祝您和您的家人身体健康，中秋快乐！
景程？
景程游戏？
这是顾北寄的？
唐涵看着这月饼，愣了那么几秒之后，拍了张照片发给顾北，并附言道：谢顾总的好意，但月饼我就不吃了，一会儿给顾总快递回去。特别提醒一句，到付！
片刻之后，顾北回复道：不过是前些日子订月饼的时候，我让他们加上了你的名字，倒是忘记通知厂家那边把你的名字拿掉了。不喜欢吃，就扔了吧，反正月饼钱都给了。还想让我再掏快递费，做梦！
看到顾北的回复，唐涵又骂了句‘狗男人’，这才把手机扔到一边，开车离开了公司。
顾北这几天都显得很颓废，下了班就去酒吧喝酒，喝到半夜烂碎了才回家。
常去的酒吧里都知道他顾总是情场浪子，女朋友换得比衣服还勤，加上之前一段时间他也没怎么来，总有些莺莺燕燕主动贴上来的。
若是换着从前，他都是来者不拒，搂着脸，抱在怀里亲两口，那是基本。顺道在屁股上捏上两下，那也是常有的事。
女人都知道他有钱，也知道他大方，再加上经常在酒吧混迹的女人，不是出来玩的，就是吊凯子的，所以各取所需，彼此都心照不宣。
但这两天晚上有人贴上来，他便很是反感，把人推开不说，还在心头骂了句：脏。
以前，他可没觉得这些女人脏。
也对，碰过干净的之后，那些脏的人怎么能再入得了眼。
“小北，这可不像你呀。怎么，这些日子吃斋念佛，变和尚了？”揽着他肩坐下的是昔日的同学，也就是那帮狐朋狗友中的一人。
“吃东西，确实是挑一挑，不然，像钱串那样，这辈子就完了。”另一人说道。
“小北，听说了吗，钱串得艾滋了，那可是死缓。”
“大家都小心着点吧，别什么人都要，就算真要，开车的时候也记得上个保险。”顾北说着把杯里的酒都给饮下。
“小北这话没错。是得小心些，命可是自个的，只有一条。钱串那小子，也是该，没人像他那么玩的。把自己给玩死，谁也救不了。”
几个人感慨了钱串的事，也就聊了些别的。
“好久没见筠哥了，她浙溪的项目还没完吗？”有人问了一句。
“完没完我不知道，但听一朋友说，前两天潼城的医院看到她了，脸色挺惨白的，像是生病了。我后来给筠哥打电话，她也没接。小北，你跟筠哥一向最好，筠哥不会是真生病了吧？”
顾北哪知道冯灵筠生没生病。但冯灵筠在潼城，还在医院，顾北想着事情可能不太好，便起了身，“你们玩，我先走了。”
“这就走啊，还不到十点呢。”
顾北懒得理会，从酒吧出来，点了支烟，然后给冯灵筠拨了电话。
冯灵筠这会儿正陪着老爷子下棋，她已经输了一个晚上了。老爷子许诺，如果他下棋赢了一盘，那就让她出去放风一天。
为着这个，她也是把脑细胞都给拼尽了，但还是输得很彻底。
顾北来电话，她便借此把那棋子一抹，“不来了，我去接电话。”
老爷子看着时间也不早，便起身回房睡觉。他这孙女坐不住，若不是拿个彩头吊着她，估计早就不干了。
“小北，我快疯了。”冯灵筠拿着手机上楼，不等顾北问一句，便巴巴地说了一大通。
这几天，她可郁闷了，想着顾北心情可能也不太好，所以没打电话过去。主要是怕顾北知道她还弄到医院去了，又会从深城跑过来。
结果，顾北还是从别人那里知道了。
“筠哥，你就不能疼惜一下自己？要不，你也别挣扎了，你嫁给我得了。”顾北在电话那头故意逗她。
“嫁你？”冯灵筠眼珠子转了几下，似乎没憋什么好屁，笑道：“好啊，嫁你......”
第190章 我听说，小冯总要嫁人了
一大早，唐涵照例买了早餐，一边吃，一边刷着朋友圈。
冯灵筠的朋友圈有一张照片，留住了唐涵的目光。那是冯灵筠靠在顾北肩膀上的一张合影，两个人看起来很开心，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
顾北一脸宠溺地侧头看冯灵筠，那眼神真的要腻死人。
唐涵顿时觉得嘴里的烧麦不香了。再看照片上面的文案，只有三个字：一辈子。
不知为何，唐涵觉得自己的眼睛被那仨字烫坏了。
一辈子？
她不是喜欢赵士诚吗，怎么会？
唐涵有点慌，连早餐都没有吃完，急急忙忙就往公司赶。
赵士诚像从前一样来得挺早，总是比所有人都先到办公室。刚刚在卫生间，唐涵也听了点闲话，几个女生在悄悄议论，说是赵士诚跟某官三代崩了，人家家里放出话来，从此恩怨两清，再无瓜葛。
唐涵再想到冯灵筠早上发的照片，觉得这事是不是太邪性。
她独自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赵士贤也就踏着点进来。看到她，轻哼了一声，那不屑的模样真是又讨厌，又可恶。
“唐秘书，怎么还坐在这里发呆呀。这种时候，你应该进去安慰一下你们赵总，被冯家逐出来，应该不那么好受吧。一个瘸子，还想做冯家的女婿，他还真以为他救了人家，人家就得以身相许。这都什么年代了，读那么多书，是脑子读坏掉了吧。”
赵士贤说完就笑起来，那张脸看着就让人恶心。
唐涵原本不知真假，但听赵士贤这般说，又觉得不像假的。
已经是上班时间，唐涵没有搭理他，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赵士诚叫了赵士贤进去，但没有几分钟，两个人就在里头吵了起来。
唐涵听到动静，赶紧进去看，就见赵士贤朝那桌子上猛拍了一下，“赵士诚，老子受够了你。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冯家都不要你了，你仗着谁横呢？这是良骏，我家的公司，你算个屁！”
这几天，赵士诚确实有折腾赵士贤，所以赵士贤心头憋着火，如今总算是有机会发泄出来。
“赵助理，就算冯家不要我，我也不差这碗饭。毕竟，我跟你不同，离开了良骏，你什么都不是。我要离开了良骏，人家还得叫我一声赵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