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吧,运气——漠兮
时间:2022-01-20 09:13:52

  但两人毕竟初恋情深,又是小情侣斗嘴,没多久就又和好了。温惜很清楚自己和陆星成只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根本和绿帽子扯不上关系,所以她也很纳闷童小悠为什么会说陆星成是因为自己才神经错乱——她能让那种工作狂神经错乱?
  “反正他死了我都不会去!”穆扬张牙舞爪地耍脾气。蠢狗甜瓜脑子不大好,听到敲门声、手机铃声或者吵架声都会极度暴躁,叫得那叫一个地动山摇,没一分钟就把在书房看剧本的穆斐给惊动了。
  影帝大人不悦地走下楼来,现在的年轻人啊,谈恋爱不能好好谈,非得谈得鸡飞狗跳?
  一看父亲来了,穆扬飞快地给温惜使眼色,可温惜背对着穆斐毫无察觉:“你这么恨陆星成,他和你有血海深仇啊?”
  一句话让影帝大人脸色大变,蹙眉看向穆扬,语调低沉而严肃:“你又去招惹陆星成了?”
  温惜转身看到穆斐,吓得吐了吐舌头缩到了穆扬背后。
  穆扬咽了下口水,强行微笑:“没有啊,我从不搭理他。”
  穆斐不愧是影帝,单单一个表达愤怒的眼神都能百转千回,看得穆扬和温惜双双打了个寒颤:“以后我们家不许出现‘陆星成’这三个字,任何人都不许和他有一丁点瓜葛。”
  温惜和穆扬连连点头,恭送影帝回了书房。
  温惜小声嘀咕:“你们家真的和陆星成有仇啊?”
  穆扬抱着甜瓜揉揉它的脑袋:“你就别问了,反正我爸都放话了,你要做我们家媳妇就不许搭理陆星成。”
  温惜撇撇嘴,穆扬的厌恶像小孩子斗气,但穆斐的态度完全是决绝。她竟觉得自己像个第三者,陆星成和穆扬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啊!
  安静的病房连打点滴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折腾到此时天已蒙蒙亮。陆星成睁着眼躺在苍白的病房里,身体很沉重,思绪却轻轻地飘荡在这片空无一物之中,只有他一个人啊。
  他始终都是一个人啊。
  一个人奋斗,一个人成功,一个人跌倒,一个人……嗯,还没爬起来。
  这样躺着什么都不做真舒服,难怪那些凡人每天都这样无所事事,可是他不能啊。因为他是陆星成,往日的嚣张跋扈都决定了他绝不可以倒下,他那样不知疲倦地工作都是为了证明其他人毫无意义。
  他曾以为人生是如履薄冰,他奋力地往前跑就可以不坠落;可现在人生是一个冰窟窿,他独身一人浸泡在深不见底的冰渊,每一次艰难出水就被狠狠按回水中,无法挣脱。没有一个人向他伸手,可那又如何?因为他也不会向任何人伸手,是这个世界需要他,他从不需要这个世界。
  他的生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与时尚奢侈打交道,而他拥有的最大奢侈是可以孤独生存。
  病房门咔哒一声打开,推开门的是一盒的美食:排骨粥、炸麻团、流着黄油的咸鸭蛋和腌得脆爽的莴笋心。哦,还有一个送饭的人,长得和那块他踩滑了脚的踏板挺像。
  童小悠调整好床上餐桌的高度,把好吃的一样一样放上去。
  陆星成低头看了一眼,瞬间就饿了。等他重回巅峰的时候,一定要把奥林匹克弄成他的私人厨师,这样的五个零配得上五个零的薪水。
  因为没能劝服温惜来看陆星成,童小悠心里很是惭愧。可她又能理解温惜,都分手了还谈什么旧情,当然应该潇洒快活啊。可这个道理到她这里就不管用了,她都辞职了,为什么还要照顾陆星成?
  但一看到这一身是伤、从头到脚没一块好皮的他,童小悠有种看流浪猫、流浪狗的心疼。这话她不能和陆星成说,要说自己看他就像看一条狗,她肯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可这是实话,曾经鲜衣怒马的陆主编,现在完全是一只丧家之犬啊。
  她递上筷子和勺子:“你慢慢吃,我先去公司上班,午餐和晚餐我都做好了,护工到时候会给你热好送过来。”她说着深吸一口气,说出既痛苦又无法摆脱的一句话,“我下班再来。”
  陆星成点头。看吧,他真的不需要任何人,不由你不信,都是这些踏板自己主动的。
  童小悠神色心疼地挥手与他作别,拜拜,puppy。
  陆星成表情傲慢地挥手示意她滚,拜拜,踏板。
 
 
第16章 “你为什么吃我的马卡龙!”
  工作是做你不喜欢的事,当你做你喜欢的事,那不是工作。而我最喜欢的事就是看你们工作。
  ——《孤独星人》专栏
  童小悠从小做事就认真,因为她的运气不允许她有一丁点的冒险。比如鞋带不系好一定会跌倒,出门不带伞一定会下雨,考前不复习一定会挂科。所以一篇报告看得路言之惊叹不已,尤其是最后关于新系列的设计图,更是将梭织和设计完美结合。
  童小悠小心翼翼地解释自己的构思:“我对织布其实不是很了解,我只是在想,有没有可能在织布机上一体完成已经设计好的服装,做一种功能性的梭织而不是将梭织品剪裁后再缝合。”
  “这个想法太大胆也太精彩了!”路言之星空般深邃的眼眸里闪过璀璨的光芒,像是有流星划过,惊艳了整片天空。
  童小悠还没有适应这样的生活,面对认可和夸奖她显得既心虚又害羞:“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一定会实现的!”路言之超级认真的模样让童小悠吃下了一颗定心丸。这世上哪有他做不出的服装呢,在童小悠的心里,他的一双手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甚至可以裁剪星月啊!
  路言之小心地将设计稿收好:“我今天修改一下给你。”
  童小悠点点头,两只手激动得无处安放。路言之看出她的激动,将办公桌上的一盒马卡龙递到她手里,微微一笑:“奖励。”
  原来完成工作还可以有奖励?童小悠欢喜极了,小心地捧着马卡龙问:“你还常备马卡龙?”莫非路言之心里住着一个小公主?
  “今早上班的路上买的,想给你讨论的时候吃,可惜太入神,给忘了。”他有些歉意地说,“现在你只能一口气吃完啦。”
  一口气吃完一盒马卡龙算什么,童小悠一口气吃完六个月饼都能不打嗝!她捧着马卡龙开开心心地就走了。
  路言之重新拿出设计稿,纸上的每一根线条每一处细节都让他心中激荡,连触摸画纸都会颤抖不已。
  真是谢谢你,陆星成,将她送到了我眼前。这颗黑夜里闪亮的星,你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
  陆星成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他在这里已经看完了整整六本《故事会》和一周的报纸,报纸的头条还是:以德报怨——女设计师成名后悉心照顾旧主编,咎由自取——男主编嚣张跋扈流落街头食恶果。
  可就是这种报纸,他也看完了。
  无法工作的痛苦折磨着一个工作狂,就连晚饭里的卤凤爪他都食之无味。
  好不容易等到童小悠来医院,陆星成立刻表示他要出院。
  “可是你头上那么大一个口子……”童小悠颤颤巍巍地指着他的脑袋,她好担心陆星成走两步脑浆就流出来了。
  身体是复仇的本钱,陆星成思忖了一下表示妥协:“那你去帮我拿点书来。”
  这个要求不过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重度患者童小悠当即答应。
  摸开公寓客厅的灯,童小悠对那晚的花盆惊魂还心有余悸,没敢在客厅逗留就去了书房。陆星成的书房布置得相当符合他的性格,三面通顶的书架整齐地分门别类,类别名大概有这些:“序言都看不下去”、“前三页是人话”、“后半本胡说八道”……
  童小悠小心翼翼地从“可以再读”和“准备要看”里挑选了几本,目光一瞥,看到了一栏“死都不看”。
  死都不看……那还买回来干吗?不是很懂陆星成的购物方式。
  出于好奇,她凑近扫了一眼,一排齐刷刷的都是路任的服装图册还有设计类的教材,有好几本还是童小悠大学时用的教科书。虽说架子上写着“死都不看”,可书侧页的翻痕表明这些书陆星成都看过,而且不止一次。
  看来他反反复复“死”了很多次啊。
  童小悠摇摇头,退出了书房。
  医院离公寓不远,一来一去也就花了一个小时。童小悠回到病房时,还没开门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对这种声音颇为敏感,前年她住的那套老房子不知怎么来了老鼠,半夜吃东西就是这声音。
  童小悠猛地推开门,一声巨响,吓得陆星成一口马卡龙呛到喉咙里,噎得直咳嗽。这一咳嗽可不得了,脑袋瓜都要咳炸了。
  难得一次,童小悠没有把别人放在第一位。
  “你为什么吃我的马卡龙!”
  嘴角还挂着果酱的陆星成一手捂着脑袋一手还捏着小半个马卡龙,面前的盒子已经吃空了,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人问这种问题。
  为什么吃马卡龙?当然是因为想吃啦!
  “这是路言之送我的,我还没舍得吃呢!”童小悠心疼得捶胸顿足,早知道陆星成这个变态能一口气吃完,她死活也要先尝一口。
  一听到是路言之送的,陆星成的目光聚焦在手里还剩的那半块上,毅然将它抛进嘴里,不给童小悠留下一丁点念想,顺便把一本图册抛给童小悠。她伸手一接,这不是她的设计图吗?
  吃完抹嘴的陆星成大方地说:“马卡龙就当你给我的报酬好了。”
  报酬?童小悠愤怒地瞪大双眼,她每天做饭干活还要给他报酬?!陆星成哪里是时尚传奇,简直是陆扒皮!
  设计图一打开,童小悠愣住了。在路言之的红笔修改之上,陆星成用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铅笔做了二次修改。虽然三种笔触堆积使得画面有些凌乱,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陆星成的线条,因为它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自信的落笔,洒脱的修改,以及细节的完善,像一个高高在上的舞者轻轻挥了挥衣带后飘然而去,漫不经心、慵懒随意,可那举手投足的极致优雅依旧让人心魄骤停。
  他的图让童小悠全身僵硬,足尖到头皮全部发麻,是寒冬风雪夜里远山点点的火光,是登山人仰望无法攀缘的云上之巅啊。
  “全梭织是不错啦,不过你的设计没有考虑到面料在高温杀菌后可能会变形的问题,尤其是织纹造成的变形。第一稿的配色还不错,第二稿怎么越改越丑。”陆星成嫌弃地白了她一眼,打开了一本“可以再读”的书,读好书真的让人心情愉悦啊。
  “你怎么可以拿我的设计图……”童小悠有太多的震惊,可开口时却只冒出了这一句。
  陆星成心不在焉地回答:“我拿马卡龙时看到的。”要不是这里只有《故事会》,他才懒得替她改设计图呢!
  “陆星成……”
  “就吃你几个马卡龙你要哼哼唧唧多久?”
  “你为什么不做设计师?”
 
 
第17章 “我要把这些都还给他。”
  我讨厌照相,讨厌留下不可再生的永恒瞬间,尤其是那些瞬间如果比现在好,我会恨它。听说有个十六岁作者曾经只有105斤,现在的她应该和我是一样的心情吧。
  ——《孤独星人》专栏
  为什么不做设计师?
  为什么要做设计师?
  陆星成三十年的人生可以分为两个部分,前二十年回答第一个问题,后十年回答第二个问题。
  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碰过设计图了,他看,他思考,然后说yes或者no,偶尔看到一些设计图时内心会闪过星星点点的火花,但也都稍纵即逝。
  给奥林匹克改图完全是因为那张图在闪光啊,虽然不够耀眼,但那小小的光圈展示了它日后将有无尽的明亮。他不是第一次看童小悠的设计稿,但上手改却是第一次,因为不忍看到第二版的设计竟然改掉了原稿里的闪光点,反而以庸俗取代。
  技巧永远不可以质疑灵感,尤其是让技巧凌驾于信心之上。
  一个自信心都没有的设计师,最容易成为傀儡啊。不过这关他什么事呢?陆星成对别人毫无兴趣,他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天才难道不应该把全部的精力用到自己身上吗?
  谁会像童小悠一样傻,明明已经出人头地,却还来照顾一个不相干的人?
  愚不可及。
  可惜愚不可及的童小姐此时的人生装了马达,当她在路言之的安排下第二次站上《下一站,runway》时,只觉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这一次的设计主题是“礼物”,童小悠以日式浴衣为基础,改为无袖款,缩短襟长和衣长,保留阔腰带,以背后蝴蝶形的文库结呼应主题,图案则选用了中式团花图点缀下摆和对襟,整体活泼又明快。
  像是一场充满黑色幽默的喜剧,震惊全场的五个满分像是对曾经五个0分最好的嘲讽,看似是一份迟到的公平,可童小悠心里却莫名不是滋味。
  时来运转也好,苦尽甘来也罢,为什么她始终对眼前的一切感到不安?像是得到了什么不该得到的东西,又像是多占了本不属于自己的份额。尤其是陆星成修改过设计稿后,这种情绪越攀越高,像一种无形的力量几乎要把她吞噬。
  这一次穆扬在台上老实了很多,直到台下都没欺负她一句。不知道是因为节目和WAY有合作关系,还是因为不想提及陆星成,他几乎是绕着童小悠走的。
  不过偏有好事者拿陆星成说事:“穆主持,你这次对童设计师这么好,是不是因为他离开陆星成了啊,你和陆星成可是死对头呢!”
  穆扬没好气地瞪了那人一眼,呛了回去:“是啊,她吸走了陆星成的精气,现在陆星成根本不是我的对头了。”
  这样一句呛声的戏语,让童小悠那颗不安已久的心咚的一声掉落在地,没有震惊,也没有失望,而是——
  是这样吗?
  原来如此!
  飞奔出电视台的大楼,童小悠焦躁不安地站在路边拦车,一大群蹲守了几小时的记者蜂拥而至,把她围了个结结实实。
  “童小姐,听说您这次节目拿了五个满分,您有什么想说的?”
  “离开《CHIC》以后您的事业步步攀升,您对《CHIC》新任主编Sarah林有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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