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吧,运气——漠兮
时间:2022-01-20 09:13:52

  可是真的好香啊!
  但表面上,他是不能这样的,这样显得他很缺爱啊。他可是天纵奇才,这样的人设是不能缺爱的,必须对爱不屑一顾,不然人物就崩了。所以陆星成收起嘴角的笑容,翻身下床。
  与此同时,在一张铺着拼布床单、堆满各种设计书刊和杂志的床上,童小悠也醒了。她只觉得头疼欲裂,空气里还弥散着来自她身上的臭味,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这是她最近睡得最难受的一觉。
  她歪歪斜斜地从床上翻了个身,“哐当”一声就滚到了床下,摔得腰酸背痛。
  听到巨响的宋儒儒推门进来,看到床下的童小悠淡定地说:“出来吃早饭。”
  童小悠刷了个牙,洗了把脸,脸还是肿得像被打了一样,她放下毛巾走了出去。
  宋儒儒正在摆弄一个罗盘。最近他们杂志开辟了风水专栏,请来一位赫赫有名的风水大师。半仙求知若渴,当即拜师学艺,所以最近手不离盘,盘不离身。
  “我昨天怎么回来的?”童小悠端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昨晚实在是喝断片啥都不记得了。
  “陆星成送你回来的啊!”宋儒儒难得放下罗盘,“我还正想问你,你昨晚说要去揍他,真的揍了?”
  童小悠闭眼,痛苦又艰难地想了想,还是一片空白:“那陆星成说什么没?”
  “没有啊。”宋儒儒回忆了一下昨晚陆星成扛着她敲门的光景。自己才把门打开,陆星成就把醉成一摊泥的童小悠从肩上扔下来,往门口一丢,扬长而去,宋儒儒与他对视的时间不超过两秒。
  “不过他脸上带着一股诡异的笑。”
  “多诡异?”童小悠问。
  宋儒儒摸摸下巴,想出了一个精准的形容词:“窃喜。”
  童小悠理了一下顺序,自己喝醉酒去揍陆星成,而他把自己送回家时还窃喜?她伸手摸了摸自己浮肿的脸,想出了唯一的答案:“陆星成一定是趁我喝醉所以揍了我!我的脸才这么肿,他才会窃喜!否则他那么好心送我?”
  “他竟然打女人?”
  宋儒儒震惊了。
  “要不然呢?”反正童小悠想不出别的解释了。
  “这么一想,他确实笑得不正常,眼神里还闪着兴奋的光芒。”宋儒儒心疼地看着闺蜜肿得比锅还大的脸,将自己面前的西瓜汁推给了她,“喝点西瓜汁,利尿消肿。”
  陆星成的好心情维持了一整个上午。Daly默默统计着主编情不自禁笑起来的次数,心里有些发毛,事情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应该不会,主编可不是那样的人啊!Daly将统计表扔进了垃圾桶,主编一定是为下一期杂志想出了绝妙的主题才会这样的,必须是!
  不过下午的时候,因为一位访客,陆星成的心情急转直下。而这位访客的心情也没多好,黑着眼圈,似乎一夜都没睡的样子。看起来童小悠喝多了断片,温惜喝多了闹腾,穆扬的脸上依稀还能看到一道抓痕。
  陆星成的眼睛多毒辣,一眼就看到他脸上的抓痕:“温惜让你来的?”
  穆扬像被戳中什么似的,脸色微微一变:“我听她的?开玩笑。”
  “那你来干吗,代表节目组亲自邀请我参加节目?”陆星成正在翻看下个月的样刊,“还是因为给我挖坑,结果自己也掉进去了?”
  穆扬拉了张椅子,张着腿在他面前一坐:“反正我俩都在坑里,不如一起上去?”
  这个提议听起来不错,陆星成流露出一丝兴趣,但他稍稍眯眼,问了一个问题:“那是我踩着你的肩膀上去,还是你踩着我肩膀上去?”
  穆扬很服,陆星成真的是无时无刻都保持警觉。于是他提出了一个提议:“踩路家父子如何?”
  陆星成舒展了眉头:“这个不错。那我踩路言之吧。”
  穆扬蹙眉:“为什么?你不是更讨厌路任吗?”
  “哦。”陆星成合上手中的样刊,“我怕折寿。”
  穆扬抽了一下嘴角:“你们不都断绝关系了吗?”
  “是啊,他背叛了我们啊。”陆星成淡淡地说,“姐姐和我都不会原谅他。”
  路任与苏衡相识在意大利。第九届世界杯半决赛上,意大利和德国上演了史上最强的加时赛。那天他们在同一家酒吧看球,路任支持德国,而苏衡是意大利的球迷。
  球赛结束哨响时,苏衡意气风发,而路任愤愤不平。他说了一句:“运气好罢了。”一旁的苏衡不乐意了:“这世上哪有运气,都是实力!”
  路任看向身边的华人女孩,似乎和他一样都是留学生,但她身材瘦小,皮肤很白,带着笨重的金属框眼镜,和酒吧里疯狂又激情的氛围格格不入——她只是来看球赛的。虽然她看起来并不像一个会对足球痴迷的人,但这种反差和特立独行与她眉眼中那股傲慢和倔强和谐得很。
  她扛起靠在一旁的画板和画箱准备离开,巨大的画板几乎将她遮住。看样子都是学艺术的,路任挑眉叫住她:“要不要打赌,赌一赌这世界上没有运气?”
  苏衡停下脚步:“赌什么?”
  路任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我赢了你就告诉我你的名字,你赢了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苏衡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路任叫她:“你认输了?”
  苏衡大约走出七八步,停下来说:“你叫路任,是我们学校服装设计系三年级的学生,你的作品年年拿奖,我知道你。”
  路任愣住了:“那你呢?”
  苏衡转身看了他一眼:“我已经赢了,所以我不需要告诉你。”
  有时候路任想,陆星瑜和陆星成姐弟俩性格里的傲慢和倔强应该都遗传自苏衡。他的手里拿着陆星成为叶芒设计的礼服照片,他很久没看过这么好的设计了。好的服装设计像是光芒万丈的太阳让人无法直面,又像深夜里的璀璨星光让人痴迷神往。
  陆星瑜继承了母亲对绘画的天赋;而陆星成既承袭了父亲对设计的独特理念,还与母亲苏衡一样对图案和色彩有极高的敏锐度,两者的结合使他对服装设计有与生俱来的天赋和才华。
  曾经这个家庭完美得仿佛得到神的格外眷顾,如果不是苏衡离世,如果不是许下的诺言,也许……想到这里,他自嘲地一笑,将照片夹进一本书,放上书架。
  书房的门虚掩着,路言之静静地靠在门口的墙壁上,神色凄楚。其实他一直都该明白,父亲之所以抨击陆星成,绝不是为了替自己出气,只是因为不希望陆星成一直那么狂妄,希望陆星成可以重新做回设计师,这个用心良苦的故事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他费尽心力,把从童小悠手中看到的微信爆料给记者,让陆星成成为戴绿帽子的笑话,煽动小设计师们揭发陆星成的嚣张跋扈,一步步将之送入谷底。可是没有用啊,陆星成还是重新站了起来,就连他想将陆星成的礼服毁掉都能阴差阳错地连累童小悠和自己。到最后连他最害怕的事——陆星成的身份——也被公之于众,他感到自己仅有的一切都在慢慢被吞噬。
  而陆星成并不在乎路任的用心良苦,对他来说,他只知道八岁那年母亲因病去世,他和姐姐悲痛万分。他们捧着母亲的骨灰盒回国,可是一个月后他的父亲就娶了程佩玉。所有的报纸杂志都刊登着程氏千金和丈夫回国的消息,他们唯一的孩子叫路言之,他们一家在意大利生活多年,伉俪情深,家庭美满,现在一起回国创业。
  而苏衡、陆星瑜和陆星成变成了三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倔强的陆星瑜牵着八岁的弟弟与他决裂,从此他们不再姓路,不再和路任有任何关系,全世界只有
  他们姐弟俩相依为命。
  穆扬重重的一拳砸在陆星成的办公桌上,脸色铁青:“我绝不会放过那对父子的!”
  “理论上他们是你的外公和舅舅。”陆星成提醒了一句。
  “那还不如是你!”穆扬激动地脱口而出。
  陆星成点点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穆扬向陆星成伸出右手:“我没有任何要与你交好的意向,我们只是暂时联手复仇的盟友。”
  陆星成伸手与他相握,有些为难地皱眉:“可我不喜欢复仇者联盟,我喜欢洛基,我和他看起来比较像。”
  穆扬恨恨地甩开手:“你像的是黑寡妇!”
 
 
第41章 这一世你都要替她还。
  那些以为付出感情就会得到爱的人,该醒醒了,有时候你付出钱都得不到爱,难道你的感情比钱更宝贵?
  ——《孤独星人》专栏
  宿醉除了头疼,更严重的是脸肿。只是温惜今天在朋友圈的自拍依旧美得发光,而童小悠肿得像只冬瓜,就连路言之这样温柔的人看到她时都忍不住婉转地说:“小悠,你今天好像胖了点。”
  不过好在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路言之拿出一张报名表递给她。童小悠接过来一看,是新一届风尚杯设计大赛的报名表。前几届风尚杯童小悠都报名了,可惜苦于没有任何作品发表,所以连参赛资格都没有。自打全梭织系列报废以后,路言之一直情绪低落,童小悠心里愧疚不已,而如今他竟然愿意参加比赛,无疑表示他重新振作了起来。这让她心里也好受了不少。
  这张报名表上,路言之已经填好了信息,申报人是路言之和童小悠,只剩表格最下方的签名。
  “我们组队吧。”他的双眼期待地看着童小悠。
  有那么一秒,童小悠心里抗拒了一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情绪会在那一秒波动,他们是搭档啊,他织布,她设计,这是她亲口许诺过的啊。在她心里,一面是渴望,一面是应该,即便知道渴望的不可求,还是仍然对应该产生了那么一秒的怀疑。
  “好。”一秒过后,她点头。
  路言之笑起来,还好啊,哪怕失去了一切还有童小悠啊。以他的名声和地位,想找搭档并不是一件难事。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可以信任的人,只怕今天搭档,明天他路言之江郎才尽的消息就漫天飞舞了。童小悠的才华和她心底淳朴的善良,是这个世上最难得的存在,她始终对这个世界充满善意,哪怕世界对她并不友好。路言之很羡慕这种源自心灵的善意,因为他心中的善意很早就消失不见了。
  “陆星成和江颜也参加了风尚杯。”路言之说着,递给她一支签字的笔。
  童小悠默默签下字,看向路言之:“你知道我运气很衰的事吗?”她觉得既然搭档,有必要坦诚以待。毕竟她已经把运气还给了陆星成,最近的她可是经历了刀削手指、马达压掌、火烧礼服和防狼喷雾喷眼这些悲惨的故事啊!
  “有吗?”路言之反问。
  童小悠沉默,这种事应该谁都不会信吧。她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心地问:“那个……你和陆星成真的是兄弟吗?”
  路言之知道,当父亲说出那句肯定的回答时,全世界都想知道这个问题,童小悠今天才问,怕是憋了很久了。他的回答和母亲程佩玉一样,摇了摇头:“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兄弟。”
  童小悠神色心疼,一来心疼陆星成真的是私生子,二来心疼路言之也算是受害者。
  “母亲很伤心。”他继续说,“最近连福利院都没去,一直在家。”
  她还记得上次与程佩玉的一面之缘,那样一个温柔又能干的女性遇到这种事还是会一蹶不振啊。毕竟对他们母子来说,陆星成的存在就是一种伤害。只是连吃红烧狮子头都能那么幸福的人,不是一个让人能从道德制高点去鄙视的私生子。因为自始至终他都不愿意承认自己与路任的关系,他只是独自生活,独自站在与世隔绝的悬崖之巅。
  “我要赢过他。”路言之握着报名表,目光里闪着异样明亮的光,“小悠,那是我们的梦想,我们要把它夺回来。”
  童小悠知道,他说的是被陆星成狠狠践踏在脚底的全梭织系列,是他的梦想,也是她的。如今的陆星成已经重新登上了时尚圈光辉王座,而她也必须重拾梦想,哪怕前途荆棘丛生,哪怕她不再拥有任何的运气,这条路她也必须走下去。
  因为相较于放弃,童小悠宁愿失败。
  追求梦想的路上,跌倒不会带来成功,但会带来改变。人的一生不一定光芒万丈,但每一天都应该不同往昔。止步不前的现状、一成不变的生活、空无飘渺的目标,每一样都足以扼杀人生的意义,没有变化的人生等同于死亡。
  下班的时候,童小悠急着回家补觉,走路都比平时快了几分。可所谓衰神附体,就是事事都不如愿。昨天出门被人架着去喝酒,今天出门就被人堵在门口。
  而且堵她的人竟然还是江颜。
  江颜穿着藏青色针织短背心,下身是同色系真丝材质的高腰阔腿裤,时髦又干练。她摘下墨镜,目光犀利地看向昨夜闯进陆星成办公室表白的酒鬼。
  “我是江颜。”她向童小悠自我介绍,可并未伸手,这个介绍更像是某种宣战。
  可童小悠不是温惜,她是没有战斗值的,她甚至根本都不知道自己陷入了战斗。看到江颜时她双眼一亮:“哇,你是江颜,我在杂志上看过你哎!”
  江颜浓黑而自然的眉毛上挑时有一种凌厉的霸气:“昨晚咱们不是见过了吗?”
  昨晚?童小悠扶额想了一下,昨晚她不是只去找陆星成吗?怎么她还见到江颜了?
  童小悠的反应从某种意义上羞辱了江颜,她昨晚压根就没看自己一眼?!
  “看来你昨晚眼里只有陆星成啊。”
  童小悠想,是啊,她是去揍陆星成的,当然眼里只有他,总不能波及他人嘛!不过江颜竟然找上门来,难道自己昨晚真的伤及无辜了?
  “那个……我昨晚是不是做错事了?”
  “你和陆星成的关系我都查清楚了。”江颜看了一眼WAY公司大厦,目光讥讽地落在童小悠身上,“你现在是WAY的设计师,又和路言之是搭档,你不觉得你昨晚的行为很可笑吗?”
  童小悠惊呆了!原来江颜认为自己是代表了路家去揍陆星成的吗?她急忙摆手:“不不,我不是被人唆使的,我做的事都是发自我的真心!”那时候她是真心想揍陆星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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