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点儿声。”江窈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
程冽啧了声,逗她:“都敢交白卷了还怕人说考零分啊?”
“爱签不签。”
她也不是怕别人说,就是程冽这语气,莫名听得她羞耻心上涌。江窈撇撇嘴,说着就要伸手把试卷抢回来,程冽手腕一转,躲开了。
“签啊,谁说不签的,笔呢?”
江窈书包里没笔,她找了找,把刚刚写菜名的笔找出来递给程冽。
程冽指间夹着笔,转了圈,“签谁的名?”
“你的啊。”
程冽看了她一眼,刷刷几笔写上自己的名字。
江窈见他签完了,伸手去拿试卷,程冽却按着没松手。
她不明所以地抬头,皱着眉:“干嘛?”
程冽难得面容凝肃起来:“江窈,你这样不行。”
江窈翻了个白眼:“你管我呢,松开。”
“嘿,小丫头片子过河拆桥是吧。”程冽松开手,长臂一伸,用笔轻轻抵了下她额头,“试卷不是得家长签字?我帮你签了字,算你半个家长?”
江窈虚假地一笑:“算我四大爷家的二孙子的三堂姐的小叔子行不行?”
程冽心里算了下:“比你还低一辈呢?”
江窈把试卷折好放回书包里,不再搭理他。正好菜也上来了,有外人在,程冽暂时闭了嘴。
三个菜上齐,廖叔又问:“要不要喝点饮料?”
程冽朝江窈抬了抬下巴:“喝什么?”
“啤酒。”
他转向廖叔:“给她来罐旺仔。”
江窈气鼓鼓地瞪着他,廖叔看着她的小表情也笑:“小姑娘不喝酒,给你拿牛奶。”
吃饭期间,江窈浑身的别扭都被美食治愈了。她光顾着吃饭,程冽愣是没说上一句话。
吃完饭出来,天已经黑了,江窈跟在程冽边上,慢悠悠地往修车店晃。
沿街的路灯亮着,屋子门口三两成群的人坐着歇凉聊天。这个点已经没那么热了,晚风吹着,舒服得让人想打盹。
江窈喜欢这种气氛。
吃饭的地方离修车店有好几条街,两个人安静地走了半路,影子被路灯的光拉得长长的。江窈玩心大起,趁着程冽没注意,偷偷踩了几脚他的影子。
街上渐渐人少了,程冽突然开口:“江窈,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江窈“啊”了声,从影子大战中回过神,她没听清楚程冽的话:“你说什么?”
“我说,你未来不会就打算每天就这样混混日子吧?”
又提起这事,江窈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她还是那句:“不用你管。”
程冽觉得自己确实多管闲事,舌尖抵了抵牙根,点头:“行,算我多管闲事。”
此后一路,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江窈几次想开口打破僵局,却又感觉两人之间隔了点什么。回了修车店,程冽把装着校服的纸袋给她,又帮她叫了辆熟人的车。
江窈背着书包,怀里抱着纸袋往外走,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
程冽双手揣在兜里,靠门站着,灯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因为光线问题,江窈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她抿了抿唇,忽然有点难受。心脏酸酸胀胀的,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江窈小幅度地抬起手,挥了挥,声音也很小:“再见。”
不等程冽说话,江窈飞快地钻进后座把车门关上,催促着司机开车,落荒而逃的样子仿佛生怕看见程冽冷淡的表情。修车店离别墅区有好远一段距离,路上灯光明明灭灭,江窈抱着纸袋坐在车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窈这晚上又失眠了,翻出许久没用的褪黑素吃了几颗,然而也没见效,她脑子里走马观花地闪过一些场面,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失眠带来的后果见效极快,第二天她成功地迟到了。
一觉睡到中午,江窈醒了之后拿出手机,黎优给她发了好几条微信,问她怎么没来上课,课间的时候还打了几个电话。
江窈照着时间回想了一下,那时候她正处在梦魇中,隐约听到了声音,却怎么也醒不来。
她抓了抓头发,回了条消息:起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