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个人到底是谁?”林歌手指揉着眼睛,试图摒弃脑海里那些足以将她拖入地狱的想法。
“现在很难说。”
“我现在没事了,”林歌看着楚肆,跳脱又神经质一般转换话题,“如果你有事情的话,可以先回去。”她又把钥匙晃了晃,“谢谢你回来送钥匙。”
“今晚我留下陪你。”楚肆说。
林歌轻轻吸了一口气,算是默认。
“可是,可是你既然一开始就认出是我,为什么还......”
林歌话问到一半,又停在唇边,楚肆刚刚明明已经解释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因为担心出现吓到自己所以才没说实话。
“至少我是幸运的,”林歌看着楚肆,“如果被不怀好意的人看到了,那现在是怎么样就难以预料了。”
林歌觉得自己真是懦弱到了极点,就连自杀这种事都要交由别人审判。
“不管怎样,都不是你的错。”
林歌勇敢的看着楚肆的眼睛,他的目光里全是真诚。
“不过经历了这件事情以后,我突然觉得回北河对我来说好像真是好事。”林歌像是自言自语,“申江真的好像不太适合我。”
“哪里不适合?”楚肆问。
“总觉得我这样的人在申江没办法生活下去。”
不说别的,在公司内外与别人相处的时候,总也无法真正做到坦坦荡荡。无论如何,申江是只欢迎自信的人的吧。
“哦,我好像还没和你说我当初为什么做那种傻事。”林歌自嘲的弯了弯唇角,脸色愈发难看。
“不想说也没关系的。”楚肆打断林歌。
“没有,我想说。”
马上就要回去了,现在不说还要什么时候说呢?
楚肆没说话。
“那你怎么办呢?我这边也没有男生换洗的衣服。”
林歌觉得自己脑子像是坏掉了一样,说话总是前言不搭后语。
“不用担心我,”楚肆说,“我在手机上下单了要用的东西,很快就送到了。明天我再陪你去警察局。”
“这样啊。”
“嗯,”楚肆点头,而且明晚还是平安夜。”
平安夜——林歌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那我先去洗澡了。”
热水也没有把浑身上下紧张的情绪冲走,林歌闭上眼睛只觉得头晕目眩,睁开眼混合着洗发乳沐浴液的水又直往眼睛里面流,眼睛又酸又涩,索性直流眼泪起来,流着流着竟然小声哭了出来。
就现在的情况来说,把所有的一切和楚肆坦白也根本没什么;反正本来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不知道是自暴自弃还是别的,林歌下定决心,洗完澡就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包括自己对他的喜欢。
明知道没有结果才决定去说的,这样根本算不上主动和勇敢。
但是等洗完澡包起头发擦拭身体的时候,突然又觉得不应该说出心事,至少应该把对他的感情隐瞒起来。
等涂完身体乳又改变了主意。
吹完头发出去的时候,林歌决定,反正就从一开始说起,至于说不说最后那点事情,就全凭自己当时的心愿吧。
林歌身上穿的睡衣是上下分开的,上衣是长袖,胸前有一个很大的玫红色蝴蝶结,看起来很是幼稚。
是她自己觉得幼稚,楚肆就觉得很可爱。
外卖的手提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送到,林歌踩在毛绒拖鞋上问楚肆,“你什么时候去洗澡?”
这样的话——真像是同居的男女朋友才该说出的。
“我先陪你一会儿。”楚肆说,“你不用担心我。”
“那我就开始说了。”林歌做到楚肆身边随手拉起一个抱枕,看着楚肆手边的袋子,突然又问:“拖鞋也有吗?没有的话我这边有夏天用的,但可能小。”
“有。”楚肆说。
“嗯。”林歌说,“我当时是想自杀来着,但是没有勇气,才那样做。至于为什么自杀,因为我想去申江读大学,学油画专业,但是家里却建议我在北河直接读美术教育。他们希望我做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