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陪一下！”
宁菀根据沐清指点，走到姑姑跟前，姑姑章君凝正与一名贵妇人聊天，两人皆面带微笑，看向宁菀。
章君凝拉着宁菀落座，“菀菀来了，今天真漂亮。”
宁菀垂下眼眸，含笑略带羞涩道：“姑姑过奖，是姑姑设计的衣服好看。”
“衣服好看也要人穿，你妹沐清就穿不出你这么端庄大方的气质，姑姑给你介绍，这是沐清的婶婶，姓孙。”
随即转向贵妇人道：“晓桂，这是我跟你说的，我大侄女宁菀，刚从哈大毕业回来。”
宁菀含笑看向孙晓桂，“婶婶晚上好。”
孙晓桂满意的点点头，“嗯，常听你姑姑还有沐清在家提起你，果真是个出色的好姑娘，听你姑姑说你今年25，在米国读书，毕业了吗？”
宁菀羞涩笑笑，“八月底就是25岁生日，已经提前毕业了，刚回来没多久。”
孙晓桂满意的点点头，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来叫孙晓桂：“妈！”
宁菀抬头，看到紫罗兰色衬衫上绿宝石袖扣，想起刚才跟宝茵闲聊，身后阳台上出来的人袖扣仿佛也是这款，宁菀不禁感叹，大伯家别墅真小。
孙晓桂见到儿子很是开心，“绍谦，过来坐，我给你介绍，这是你大伯母家的侄女，你宁菀表妹，宁菀，这是我儿子绍谦！今年27岁，比你大。”
李绍谦打量章宁菀，之前听父亲提起，还以为是个只会读书的木讷女孩，刚才不小心听到她与两位妹妹的交锋，方觉有趣。
这会儿有机会正面打量，章宁菀杏眼粉腮，琼脂玉鼻，鹅蛋脸，花瓣唇，眉眼间透露出的坚定从容带一丝硬气，看起来很是大方，身上穿着果绿色连衣裙，裙摆从腰际往下用银灰色丝线绣着大幅仙翁逐鹿图，花草树木无不精致，衬的眼前姑娘白皙大气，露在外面的胳膊粉嫩修长又有些肉肉的微微丰腴，看起来就想咬一口。
李绍谦笑道：“之前常常听沐清和绍殊提起你，今天才第一次见，你好宁菀妹妹。”
章宁菀也礼貌的回以微笑，“绍谦哥好。”
李绍谦身材高大，眉眼像孙晓桂，清秀带着几分儒雅绅士，鼻梁高挺，嘴唇略薄。
有相熟的长辈打圆场，一番谈话很是轻松愉快，最后孙晓桂先开口找宁菀要了微信，随即让宁菀跟李绍谦也互加微信。
宴会过后，宁菀梳洗一番打算睡了，奶奶敲门进来。
章宁菀大约猜到奶奶会找她谈话，没想到这么快。
“奶奶，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菀菀，奶奶有心事，不跟你说说指定睡不好。”
章奶奶一脸慈爱的坐在宁菀床前。
宁菀微笑拉着奶奶的手，没有说什么，只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今天，沐清的堂哥你看到了吧，聊的怎么样？你姑姑说不错，我总不放心，想听听你的意见。”
“还行，我们第一次见，他留给我的印象还不错，但是没有多交流，我也不知道对方性格怎么样，不过奶奶可以跟大伯母商量商量，要定下就定下，我没有意见。”
宁菀垂下眉眼，有一说一，对此并不在意，从小到大也没有任何幻想。
章奶奶低下头，拍拍宁菀的手，有心想说出一些宽慰的话，却又觉得说不出口。
第二天早上，沪市李家餐桌上，孙晓桂与丈夫李胜民对视一眼，李胜民问道：“昨天章家姑娘见着了，怎么样？”
李绍谦一手端着咖啡，正在看新闻，闻言抬起头，“还不错，我没意见。”
孙晓桂也放下筷子道：“这是你大伯母的亲侄女，这次联姻不单单是订婚，不能合作结束就分手，你确定了？”
李绍谦放下平板，“我原本听大伯母说章家看中的是章宁菀大堂嫂娘家人，可见对方也不止我一个选择，不过咱们两家更亲密，合作也相对更稳定，而且章宁菀本身是个很优秀的结婚对象，我没意见。”
李胜民很满意，“你的消息不全面，原先许给蒋家的也不是这个大姑娘，而是二房那个私生女，后来换成咱家，才许的这位，听说为了两家婚事，这孩子还提前毕业回来，章家大姑娘的确非常不错，况且咱家在地产行业摸爬滚打这些年，这条路是越来越难走，章家如果愿意带我们兴建港口，于我们长远发展非常有利，这在别家都是挤破头的好事，既然你愿意，就好好跟人姑娘相处，我听你伯母的意思，章宁菀这几天就要到沪市来。”
孙晓桂一向以夫为天，把家族利益看得很重，李家与章家一直是通家之好，何况还有自家妯娌这层关系，在儿子面前很是维护章宁菀。
“既然决定跟章家姑娘联姻，就跟你外头那些莺莺燕燕彻底断了，起码两家关系稳定之前不要闹出什么事来。”
李绍谦的弟弟李绍文听到这里急忙低下头，降低存在感，快速扒饭。
孙晓桂转向小儿子，“说的就是你，没事跑去开什么娱乐公司，整天跟一帮不正经的男男女女在一块，把你哥都带坏了。”
李绍文头皮发麻，老母亲唠叨起来半小时不重复。
“妈，我哥那不是莺莺燕燕，那是正经谈恋爱，前女友，而且是哥以前同学，跟我没关系，我也是后来才认识她，让她加入我们公司，那都是走的正规流程，她通过考核的，不能怪我头上。”
李胜民对小儿子略有不满，“说你你就听着，犟什么犟？”
李绍谦及时解救弟弟，“爸妈你们放心，我有分寸。”
宁菀的确需要到沪市一趟，跟沐清在金陵陪奶奶几天，就跟姑姑一家来到沪市。
拜访恩师，陪沐清参加各种局，闲逛购物，又跟大学时候玩的好的师姐季晓雨和她的一干朋友聚聚。
华政法学院院长有意邀请宁菀返校任教，季晓雨也希望宁菀加入他们部门，宁菀答应考虑看看。主要是她要等到了李家，再看李家的态度。
李绍谦最近被老父亲放假，工作量减少很多，孙晓桂也在家念叨李绍谦，只得一大早硬着头皮跑到大伯家。
到了才想起来自己太唐突，现在还是早上，随即转念一想，这是大伯家，不是章家，也不算失礼。
章君凝和丈夫李胜邦刚刚起来没多久，宁菀昨晚被沐清绍殊拉去玩，回来的有点晚，这会儿估计还没出来。见到李绍谦，章君凝冲丈夫狡黠一笑。
李胜邦笑道：“绍谦来了，这么早来，还没吃早饭吧！在这一起吃，等会儿估计绍殊跟沐清就下来了。”
李绍谦见大伯故意不提章宁菀，立刻转向大伯母，投其所好。
“大伯母，我最近得了一种好料子，做衣服非常漂亮，关键是蜡染技术做的很特别，越洗越鲜艳，听说是土耳其的技巧。”土耳其的地毯彩衣，号称永不退色，举世闻名。
章君凝立刻来了兴致，“宁菀昨晚被沐清拉出去玩，回来有点晚，估计一会儿就下来了，料子在哪儿，赶紧拿来给我看看。”
李绍谦松一口气，头一回相亲，贸贸然扑个空容易伤自家士气。
“回头让人给大伯母送来，知道您喜欢鼓捣料子，上次出差特地问的当地人，先买了一点回来给您看看，喜欢再找他们多买点，我要了联系方式，回头一起给您送来。”
章君凝打趣笑道：“哪需要让人送来，只怕以后你隔三差五就要来，你自己给我带过来就是了。”
第28章 约会
章宁菀客居姑姑家，再累也不会做出睡懒觉不吃早餐的举动，与曾经熬夜写作业写论文相比，这根本不值得一提，只是比平时略晚点就起来了，这会儿洗漱好，换了一件鹅黄色连衣裙就下楼了。
李绍谦正坐在沙发上，客厅墙上挂着的电视里在播放早间新闻，见到宁菀，一袭鹅黄连衣裙，裙摆用银灰银白丝线绣了仙鹤戏水图，让人眼前一亮。
李绍谦礼貌的站起来，“早，宁菀妹妹。”
宁菀一愣，没想到这么早李绍谦会来，随即又回过神，“绍谦哥，早。”
“我听说你来沪市了，本想发消息约你，你没回我，我就直接过来了。”李绍谦复又坐下。
“手机调了静音在充电，可能我没看到，不好意思。”宁菀笑笑，走到餐桌边，看到姑姑正在厨房跟厨师一起忙碌，连忙走进去帮忙。
章君凝见到自家侄女，笑道：“不用你插手，你把碗筷拿出去，招呼绍谦吃饭。”
沐清和绍殊大约是习惯了晚起，饭桌上只有章君凝夫妇，宁菀和李绍谦。
章君凝边吃边介绍宁菀的喜好，各色粥品是宁菀喜欢的，配的小菜里有豆豉蒸鲮鱼，虾饺，山药糕，红豆糕，也是宁菀喜欢的。
饭后章君凝和李胜邦要出门，走时叮嘱李绍谦带宁菀出去转转，宁菀来了沪市还没到处玩玩。
李绍谦冲宁菀微笑问道：“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宁菀想了想，摇摇头，“一时想不出来。”
“那就听我安排？”李绍谦眼带笑意。
宁菀笑，“好啊！”
宁菀上楼涂了一些隔离防晒，看了下衣服，问题不大，头发略显单调，找了个米白色草编帽子戴上，拿起包包出门，为了方便，特地搭了一双白色平底鞋。
李绍谦的安排也是简单，将人带到外滩，找了条游轮，两人上船。
“我听姑姑说，你之前在沪市读书好几年，有去过哪些地方吗？”
宁菀坐在船舱看着窗外，轻松的晃着腿。
“没有啊，我那时候是跳级，上华政的时候还未成年，很多地方不接待，大伯母和姑姑都不放心我单独出去，而且我同学都比我大，把我当小妹妹，我那时候大约只知道食堂和图书馆教室，很少出校门。”
“沐清跟绍殊也没出去吗？”绍谦不着痕迹的打量乖巧明媚的女孩儿。
“他们那时候一个初中一个高中，被姑姑看的紧紧的，哪敢溜出去呀！”宁菀仿佛想到那时候的趣事，笑容多了几分。
李绍谦笑，“可惜那时候没见过你，只是听说大伯母的侄女在这边读书，要是早点认识你，我可以带你玩，我还有个弟弟叫绍文，他知道沪市大大小小好玩的地方，晚上还一起出去骑摩托车，不过后来附近居民嫌吵举报，被警察送回家，挨了好一顿教训。”
章宁菀听到摩托车，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捂嘴笑。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那时候是家里有名的乖乖女，我同学说我就是他们的噩梦，因为他们爸妈说起别人家的孩子，指定就是说我。”
宁菀眼神清亮，笑容柔美，让人不由得心生亲近之意。
李绍谦笑笑，“看来你小时候成绩很好。”
宁菀歪头想了想，“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是好成绩，反正没有别的爱好，闲来无事就只有读书了。”
宁菀实实在在的认为上学就是为了读书，自然全心全意投入进去了，喜欢倒是真的谈不上。
江面有点起风，李绍谦摸了摸宁菀的胳膊，白嫩嫩，藕芽儿一般，让人心痒痒，早就想摸一摸了，“冷吗？”
宁菀摇摇头，李绍谦顺着胳膊往下，拉住宁菀的手，十指修长，不染丹寇，白皙嫩滑，不似别的女孩子那般柔弱无骨，犹如她这个人外柔内刚，自有棱角。
“菀菀，我不知道大伯母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是我今天来，的确带有想跟你结婚的目的，你有什么看法？”
宁菀低下头，只看到李绍谦胸前第三颗纽扣，“我没有意见，不过我有些要求。”
“你说。”李绍谦见宁菀低头，以为宁菀在害羞，心中扼腕，不能见到宁菀害羞的表情了。
第一次见面，宁菀对宋家小姐不带脏字的斥责给李绍谦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我想，结婚后，我们大约会有两种可能。”宁菀认真的思索一番，组织着说辞。
“第一种，你在外面有别的情人，那我们可以按照家里要求领证，不过我们各过各的，互不打扰，办婚礼也行，你在外面有了孩子，抱回来也可以，如果以后你想离婚，随时可以与我提出，我没意见。”
宁菀不去看对方脸色，完整的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认真地道：“第二种就是，我可以生孩子，那你就不能再有其他人，如果以后有了，可以提前告诉我，我们继续过第一种生活，有了孩子之后要离婚的话，孩子归我，你在婚内所得财产分我一半，负债与我无关，我只有这个要求。”
宁菀深觉结婚是自己的人生一大转折，自此以后不必背负母亲诺言，总要慢慢放开，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如果能貌合神离，各过各的也很好。
最好的情况其实是有名无实几年，然后离婚，自此各奔天涯。
不过如果对方能接受真实的自己，那成婚试试养个孩子也不错，宁菀自觉是个适应能力很强大的人。
李绍谦心头的热乎还没下去，就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嗤」的一声凉了，脸色有些黑，松开宁菀的手，转身看向窗外。
宁菀找个地方坐下来，也看着窗外的风景，心理盘算着到底应该去季晓雨的单位工作，还是回到学校去，要如何说服家里。
李绍谦平复心情，回过头的时候，就看见对面，宁菀悠闲的坐在船边，胳膊搭在窗台上，手指轻轻敲打着窗台，另一只手托住下巴，神色平静安然。
李绍谦走过去，“楼下有间影音室，要去看电影吗？”
宁菀转过头笑道：“好啊。”
两人一起看了一部名为墨水心的外国电影，讲述一个读书人，会把书里的人物读出来的故事，宁菀觉得很有意思，看的津津有味。
李绍谦大约觉得就这么坐着有些单调，在座位旁边的小冰箱里拿出一些饮料，果盘，还有几种坚果，一点一点的剥开放在盘子里，端到宁菀手边小桌上。
宁菀正觉得口渴，挑了一瓶柠檬水喝，看到坚果有现剥的痕迹，很是贴心，礼貌的道谢。
李绍谦抿嘴一笑，只用湿巾仔细的擦了擦手。
中午两人下船，前往外滩餐厅，餐厅隐藏在一座带花园的洋楼里，目测有五层，餐厅服务员引着两人到三楼露台入座，李绍谦贴心的拉开椅子。
露台正对下面的花园，郁郁葱葱，很是漂亮，清风徐徐吹来，空气中有桂花的香甜味道，宁菀看着菜单，点了鳕鱼套餐，交给李绍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