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们母子俩赢了。我们母子俩，输了。好吧？！你们赢了，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我不想再跟婆婆和陆明浩纠缠，简直是说不清楚，也讲不明白。
面对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纠缠。承认他们都对，他们永远没有错。
“你什么态度？每次都这样，我就说我们过不了，强行绑一起有什么意思？”
陆明浩话锋突然变了，变的我刹那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他是在说要离婚吗？我恍惚了下大脑，努力让自己镇定。这个出轨的男人，沉默几个月后，终于提出了离婚？
我牵着孩子的手，苍凉的心酸涩酸涩。什么话都没有留下，我带着孩子下了楼。
“云舟，你去踢足球好不好？”小区里刚建的三人足球场，刚刚开放。绿色的仿真假草坪，半人高的球门，极具吸引力。
第86章 还不算强行绑一起？
云舟欢快的跑了过去，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完全干透。
我坐在台阶上，看着幼小的孩子，一个人兴高采烈的跑来跑去。我想象着，以后，若没了爸爸，他还会不会这么开心？
陆明浩在卧室里待了半天，居然想到了离婚，他是想用离婚来挽回和庄蝶不道德的感情吗？为了给她表忠心？或是他受不了庄蝶陷害他？
不管怎样，他提出来了。他，本没有资格。
我想到了从前，他的花言巧语，我也想到了父母对这段婚姻的阻止。父母不同意的爱情，真的不可以任性妄为。
有泪划过我脸庞，我慌忙低头擦拭。婚姻散场，说不悲伤很假。
尽管，陆明浩，在他和庄蝶的事东窗事发后，我就尝试着忘记他，忘掉他。
现在，真的来了，我心里，还是有伤，还很痛。
云舟跑了过来，仰着小脑袋，笑眯眯的问我。
“妈妈，以后我们天天来玩踢足球。”
“好，可是我们没有足球。”我摊开双手，极力掩饰悲伤。
“我们有气球，我可以踢气球，当它是足球。我把气球踢进球门，就赢了。妈妈，你去守门好不好？”
云舟拉着我的手，倾斜着身体，努力的拖着我去当他的守门员。
我吸了口气，强忍即将到来的人生巨变引来的悲伤。微笑着，陪孩子在球场上奔跑。
太阳明晃晃地照在我们身上，云舟的衣服已经湿透，我也是。
“云舟，我们回家去。”我眯眼看看刚烈的阳光，我不能逃避，该来的还得接受。
我做好心理准备，也暗暗嘱咐自己，回到家，就同意离婚。
别的话一句也不说，既然陆明浩主动提出来了，我还有什么必要挽留？
婚姻，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何去何从，都顺其自然吧！
“陆明浩，你疯了？好好的，你提什么离婚？”我走后，婆婆气急败坏的数落陆明浩。
“我没提离婚。”陆明浩若无其事的打开电视机，里面正在播放NBA篮球赛。
“你没提离婚？”婆婆纳闷地望着她生的儿子，那刚刚他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妈，你想多了，我就是表达下我心里的不满。本来就是，现在还不算强行绑一起？
早过的没有意思了。离婚？我不傻。离婚后，我们住哪里？再说，我和白晓语经历了那么多事，离婚，不可能。”陆明浩得意洋洋的坐在沙发上。
“哦！吓我一跳，儿子。我可告诉你，吵架归吵架，你可别提离婚。咱们家没钱给你再娶媳妇，白晓语人不怎么样，可她娘家有钱。将来，她父母走后，她继承一大笔钱，不都是咱们的吗？你得少奋斗十年。”婆婆说到钱，两眼放光。
“嘿嘿，我知道。”陆明浩抬起腿，干脆躺在了沙发上。
“你和庄蝶的事赶紧断了，那女人还不如白晓语了。长的不好看不说，家里也穷。”
婆婆嘀嘀咕咕，见陆明浩不理她，又跑去厨房，拾起自己丢进去的塑料袋。
打开，里面嫩生生的白萝卜，裂开了口，有几处还碎了。
“妈，我每次说你，你不听。菜要轻拿轻放，这不是在黄城老家。自己家里种的菜，不值钱。
扯回家随便一扔，裂了、碎了，也不心疼，反正地里有的是。
可现在我们在潇城，在城市里，买的每片菜叶子都要钱。我工资都让你们花了，白晓语又像个守财奴，一分钱都诈不到手。”
陆明浩想起钱，习惯性地掏出钱包，里面只有几张红色的钞票，离发工资的日子还有半个月。
“你借，找她借。”婆婆眨巴着眼，诡异的一笑。“你先借五百一千，说还。到时间你真还，然后，放长线钓大鱼，隔段时间借点，记得，按照时间还她。等她放松警惕，你借一笔大钱，再找理由不还。”婆婆为自己聪明的点子，得意的嘿嘿笑起来。
“妈，你都从哪里想来的歪门邪道，还是算了吧？你和我爸省着点花，我真没钱给你们了。”陆明浩把钱包塞回口袋。
门，被我推开。
婆婆瞥我一眼，又低头看云舟。
“喊奶奶呀？喊奶奶，奶奶给你做饭吃。”
“我不喊，妈妈做饭给我吃。”云舟头一扭，倔强的跑开了。
“白晓语，你教得？”婆婆二话不说质问我。
“呵呵，我教得？对，我教的。怎么？不行吗？你们还不打算搬走？自己说的话自己不要忘了。”
我翻着白眼，看到沙发上若无其事看电视的陆明浩，我心里不是一星半点的厌恶。
“你有神经病？动不动就赶我们走？我们走去哪里？这不是我们的家？”
陆明浩恶声恶气的盯着我，阴暗的眼神，催促着我下定决心：离婚。
“我赶你们？你才神经病。你提出的离婚，我同意。请你们立刻、马上收拾你们的东西，赶紧走人。
离婚手续，任何时候办理都行。云舟归我，你每个月按照法律规定，把生活费打给我。你可以不给，我会到法院申请强制执行。”我一口气说出想法。
“你不要把离婚挂嘴边上，一个女人，带个孩子，动不动提离婚？是过日子的人？”婆婆来了神，叉着腰，理直气壮的居然开始数落我。
她是不是忘了，陆明浩说的话？
“谁家女人像个霸王？不把爷们当男人尊敬？我和你爸爸过了一辈子，从来没有忤逆过他的意思。
你倒好，从你们认识，你天天码着我儿子，把他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怜样儿。”
“阿姨，您的嘴巴可以闭上吗？我已经不是您儿媳妇了。还有，您的生活，归您，不要强加到我身上。”我转身回头，对着喋喋不休的婆婆，清晰的怼了回去。
“陆明浩，不得了了，你听听，她喊我阿姨？”婆婆指着我，大惊小怪的样子，又要演戏吗？
“我能喊您阿姨已经不错了，您看看您，站在女人的角度，您真是太幸福了。一辈子没有挣过一分钱，也没有上过一天班。家务活干的还不如一个孩子，您啦！幸福着呢！
可站在儿媳妇角度，您是真懒呀！啥啥不会干，吃啥啥都不剩。
别跟我吵，谁家不是奶奶给孙子做辅食？
给孙子洗奶瓶、泡奶？您倒好，云舟小时候的奶瓶，您洗过吗？有冲过奶粉吗？”
我一声冷笑，别以为做几顿饭，就成了任劳任怨的好婆婆。
第87章 赶紧从我家搬走
“你嚷嚷谁？六十岁的老人，何况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你怎么能要求别人那么多？她干了那是她的爱，她不干也不是她的义务。”陆明浩讥讽着我，两眼却没有离开电视机。
“陆明浩，你让我心情厚重，无比后悔，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可以不干，我也从来没有要求过她给我干什么。她和你都可以走了，赶紧。”
我从柜子里掏出他们当时搬家过来用过的袋子，丢到地上。
陆明浩：“亏你对父母能说出这种话，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我：“不要道德绑架，你说了她没有义务，非常正确，我认可，可我也没有义务养一个和我毫不相干的人。”
陆明浩：“说到底，你还是没有把我当你老公看待。我爸妈在你眼里，既然是毫不相干的人。”
我：“他们一没有生我，二没有养我。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要我养他们？”
陆明浩：“凭我们拿了结婚证。”
我：“凭结婚证？你看看地上，你脸掉了。合着我父母把我养大，就是挣钱养你们一家人？
你不是喜欢庄蝶吗？你让她养你父母呀？我们从结婚到现在，你父母有给我们的小家投资过吗？
结婚，用的我们自己的钱。买车，我一个人掏钱。买房，还是我一个人掏钱。结婚证去哪里呢？你好意思说？我听着都替你害臊。”
陆明浩：“我不是没钱吗？陈年旧事老翻出来吵，有意思吗？”
照这个话题吵下去，三天三夜也熄不了火。我摆摆手，朗声道：“陆明浩，你说的离婚，我同意。吵架就算了，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你父母还有你，赶紧从我家搬走。”
陆明浩还想说什么，我径直进了卧室。云舟也抱着玩具跟了进来，“妈妈，爸爸和奶奶要搬走吗？”
我捧着孩子的小脸，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妈妈，你不要赶他们走，好不好？我以后听话，不惹奶奶生气。”孩子似乎懵懂我的意思，无辜的眼眸，眼巴巴地看着我。
纯净如水的孩子，他的乞求，让我的眼泪扑哧扑哧掉了下来。
孩子！不是我要赶他们走，而是，他们的心不在这个家呀！
离婚就这样埋在我心底，我也做好随时办证的准备。
公公出去溜达到中午才回来，家里发生的一切，他毫不知情。
婆婆居然哼起了小曲，心情愉悦的很。我搞不懂，他们是要庆祝，我和陆明浩离婚吗？
午饭，婆婆做了菜叶炒千张。
然后剩下的都是买的熟食：卤牛肉、花生米，兰花豆。
我默默地吃了几口白饭，公公敲着碗道：“今天的菜好丰盛呀！都是我们爱吃的菜。”
“奶奶，妈妈不喜欢吃千张。”云舟忽然插话，公公正色道：“你妈不喜欢吃就不吃，少数服从多数。我和你奶奶，你爸爸都爱吃。”
“可这是妈妈的家呀？你们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孩子单纯的问话，惹恼了公公。
他板着脸，用筷子敲敲孩子的脑瓜。“谁告诉你这是你妈的家，明明是你爸爸的家。”
孩子嘟着嘴道：“明明是妈妈买的家，我都听见了。”
“白晓语，你跟孩子瞎说什么？你嫁到我们家，还分你我？我们娶你进门的时候，又没捂着掩着，你都看见了，家里就那条件。你自己愿意，我们家又没骗你？跟孩子胡说八道。”公公把碗一端，桌上的菜赶走了一半。
说起吃饭，公婆嫌弃我家的碗太小，买了两个硕大的汤碗。
每次吃饭，先把自己碗里装够米饭，然后不管坐哪里吃，都是把菜赶到自己碗里，堆的高高的，像个小山坡。
公公把碗端着，坐到沙发上看电视。婆婆有样学样，也赶了满满一大碗菜。
桌上的菜就剩点底子，我给云舟夹了点，陆明浩把盘子端起，剩下的都倒进面前的碗里。
幸好我不吃了，不然，这种吃法能把我气个半死。
关于吃饭，我和陆明浩沟通了无数次，无果而终。
反正要离婚了，我也不计较了。
牟格打电话要我做好准备，他过半小时来接我。
“干什么？今天周六，放假。”我纳闷地问。
“钱总点名让你和我们一起去，你不要拂领导的面子。上了这么多年班，也没参加过领导的活动吧？
正好，提前适应适应。以后，会经常有类似的活动。你不要禁锢在自己的圈子里，要学着走出去。”电话里，牟格老气横秋的语气，让我心里更加沉重。
若是离婚后，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免不了要经常请假。不如，和领导先搞好关系，未雨绸缪。这样想着，我便答应了。
“云舟，你乖乖在家，妈妈有事要出差，明天晚上回来。妈妈给你买特别帅气的宝剑，有花木兰。”
我安慰着不开心的孩子，他抱着我的腿，央求道：“妈妈，你要早点回来。”
“好。”我答应着，若不是考虑以后，我真不愿意浪费休息时间，去干一些没有意义的交际。
提着背包，我冷漠的看一眼陆明浩：“我有事出差，明天回来。你在家，写好离婚协议。周一，我们去办手续。别忘了，孩子归我，你按时给生活费。共同财产，你自己掰着手指头数数，看有没有，如果有，都给你。”
门「砰」地关了，我去哪里，陆明浩没有问。我的心再次抽了几下，也是，都要离婚的人，他怎么会关心我的去向，我真是自作多情了。
牟格很守时，我刚走到小区门口，他就到了。
“你别坐后面，坐副驾驶，后面让给苏飞兰和钱总。”我拉开后排的门，牟格拍着副驾驶的座位，扭头看着满脸悲戚的我。
“你怎么呢？”牟格歪着头问，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你系上安全带，我们换个地方。”牟格看看人来人往的小区大门口，摁了下喇叭，车子缓缓驶出。
护城河岸，栽了很多白杨树，茂密高大的白杨，自然成林。
牟格拉开副驾驶车门，手伸向我。
我身子一扭，避开他扶我的手。
白杨树下，斑驳的阳光，像我的心事。
第88章 曾经也是良家女子
牟格紧挨着我坐下，我抱着膝盖，目光瞟向河中心。一个老人坐着一个大圆盆，在河里捞鱼。
还有一叶小舟，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撑着竹竿，应该是爷孙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