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浩也没有想到陆向松会撕了房产证,就连刻意请人来和我干架的公婆都愣住了。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在他们的控制范围了。
“我们黄城乡下,就没有女人当家的权力。你还想破了规矩?你吼谁?”陆向松轻蔑的嗤笑,又对已经忐忑不安的陆明浩,怂恿道:“这样的女人,你就不该惯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老实打一顿,看她还敢翻案?”
“陆明浩哪里敢打?三婶子和三叔,在这个家大气都不敢出,话都不敢说,还打?
可怜我三婶子要强了一辈子,现在过的战战兢兢,跟旧社会的童养媳一样。可怜哟!”
张琴煽风点火,我看见公婆跃跃欲试,对着陆明浩又是挤眉弄眼,又是扯他衣裳。
平日里极其护公婆和陆家人的陆明浩,从陆向松撕了房产证后,他就选择了低垂着头,不看我们任何人。
不是因为他心里有内疚,也不是因为他后悔默认了公婆请张琴来家住。
而是陆向松那一句,明天去重办房产证,写你名字。
陆明浩脸皮厚,但还没有到霸占我房子的厚度。身为男人,买不起房,已经是一根刺,藏在心里。
他一直伪藏的很好,轻易不在写名字的事情上和我针尖对麦芒。
今天,陆向松赤裸裸的撕了房产证,但也同时,无情地揭开了陆明浩伪藏的虚荣心。
这不是撕掉我的房产证,这是撕掉了陆明浩的面具。无情的打他身为男人的脸,养不起家,买不起房,还娶什么妻?生什么子?
陆明浩羞愧难当地抱着头,沉默、沉默……
公婆拉着他的衣角,扯了一次,又扯一次……
“陆明浩,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看你那怂样?你的老婆,你不管,难道让我替你管?”
陆向松明里暗里的非要陆明浩揍我一顿,他们夫妻俩才开心。
还真让我说对了,这夫妻俩没安好心,他们哪里是来给公婆出气,分明就是来破坏我的家庭。当然,现在也不存在破坏的说法了。
今天的事情,开头都已经无法收拾了,更别提马上到来的后续。
第106章 来了就开战
不可否认,陆向松两口子很团结。
从公婆那辈算起,他们是二房,我们是三房。二房的儿子、媳妇,都没有读书,没有正式工作。
大房就大伯一个孤家寡人,妻子都没有,更没有儿女。唯独穷的叮当响的三房,子女都受了高等教育,都有正式工作。
张琴分明就是不服气,我没出现时,她是陆家最能干的媳妇。
因此,我和陆明浩的关系,她最关心了。说的直白些,张琴就是嫉妒、眼红。
她的心里不能容忍其他几个妯娌,家境比她好,工作比她好,男人比她好。
“陆向松,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能管谁?除了你家老婆,你还想管谁?滚。”我怒不可遏的大吼。
张琴有了男人撑腰,跑过来推搡了我一把。
好家伙,居然先动了手。
我回手就是一个反推,并用脚勾了她一下,她后退几步,踉跄着坐到电视柜上。
只听见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放在柜子上的几瓶酒被她的肥屁股挤到了地上。
其中一瓶还碎了,芬芳的酒流了一地,满屋子酒香。
婆婆心疼的直咧嘴,公公赶紧去捡,“啧啧啧……都舍不得喝,这下可糟蹋了。天杀的,霍霍粮食,天理难容。”
哼,天理难容也是你们造孽。
没有关的大门,牟格站在了门口。他目睹了全过程,黑着脸挡在我面前。
“你们都是什么人?谁允许你们闯进晓语的家?都给我出去。”
牟格眼里喷火,他只知道我生活的水深火热,但没有想到我的生活居然如此的惊心动魄。
“哎哟!陆明浩,野男人登堂入室了哦?”张琴故意大喊大叫。
“对,不光野男人,还有野女人。一点儿家教都没有,明知道自己是野的,还跑别人家来撒泼。”
飞兰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强大的气场,一下子震慑住了粗糙的张琴。
咦?张琴后面的男人是谁?我微微点点头,算是跟他打了招呼。
“你说谁野女人?”陆向松紧握拳头,挥舞着冲向飞兰。我慌忙一个箭步撩过去,陆向松一拳头打在了我肩上。
我疼的哎哟一声,眼冒金星。
陆明浩站起身,想拉住陆向松。
飞兰已经一巴掌挥到了张琴脸上,吃了亏的张琴嗷嗷叫着,扑上去,撕扯飞兰的头发。我赶紧去帮忙,抱着张琴水桶粗的腰,拼命往后拖。
陆向松一点人品都没有,对着我拳打脚踢。牟格急红了眼,比陆向松矮半个头的他,用胳膊勾着陆向松的脖子,使劲儿后掰。
随飞兰来的男人,一下子愣住了。来了就开战?比男人打架都猛烈?
不管了,先打了再说。瞬间,他区分出了敌我,加入战斗队伍。
我还是那个没用的我,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尽管陆向松被牟格控制和拖曳着,但人高马大的陆向松,还是瞅准每一个机会,对着我要么踢,要么捶。
牟格眸光冷冽,想尽办法,掰着陆向松偏离我的位置。我一边闪躲,一边帮着飞兰和张琴生死肉搏。而那个不知名的男人,则和陆明浩短兵相接。
公公婆婆在一旁拍着大腿,哎哟哎哟直叫唤。
狭窄的客厅,平常站四个人都拥挤不堪。何况现在突然多了这么多人,还打群架。可想而知,每一下打斗,大家都是接踵摩肩。
“都住手。”一声厉喝,我披头散发的抬头,几个穿着制服的派出所同志站在门口。
张琴还不死心的挠了飞兰一把,飞兰反手一甩,响亮的耳光招呼到她额头上。我看见飞兰甩了甩手,大约自己的手也打疼了。
陆向松被牟格抱着,斜着身子,伸出腿,踢了飞兰一脚。我火速对着陆向松来不及收回的腿,连踢三下。
他正要对我动手,随飞兰来的男人,一拳头打在了陆向松胸口。他痛的闷哼一声,放弃了攻击我。
陆明浩在警察进门后,便松了手。
“你们真不像话,几个成年人,在家打群架?还有没有公序良俗?道德礼义廉耻?”警察同志对着我们一个个的看。
“是他们动手打我们,我们是来走亲戚。呜呜呜……”张琴鼻青脸肿的指着我们,哭诉着她的来意。
“对对对,警察同志,这是我的侄儿子侄媳妇。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进门就打我侄儿侄媳妇。
警察同志,你可得为我们做主。我们老两口最遵守法律了,一把老骨头,可吓死了。呜呜呜……”婆婆附和着,拍着大腿呜呜咽咽哭起来。
同样惨不忍睹的我,忍受着身上的伤痛,冷笑着看向陆明浩。
我看你如何收场?婚姻?还能继续吗?不离,恐怕也不行了。
我搞不清楚,他到底为谁打的架?为他堂哥?堂嫂?还是他父母?亦或是他自己?
“房主是谁?”警察冷冽的问,大晚上的出警,应该很烦吧!
“我。”用手背擦了一把鼻血,我站到警察跟前。
“你?你们是什么关系?”警察看看我,又看看张琴。他们进门的时候,亲眼目睹我和张琴是敌我关系。
客人和主人干架?
“没有关系,这是我的家。他们没有经过我同意,便闯了进来。我好声好气的请他们出去,他还撕了我的房产证。”我手指向地面,被撕碎的房产证碎片还在地上凌乱纷飞。
“谁说是你的家?分明是我陆家的房子。”陆向松咆哮着,冲向我。挥舞的拳头,被警察同志一招制服。
“老实点,我们在,你还嚣张?谁家的房子,不是谁说了算,咱们凭证说话。”
警察同志出去打了电话,一会儿回来后,跟同事耳语一阵。
“都去派出所录口供。”冰冷的语气,不容反驳。
我看一眼卧室门,姜黄色的木门紧闭。
“警察同志,我把孩子安顿好,可以吗?”
我低声说道,警察看了一眼地上我和孩子合影的相框,点点头。
推开门,小云舟眼含泪花的扑向我。
“妈妈,你疼吗?”
“乖,妈妈不疼。妈妈赶走了坏人,现在和警察叔叔一起,把坏人关进监狱,让他们以后都不能来我们家捣乱。你乖乖在家睡觉,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
小云舟懂事的点点头,我关了电脑,给他放了某叔叔讲故事,让他一边听一边睡觉。
公公婆婆使命拉着陆明浩,不让他跟我们一起去派出所。
“警察同志,他是我们的儿子,是这个家的主人,他去干什么?”婆婆哀嚎着,像生离死别似的。
第107章 没有老婆的男人
“妈,你松手,我去去就回来。”陆明浩用力撸下婆婆紧紧拽着他胳膊的双手,脸色凄然。这一场大战,他的心里应该很清楚,婚姻再难继续。
“让那个坏女人去,都是她造孽。好好的亲戚来家串门,她搞出杀天灭地的事。最好,把她抓起来,关进监狱,一辈子不要放出来。呜呜呜……
我可怜的儿子,当初我看她一眼就知道是个祸害。你非五迷三道着了迷,现在,被祸害的如此可怜,连带了你的哥嫂呀!呜呜呜……”婆婆的经典姿势,拍大腿,一下一下啪啪响。
她的哭诉,引来警察同志对我的怜悯。看我的眼神中,格外的同情。
这种鸡毛蒜皮的家务事,警察同志处理的多了,应该是身经百战。看一眼便知道事情来龙去脉吧?!
一路上,张琴都在口水四溅的咆哮。陆向松恶狠狠地盯着我,像我是他的杀父杀母仇人般,眼里尽是狠毒。
牟格和飞兰紧紧依偎在我身边,患难与共,有种相伴风雨、天涯相随的决然。
那个不知名的年轻男子,则随性而然。坐在飞兰身侧,没有给飞兰遮风挡雨的感觉,也没有给她广厦之荫的味道。
相反,他眼里透出的全是有趣的意味。让我很是纳闷,他是谁?
派出所里,张琴和陆向松口口声声指责我,把我形容的十恶不赦。
虐待公婆,刻薄亲戚,他们甚至寡无廉耻的说,我把陆明浩整成了实际上的鳏夫。
鳏夫,顾名思义没有老婆的男人。引用到陆明浩身上,不就是一个字:性?
我把他整成了无性的男人?
呵呵,是谁告诉张琴和陆向松,我们夫妻床笫之事?公公?婆婆?还是陆明浩本人?
我饶有兴致又带戏谑的眼神,斜睨一脸疲惫和无奈的陆明浩。
我看见他轮廓分明的脸微微颤抖了下,眉骨飞快地拧动,脸色悲悯,似有痛苦在穿凿他的灵魂。
苏飞兰握紧了我的手,她在心中感叹,我这样的贤妻良母,有一天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把隐秘的性事,公然告知与众。
而另一面,她又在心中愤愤然斥责夜晨曦,有人快饿死,他却在床上吃的太饱,都快撑死,成饱死鬼。
张琴和陆向松对我的指控,几乎包揽了所有能说的,不能说的,但凡他们能想到的大大小小的罪责,一一都添油加醋的控诉了。
“是这样吗?”威严的警察同志看向陆明浩。
“有点儿过了……我们只是一点小矛盾,夫妻间的小矛盾……”
陆明浩凄然又自嘲的自我冷哼一声,“是我没有和她商量,客人突然来家要住下……呃……我……”很艰难地,陆明浩还原了真相。
他的真相,我大抵是同意的。事情的经过简单,又猛烈。
警察同志再询问我时,我没有什么好添加,只是点点头,承认真相。
显然,这份真相对张琴和陆向松太不利了。尤其是陆向松还撕毁了我的房产证,又率先动手推搡了我。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弱者总能引起更多人的同情,也包括除暴安民的警察同志。
我们这群人中,再也没有谁比我更惨。脸上血糊糊的,眼角堆积着淤青,手臂上有被张琴抓破的血痕,还渗着血珠。
飞兰精致的妆容,已经花成了熊猫,惨不忍睹难以形容,简直就是车祸现场。
一张俊俏的脸蛋,五颜六色,又像一幅画家废弃的抽象画。
不知名的男人,除了衣襟撕破,头发凌乱,脸上有两道血口,状态还好。
陆向松壮实、宽厚又高大。牟格一直很被动的控制他,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攻击他,他的身上并无伤痕。
张琴头发凌乱,本来像稻草一样的头发,张牙舞爪顶在肥头大耳上面,怎么看,都像厚重的乌鸦窝。
“我们要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胳膊上伤痕累累的牟格,很有主见的提出要求。
我转头看向他,他眼睛很镇定地眨了眨,那是暗示我,一定要这样做。
“是的,我要告他们,我要做法医鉴定。”我的直觉告诉我,今天的事情对我今后的生活是否安稳,有着直接联系。
“我们也要做法医鉴定。”张琴和陆向松异口同声,还真是夫妻伉俪情深呀!
“每个人都有权力做法医鉴定,不过,你们有伤吗?”警察略带调侃的口吻,看得张琴很不自在。
她喃喃道:“有没有伤做了就知道,我都是内伤,内伤。”
“行。”警察笑道:“你们都是亲戚,我建议你们私底下协调。该赔礼道歉的赔礼道歉,该经济赔偿的经济赔偿。
司法鉴定若是鉴定出轻伤,可不是你们不想告的问题,那必须抓,轻伤最少判一年。”
“不用,司法鉴定吧?”飞兰见我犹豫,替我做了决定。
“少吓唬人,你就是和稀泥,明里暗里帮着她,臭不要脸的女人。到哪里都勾引人,不安分的婊子。”陆向松突然扑向给我们做笔录的警察,破口大骂。
“干什么?袭警呀?”警察怒喝,陆向松的狂躁在体内乱窜,失去理智的去扯警察的记录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