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龙向我飞过来了!我要是让它咬一口,能换到美女老师一个联系方式吗?”
“建议马上把身上的食物拿出来‘进贡’,不然急救部可能会先你一步拿到美女老师的联系方式。”
“我听到有人说美女老师是两年前退伍的联盟上将?真的吗?感觉有点魔幻……”
“是真的,前面说要牺牲自己换联系方式的兄弟可以多了解一下,这龙两年前一口能吞一个连。”
“哈哈哈!是真的!而且我们学校很多老师都是从军队退下来以后从教的,听我学生会的室友说,我们学校以前其实是军校,现在也一直和联盟军方合作,很多学长学姐毕业后都是直接进入军部的科研所的。”
“可恶啊,美女老师居然已经属于国家了。”
向谷一通翻阅后也是大开眼界。
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还真有一种幻想小说照进现实的感觉。
但更令人意外的还是怀特这个家伙——
向谷明明看他一幅认真听讲的样子,笔记记得清晰全面,结果一翻群聊才发现,这家伙那真是从头聊到尾,一个话题都没错过。
向谷:?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是摸鱼狂魔特有的种族天赋吗?
等怀特补完最后一条笔记,收拾完东西,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屋外忽然轰隆一声滚雷,紧接着大雨倾盆。
商丘的早晨,天亮得很晚,向谷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布满了乌云。
走廊里一时间充满了学生们此起彼伏的哀怨声。
向谷也没带伞,却不像周围人一样面带愁容。
他回头看向怀特,就见棕发白肤的少年已经拿着伞在一旁等候。
“走吧。”
少年在昏暗的天光里对他露出一个仿若能闪光的微笑。
向谷忍不住嘻嘻一笑,跟上去,与怀特并肩走出教室。
这种时候就体现出拥有一个每天都会关注天气的细心发小的重要性了。
多年以来,由于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在雨天乘怀特的伞躲避风雨,这几乎成了向谷一人独有的专利了。
两人一同走到楼下,怀特正要撑伞,边上教室的门在这时向内被拉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身量高挑的银发女人。
“怀特!”
女人出声喊住怀特,语气有些惊喜。
怀特正专注于手中的雨伞,听见喊声,微愣了一瞬才回头。
“啊,会长啊。”
怀特对女人一笑,而后偏头给向谷介绍,“这位是我们学生会的会长,孟绮罗,大三的学姐。”
向谷于是跟着打了个招呼,“学姐好。”
孟绮罗望向他,露出一个笑容。
那笑容有一种……仿佛容纳了一整个盛大秋季的,灼目的惊艳。
向谷飞快地一眨眼,然后看了一眼怀特。
然而怀特也正看着他,两人视线一对,怀特抿唇微微一笑。
啧。
向谷不自觉地舔了舔牙齿。
他这时才注意到怀特不知什么时候拔高了一大截,看起来完全已经是个高大俊朗的成年人,与同样成熟高挑的孟绮罗站在一起,容纳了两个西族人的画面意外的和谐融洽。
可恶啊,他就知道!
向谷心里的那点怨念反应在脸上,笑容不自觉地带上一点攻击性。
孟绮罗不由地多看了他一眼。
这人为什么忽然用一种护蛋老母鸡的眼神看她?孟绮罗心道。
向谷与她视线一对,两人不约而同地察觉到空气里那一点不寻常的因子。
怀特站在两人中间,只想着,两个不熟悉的同学聚到一起,哪怕两人平时都是很活跃的类型,气氛果然还是有些生硬。
还是他打个圆场吧。怀特心中暗道。
“会长这是有文件要送?”
怀特看了一眼孟绮罗手上的文件袋,对她笑道。
“是啊,”孟绮罗稍抬下巴,看了看外头瓢泼的大雨,“对面催得紧,雨又下得这么突然,刚好看到你拿着伞出现,我都觉得你身上带着圣光。”
怀特笑了两声,“原来如此,那……”
怀特将目光转向向谷,“那我先把学姐送过去,过会儿再来接你?”
他柔声询问向谷的意见。
“……”
向谷抿起嘴角,露出一个有些困扰的表情,“好像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那……那怀特,你的端脑再借我用一下吧,我看看能不能在教学楼这边联网选课。”
怀特轻轻“啊”了一声,没有立刻接话。
孟绮罗也眨了眨眼,视线从向谷身上转开,在怀特脸上逡巡一圈,又转而望向向谷。
这两位分别已经大二、大三的学长学姐这才想起来,今天应该是大一自行登录学校网络,选择自己的选修课的日子。
这可是个大日子,学生们在抢课上的热情有时候比大促销抢购时还要高涨许多。
稍晚一点,可能心仪的课程就已经爆满,只剩下一些既无聊,导师又异常严苛的难啃的硬骨头。
也正因此,为了避免大一新生将学习的精力全部放在抢课上,学校会提前二十分钟断掉教学楼的网络,以免学生们提前登陆,在线蹲点。
想到这儿,怀特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距离开始选课只有十分钟了,回一趟寝室倒是刚好差不多,但再加上送孟绮罗往返的时间,恐怕向谷的选课就要耽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也许这本也可以改名叫作关于修罗场这件事。
第4章 关于如何在言语上战胜情敌这件事
踌躇了一瞬,怀特正要开口,却听孟绮罗先道——
“学弟还不知道吧,教学楼这边是不能选课的,不过今天也算是我耽误你们了,正好我的学院网账号在这上面还算是有一点特权,我有时候也借用怀特的端脑,上面应该还有留档,学弟可以用我的账号先获取网络信号,再登录进行选课。”
向谷望向孟绮罗,脸上忽然露出一个微笑。
“原来在教学楼是不能选课的吗?怪不得,刚才我还想提前登上去看看,结果连着三次显示‘验证错误’,我还以为真的是我记错密码了。”
这话一出,怀特和孟绮罗又是一阵沉默。
事实上,如果是因为没有网络而无法登陆,系统应当会显示“网络信号错误”,而向谷所说的这种情况,不出意外的话应该确实就是输错密码了。
而且还是连续输错三次……
大概他的学院账号现在已经被锁定了,要解锁的话还要去政教处操作才行。
政教处倒是也不远,就是……
“学弟啊……”
孟绮罗这时再看向谷,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些方才没有的东西,“自己的账号密码还是要好好记着,出了学院再犯这样的错误,可就没有现在这么容易解决了。”
向谷保持着微笑,“嗯?那学姐下次也记得好好规划时间,免得遇上突发的意外耽误了重要的事情。”
两人你来我往,一句接一句的,到这会儿忽然一齐安静下来,怀特左右看看,不自觉地挠了挠耳朵。
奇怪,他怎么仿佛闻到了火药味?
这两个人难道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还是说,只是他的错觉?
“额……要不这样吧,”怀特轻轻一拍向谷的肩膀,又对孟绮罗露出一个微笑,“政教处离这边也不远,会长要去学生会办公室的话应该正好顺路,不然就让向谷送会长一程吧?”
怀特说着,就把雨伞递到了向谷手里,“刚好我其实还有问题想找符箓老师请教一下。”
就像是生怕继续夹在这两人中间听他们吵架一样,做完这一切,怀特当即后退了一步,展开一只手掌,冲两人摇了摇手。
向谷与孟绮罗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毕竟,好像已经给怀特造成困扰了,再继续争吵下去,似乎某些被隐藏起来的,又渴望被发觉的,就会以不被期待的方式暴露出来。
也许还是适可而止会更好。
向谷不知道孟绮罗是不是也这么想,他只是撑开伞,咬牙露出一个微笑,“走吧,学姐?”
孟绮罗也低头看他一眼,表情似笑非笑,“有劳学弟。”
怀特望着两人共乘一把伞走入雨中的背影,努力保持着微笑。
尴尬而不失礼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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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越下越大,雨点打在伞上,劈啪作响。
撑伞走在这样的雨中,令人感觉自己像是一只掉进钢琴内的猫,而这架钢琴上正有人在演奏野蜂飞舞。
比这情况更糟糕的,是两只猫掉进了同一架钢琴。
还是两只有仇怨的猫。
向谷和孟绮罗两人各自沉默了好一会儿,谁也不看谁,硬是在狭小的伞下空间里保持了一拳以上的距离。
直到雨越来越大,雨伞在风雨中左支右绌,几次要撞上孟绮罗的额头时,孟绮罗伸手扶住了雨伞的伞柄,斜睨了向谷一眼,脸上挂着浅浅一抹笑,“腕力不行啊,学弟。”
向谷只是目不斜视望着前方,“学姐要是觉得自己可以,我随时可以让贤。”
“好啊,那你松手,我来拿。”
向谷这才偏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一派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勉强的意思,向谷在一秒的沉默之后,松了手。
然而一阵狂风猛地袭来,雨伞的伞面被整个掀飞起来,雨水劈头盖脸糊了两人满身满脸。
没等两人出手挽救,就听雨伞在风雨摧残中发出咔嚓一声,紧接着整个伞面都腾空而起,像只发疯的水母一样,乘着猛烈的风雨离二人远去。
所幸旁边就有一家咖啡厅,被淋成落汤鸡的两人只能暂且躲进店内寻求庇护。
店员很热心地为两人拿来了毛巾和热可可。
两人于是在卡座里相对而坐,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面面相觑,对坐无言。
最后还是短发的向谷率先放下了毛巾,盯着卡座对面的孟绮罗幽幽道:“伞拿得可真好啊,学姐。”
孟绮罗冷笑了一声,“彼此彼此,学弟的运气也很好。”
说完这么一个来回,两人又沉默下来,直到孟绮罗也擦完了头发,两人坐在空荡荡的咖啡厅里,听着外面风雨声似惊涛般汹涌澎湃。
这时店员忽然猛地一捶柜台,懊恼道:“靠!又只剩那个老头的课!”
向谷这才想起还有选课这么一回事,一时没忍住啧了一声。
他起身走到柜台前,问店员能不能借一台端脑,店员很爽快地把自己的那台借给了向谷。
等向谷回到卡座这边,孟绮罗一手托着腮,另一手端着一杯热可可,面带微笑。
“你不是说已经连续三次‘验证错误’了吗?”
向谷头也不抬,专注盯着端脑的屏幕,一边操作,一边冷哼道:“堂堂学生会长找不到第二个人借伞,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这个理由至少比你的自然一点吧?”
“那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和我一样坐在这里受……受冻……”
向谷不小心卡壳了一下。
他一抬头,就看见孟绮罗脖颈和肩膀的线条在湿透的衬衫下若隐若现。
其他的他都没好意思看,一瞬的卡壳之后,向谷有些恼怒地将手旁的毛巾堆过去,“好歹注意一下吧?”
孟绮罗挑了挑眉,慢悠悠地将毛巾叠好,然后交还给了柜台后的店员。
“有什么关系?我自认这并不会给我自己丢脸。”
“而且,你也是Alpha吧?”
向谷没有接话,只低哼了一声,把脸埋在端脑的屏幕后面。
孟绮罗喝完最后一口热可可,起身到柜台将杯子还给店员,顺便和店员小妹妹聊起了闲天。
店员妹妹的反应比向谷还要大,刚才还捶桌大骂的人这会儿红着脸,细声细气的,向谷被迫听了全程,就听店员小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差把家庭住址都告诉孟绮罗。
等孟绮罗回到卡座旁,就见向谷隔着屏幕向她投来一个诡异的眼神——
“你……你为什么要问她的通讯网址?”
孟绮罗懒洋洋靠在卡座里,“不然呢?难道我就还一个杯子?”
“你就是去搭讪的?”
孟绮罗看向店员的方向,顺便冲人露出一个微笑,“怎么?你觉得不可爱?”
向谷:“……”
向谷不自觉地也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挺可爱的……”
“嗯,不过我会提醒她的,不要随便通过其他陌生人的好友申请。”
向谷差点没忍住呸她一声,“别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是吗,”孟绮罗十指交叉垫在下巴下,微笑道:“不是一起坐在这儿淋雨吗?有什么不一样?”
向谷:“……”
可恶啊,他到底为什么只能待在这里受这个女人的折磨?
选定了选修课后,向谷便将端脑拿回到柜台边,打算交还给店员。
却见店员小妹正站在一块屏幕前,对着屏幕上一位颧骨高耸的白人男性,不住地鞠躬道歉。
两人交谈用的是星际语,向谷想着该和店员道谢,便倚在柜台边等了一会儿。
“真的非常抱歉!雨下得实在太大了,等雨停了,我们马上就将您的咖啡送到!”
店员言辞恳切,不想,屏幕对面的白人男性听了这话反倒是勃然大怒——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是、是……您说……”
店员小妹连连点头,又再度道歉。
“我说——我的咖啡,我不要了!你们举办义卖活动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消费者?你们凭什么自作主张拿我的钱去救济那些——”
向谷的星际语在高中时常年稳定在年级前三,但男人最后咬牙切齿吐出来的那个词向谷闻所未闻。
无论是新闻联播,还是承载着对下一代期望的教辅资料,这些希望传递美好现实的信息载体都不曾记录这个词汇。
店员似乎没有预料到这样的事情发展,一时愣在原地,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