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铭则静静地欣赏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才缓缓开口。
“我的父亲,姓孙。”
他话音刚落,就见宁威远瞪大了眼,满脸是惊恐的模样。
“你是孙毅平的儿子?”
他这才注意到傅铭则和他的相似之处。只是他印象中的孙毅平是个老实温和的人,完全不似傅铭则这样的凌厉冷漠。
傅铭则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在他的桌上。宁威远恐慌地看着桌上的玻璃瓶子,看到上面的字样,他顿时明白了。
孙毅平早年赤手空拳地打拼,刚开始投资餐饮业,就干得风生水起。那时的宁威远,因为生意不顺,手上的饺子餐馆也没什么人光顾,看着对面生意红火的饭店,一下子鬼迷心窍了,贿赂了饭店的一个员工,在孙毅平店的卤水里,下了药。
而后,事情就朝着他期待的方向发展。
孙毅平的饭店被关闭,整顿,原本门庭若市的大街,立刻冷清起来。宁威远高兴还没几天,就收到了孙毅平自杀的消息。
他缺德的事是做了不少,搞出人命来,还是第一次。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惶惶不可终日,后来随着生意越做越大,这件事也被他淡忘了,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孙毅平的儿子会来报复他。
宁威远哆嗦着拿过手边的茶杯,掀开盖子喝了一口茶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你没有证据,能拿我怎么样?”
“让你一无所有,应该比让你死更难受吧?”他幽幽地出声,语气平淡,脸上也没有喜色,但足以让他心悸。
他把他的结局展示在他面前。宁威远心口骤然一紧,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这时候才感觉到傅铭则的可怕之处,他每走一步,都把他都心理算到了。
之前傅铭则和宁织恋爱的时候,宁威远就觉得他不近人情,担心宁织拴不住他。想不到,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宁威远怕归怕,但也有脾气,他愤愤地盯着他,想让傅铭则也痛一痛。
“你就光明了?利用我女儿来接近我,靠欺骗一个女人来达到目的,傅铭则,你也挺卑鄙。”
对方本已转身,听到话脚步顿住了。他回身,宁威远眯着眼,就见傅铭则瞳孔微弱,拧着眉,脸上的从容荡然无存。
宁威远舒了口气,靠在椅背上,脸上的表情高深了许多。
“我女儿可是真的喜欢你,她是个乖孩子,不管我怎么骂她,她都不愿意为了家里,向你索取利益。”
傅铭则瞬间就调整好了状态,此刻他又恢复成冷漠的样子,周身像是用钢铁打造了围墙,一丝破绽都没有。宁威远额头上也渗出了汗,可已经一无所有的他,不想在这最后的战役里,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傅铭则,你是够狠,心机深,也能忍,我那个女儿向来没什么脑子,为人也懦弱,被你糊弄,也是她自作自受。”
宁威远观察着对方的反应,看到对方眼底闪过的怒意,他就知道自己抓住了傅铭则的弱点了。
宁威远轻叹一声,笑道:“她傻归傻,模样还是挺好看的,微银的赵记成,之前还夸她漂亮,原本你跟我们撕破脸了,我打算把她嫁给他,他年纪虽然大了,但对宁织,也算是真心了。”
傅铭则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那个人孩子都已经成家了,从岁数来看,当宁织的父亲,都是绰绰有余。
他皱着眉,周身都是肃杀的气息。
“她是你女儿。”
宁威远面带深意地笑笑,惬意地放松了身体,迎向了他的目光。
“傅总那么生气干什么,该不会是真看上我们织织了吧?”
见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淡漠,宁威远不打算再慢慢试探了,打算丢下最后一剂猛药。
“只可惜,宁织她好像受了不小的刺激,已经音讯全无了。”
“如果她想不开自杀了,傅总,你就是那个害死她的人。”
如他所料的,傅铭则没有再待下去,脸色变了后,就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傅铭则急匆匆地离开远航,上了车后,拿出手机,刚想打宁织的电话,后知后觉地记起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按了按额头后,对着司机道:“手机能借我一下吗?”
司机哪里敢说不字,诚惶诚恐地就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傅铭则熟练地输入一串号码,电话能打通,但仍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他心底燃起了不安,司机见他脸色不善,也不开口说话,大着胆子地问了一句:“傅总,我们现在去哪里?”
依旧是沉默,车厢里的空气都像是凝结了。坐在驾驶位上的人,只觉得浑身都在冒冷汗,这样的氛围持续了将近一分多钟,后座上的人,才将手机递还给他。
“先回博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