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她要看看短信再做下一步的决定时,电话又响起来了。
这一次是周宁海。
方潋滑动接电按钮,放到耳朵旁边:“喂?”
方潋第一次感受到周宁海的匆忙:”方潋?昨天晚上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她回答:”我睡得太死,手机关机忘充电了。怎么了?“
对面的男人松了一口气似的,叹了一声,随后又说道:”方潋,你赶紧过来吧,魏威出事儿了。“
方潋脑子嗡嗡作响,眼前闪过一幕幕的画面:跳楼;割腕;撞墙。
理智让她再深问了一句:”是受伤了吗?“
对面人的一句话让她既庆幸又担忧。
”应该没有,但是人不见了。“
六楼的门“咣”的一声被暴力的推开,方潋跑了进来,到走廊的弯道时她脚底一打滑,直接跪倒了地上。等到扶着地再站起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前面的一双红色板鞋。
方潋顺着往上看,那人拽着她的胳膊扶了她一把。
这个人是周宁海。
方潋看见他在六楼,觉得他一定是知道点什么,便急切地问道:“周医生,他怎么样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周宁海正要说话的时候,从里屋走出来一行人,方潋认识的人不多,但看到了其中有护士长和来主任,而周宁海这时正正好好挡在了她和他们的面前。
护士长快步走了过来,说道:“病人失踪了,你作为护士,打了一晚上电话都联系不到你?……“
方潋没听出来护士长嘴里的责怪,拔腿就往魏威的屋子里面跑。
屋子里面像自己走的时候见的最后一面一样,干净明亮。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上面还摆着已经叠好的病服。
她伸手摸了摸床单,好像还能感受到他留下的一丝余温。
她回头,看向在门口的一行人,轻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此时来主任刚好放下手里的电话,招手叫过来正在旁边给保卫科打电话调监控的高雄伟。
高雄伟跑了过来点了点头,看向担忧且慌张的方潋。
”方潋,你还记得最后见他的那天吗?“
方潋点点头。
高雄伟十分为难的说:”你是不是……是不是……当天没有给他注射药物就下班了。“
瑟瑟的风从外面透过小窗刮了进来,刮起了方潋的碎发。
她原本把那件事情忘得死死的,可是这时候那个画面——铁盘子里一根盛满了药的针管——却一直在她的脑子里回荡。
她腿一软,咣的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她甚至都能想象到一个精神病人跑到了大街上是一个什么情景。
也许是围观嘲笑,也许是遍体鳞伤,也许是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方潋撑起来自己的身体,哆哆嗦嗦的拿着手机就往外跑,她一定要找到魏威,一定要让他回家,回他们的家。
这时一双手拽住了往外跑的女人。
周宁海拉住她的胳膊,说道:“没有用了,昨天晚上逃的,现在一定不在附近了,你一个人根本就找不到他。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正在全城调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方潋反手抓住他,大声喊道:“可是,他是病人啊,他现在病情这么不稳定,最近还出现过幻觉幻听,你叫我怎么能够在这里坐着等啊?”
她一度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要溢出来了:“这一个多月,虽然我就认识他一个多月,可我知道他有多难……”
就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亲眼看着他从凡间坠落到了地狱里,却待在旁边举足无措。她没有办法认识他,她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魏威,因为他即清冷柔弱,却又抑郁低沉,甚至还暴力不羁。
但是,一定有哪一个是真正的他。
他一定是被困在了哪个地方,被厚厚的墙壁困住,即使撞的头破血流也出不来。
护士长轻咳了一声,说道:“这样吧,方潋你先回家休息吧,六楼现在也没病人了,暂时也不需要这么多人手。等看看人能不能找到或者是找到后什么情况,我再给你电话联系。”
方潋大概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这是让她不用再来了,要是出了什么人命,她就会被依法处置。
一尘不染的屋子,蜷缩在沙发上脸色十分苍白的人,地上放的一罐一罐的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