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南川收回视线，“没什么好说的。”
听她说话，就已经足够有趣了。
好像他推掉工作，打乱行程，只是特地来这一趟，听到她叽叽喳喳地在他耳边絮叨一番。
顾念搞不懂付南川的想法，想到自己的vlog，便献宝似的打开手机，点到平台，“对了，我的小视频已经发布了，付总，帮我看看怎么样。”
“好。”
付南川接过手机，认真地看起视频内容。
视频中，女孩子笑容满面的脸占了大半个屏幕，时而切换场景，时而邀请同事入镜，解说通俗易通，语气亲切欢快，从外行的角度看，倒也能入眼。
但付南川苛刻，当下指出几点问题，“剪辑和画面切换还要再改善，背景音乐声音有点大，结束语不够简洁，在文案的打磨上，你还要再用心一点。”
顾念当即拿笔记下，“嗯嗯，谢谢付总点拨。”
掌中手机接连来了几条信息，付南川将手机递给顾念，“你有消息。”
“啊？哦，好的，谢谢哈。”
瞥到来信人是苏榭，顾念一把抓过，顾不上动作粗鲁，似乎碰到了付南川的手指，径直埋头查阅消息内容。
付南川撵着指尖，神思有片刻的飘远。
忽然，耳边响起顾念的抱歉，“付总，我没办法陪你去吃饭了。”
付南川回神，看向顾念。
她皱着眉，可惜地叹了口气，“苏小姐那边喊我过去，说有工作要做。”
“……”
“不好意思啊，付总。”
第三十四章
在回会场的途中，顾念看到了实时推送的新闻。
“恭喜叶青摘得电影节影后桂冠，华语影坛最年轻的大满贯影后！”
顾念惊喜地点开，嘴中念念有词，“哇，不愧是青姐，我就觉得她会赢。”
虽然和苏榭共事几天，她认可对方的颜值和敬业态度，但相较之下，还是无法撼动叶青在她心中的地位。
付南川单手撑着额角，“你很喜欢叶青？”
之前还为她暴打过暴露狂。
“对呀，叶青姐长得漂亮，业务能力又好，是我的榜样。”顾念毫不掩饰，“我也想变成叶青姐那样的女人。”
温和从容，优雅大方。
付南川审视着她，“似乎有些难。”
顾念鼓起脸颊，“哪有！”
付南川莞尔。
他这区别与往常的笑容终于让顾念反应过来，付南川是在和她开玩笑。
什么啊。
好好地和她开玩笑，这会让她误会，他们关系很好的。
顾念偷偷瞥了付南川一眼，没说话。
他突然出现，给她的惊喜已经足够多，现在又约自己吃饭，她不太灵光的小脑袋瓜子里头，难免会多想。
她告诉自己不能自作多情，但喜悦的心情又像烟花一样第次盛放。
顾念纠结地扯着手指，扭头看到窗外后退的风景，想到自己要回去工作，心情又低落起来。
哎，要是能和付南川一起吃饭就好了。
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希望苏榭因水土不服而发高烧的助理能够尽快痊愈。
这样她就能解脱了。
到了会场后门，顾念推门下车，再次向付南川道歉。
毕竟说好要带他去吃好吃的，她却食言了。
付南川理解道：“没关系，工作要紧。”
“那我先走啦。”
挥别付南川，顾念一路小跑进了会馆，没发现远处的安全出口闪过一抹人影。
******
苏榭错失影后，但《再见》剧组斩获颇丰，不仅将最佳导演奖纳入囊肿，还收获了最佳男配角奖和配乐奖。
顾念被喊回来，就是要陪同苏榭参加剧组的庆功宴。
回来的路上，顾念还忐忑不安地想该说些什么安慰苏榭，到场后却发现苏榭面色如常，并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她心态好，一路稳扎稳打，丢掉一次奖杯而已，她并不在意。
休息室里，苏榭正在准备换装，看到顾念回来，凤眼飘来一个眼神。
“回来了？来帮我脱衣服。”
“好的。”
脱去厚重的礼服，苏榭喘了口气，扭扭僵硬的脖颈和腰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饭还没吃，又要去参加庆功宴。”
听到苏榭的抱怨，顾念惊讶地抬起头。
“怎么，女明星不能吐槽吗？”
“那倒不是。”顾念帮她捏着肩，“就是觉得……仙女突然坠落凡间。”
接地气了。
苏榭闷笑，“是大众把我们神话了，说白了，我们充其量就是皮相比较优越罢了，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都吃五谷杂粮，都有喜怒哀乐。
到底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活得通透。
顾念叹道：“的确如此。”
顿了顿，她忍不住问：“苏小姐，我后续能不能跟您约个专访？”
“约我？”苏榭挑眉，“我和你们橘子娱乐正在合作，没必要再多个访谈吧。”
“那能一样吗？时尚版的编辑可没有我看人精准，笔锋犀利。”顾念很自信，“你放心，我会帮您写出一篇不一样的专访。”
苏榭闻言抬头，看了她一会，突然笑了。
“也行。”苏榭拿出手机，“来，加个微信。”
顾念受宠若惊，一边说着“让经纪人和我联系就好啦”，一边喜滋滋地掏出手机，爽快地扫了苏榭的二维码。
真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换好礼服后，顾念联系司机前往庆功宴，在征得苏榭同意后，她得以拍下庆功宴场景当做vlog素材，这一忙就沉入其中，完全忘了没能和付南川吃饭这回事。
没了顾念作陪，付南川也没了兴致，回到酒店后随意吃了一些，便投入到工作中。
隔天，顾念主动发来消息问他是否有空外出，在他回复之后，不到半个小时，顾念又打来电话迭声道歉。
“不好意思啊付总，那什么，突然有工作……”
“没事，工作要紧。”
顾念异常忙碌，终于熬到了苏榭结束行程。
临走时，苏榭不忘和曦文夸奖，“你帮我找的人我很满意。”
曦文笑容微僵，“你喜欢就好。”
苏榭当然看得出其中蹊跷，转而拍拍顾念的肩，“如果想要跳槽，联系我，我可以开你三倍工资。”
“谢谢您的赏识。”
送走苏榭，顾念松了口气，本以为终于能够休息，却又被曦文喊走，马不停蹄地赶往各大时尚派对充当跑腿。
顾念挣扎，“曦文主编，电影节结束，我该回江城了。”
“我和老大报备过了，你先跟着我。”曦文笑道，“忙完再说。”
“……”
这一忙，怕是没个头了。
接连几天，顾念和付南川约好后又都临时变卦，搞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转眼到了9号，国庆假期早就结束了，顾念的工作还没结束。
当天下午，绪之晖抵达平城。
入住酒店时，被经理告知付南川也在，绪之晖办理好手续，拎着一瓶红酒敲开了付南川的房门。
付南川正在接顾念的电话。
她说晚上要陪同领导参加某品牌酒会，实在抽不开身，约好的演唱会也没办法去听了。
付南川默了默，“我记得，你说过很喜欢这支乐队。”
他当时也是看在她真心喜欢的份上，才心念一动，说要陪她一起去，还帮她搞到了VIP的票。
电话那头，顾念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也没办法啊，我和领导申请了，但她不放人。”
她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名助理，来到酒会后，也根本没有和各路时尚大咖聊天的资格，只能干巴巴地等在休息室，平白浪费时间。
但曦文不松口，还让小泽盯着她，她想偷偷溜走都不行。
“没办法，我只能等下次乐队开演唱会再去看了。”
付南川听出她语气中的无奈，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挂断电话，绪之晖恰好敲响了房门。
付南川起身，打开门后，看到绪之晖大喊“surprise”，忍不住冷冷问她：“顾念在你们公司，到底是什么职务？”
“……”
这句话和她的“surprise”有半毛钱关系？
“看到好久不见的表姐，你能不能喜庆点？”
付南川甩给她一个没有温度的眼神。
真特么冷酷无情。
绪之晖没好气地挤开付南川，走进房间。
付南川反手关上房门。
房内，绪之晖问清状况，脸色也沉了下来，“曦文凭什么对小念念指手画脚？她是宋琦的人，轮得到她用？”
用也就罢了，还像劳工一样压榨，毫无人性！
绪之晖有艾米的微信，当即给艾米打了一通语音电话。
艾米早就气不顺了，一听绪之晖来到平城，义愤填膺地请她做主，“您不知道，跟着苏榭那几天，顾念早出晚归，我和她住在同一个房间，愣是好几天都没看到她的人。”
“好不容易熬到电影节结束了，曦文主编又让顾念去跟时尚趴，那哪里是我们的业务范畴啊？我们顾念的手是端茶倒水送衣服的吗？她的手是用来敲字写稿子的！”
“而且，最近顾念又要忙着做主播选题，每天凌晨回来，还要熬夜做视频剪辑。”
“那黑眼圈，恐怕比她高三的时候还重。”
挂断电话，绪之晖靠回沙发中，看向付南川。
她开的是公放，刚刚的一席话，付南川当然也听见了。
他以放松的姿态靠坐在座椅中，单手晃动酒杯，眼睫微垂。
半晌，付南川将酒杯不轻不重地搁在桌上，站起身。
绪之晖问他，“你干嘛？”
付南川找出一件西装换上，“去酒会。”
绪之晖心领神会，小跑跟上，笑得贼兮兮的，“你很紧张小念念哦？”
“喂，这么久了，你到底有没有追上人家啊。”
见他不理，绪之晖又问：“我说你都来了这么多天了，怎么不早点帮小念念做主？”
付南川脚步顿了一下。
他一开始只以为顾念是忙于本职工作，她也没有和他诉过苦，他便没有多问。
问得多了，显得自己备受冷落，在求关注似的。
而眼下的状况，他不得不去。
现在是下午五点，快一点的话，还能赶上七点的演唱会。
C家酒会选在城区的一家轻奢私人餐厅举行，在来时的路上，付南川已经嘱咐许森准备好了邀请函。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走入会场中。
秋日傍晚，暮色沉沉，露天会场上灯带缠绕，布置得十分浪漫。
绪之晖一眼就看到了另一头谈笑风生的曦文。
天气凉，曦文不动声色地发了条消息，很快，就有个人影从一旁跑出来，帮她披上了羊绒披肩。
付南川眉梢抬了抬。
灯光昏暗，人影憧憧，但他应该没有看错。
那小跑而来，又飞快退下的，是顾念。
付南川抬脚便向顾念消失的方向走去。
绪之晖喊住他，“喂，你不和我一起啊？”
付南川头都没回。
绪之晖啧了一声，“见色忘姐。”
说完，她冷哼着捞起一杯香槟，婀娜多姿地向曦文走去。
另一头，付南川踏入休息区。
室内走廊深长，两边有不少房间，一时之间，他分辨不出顾念进了哪一个，正想给顾念去个电话，就听到隐约有人声传来。
一间休息室虚掩着门，付南川走去，恰好见到顾念站在门外。
门内还有几个女孩子，估计仗着顾念不在场，正肆意谈论着她。
“本来听说她文笔不错，还以为有多清高呢，没想到也是个见钱眼开的。”
“就是啊，还从豪车上下来，哪个富豪那么不长眼？”
小泽噗嗤一笑，“你们嘴巴积点德吧。”
“对了小泽，你那天看到她从什么豪车上下来？”
“也就是劳斯莱斯吧。”小泽满不在乎地玩着发尾，“现在这年头，劳斯莱斯满大街都是，谁知道是哪个土豪的。”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哄笑。
顾念站在门外，听得一腔怒火直冲脑壳，拳头都硬了。
上次她硬了拳头，还是被肖明玉羞辱。
好一个小泽，当曦文的小狗腿使唤她不过瘾，还背地里诋毁她。
她什么时候上豪车了？她哪有那个本事？她正直清白，光明磊落，要是想攀高枝，早就初心不改地继续去撩付南川了，哪里还会轮到被曦文呼来喝去的地步？
等等……
顾念皱眉。
之前付南川在平城坐的车，好像就是劳斯莱斯。
顾念僵在门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进去和小泽硬刚，还是扭头遁走，就突然被人拍了拍肩头。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对方便淡淡开口，“顾念。”
听到声音，门内的谈笑瞬间消失。
“你站在门外干什么？”
熟悉的男性嗓音低沉悦耳，顾念呼吸一滞，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去。
视线中，付南川眉心轻皱，眼底有浓浓的不快。
顾念眼睛一亮，惊喜地问：“你怎么在这？”
付南川没说话，只是上前一步，抬手揽住她的肩，面色不善地看向屋内。
房间里，几个女孩子小声嘀咕，“怎么办，被她听到了。”
小泽满不在乎地说：“怕什么，她能怎么样？”
说完，她扬着下巴来开门。
大门打开，六目相对，空气死一般沉寂。
视觉画面迟钝而缓慢地传递至大脑神经，小泽脸色惨白，反应过来后见鬼似的后退一步，然后嘭地一声，用力甩上了门。
第三十五章
大门关上，带来一阵气流。
顾念的刘海都被吹了起来。
看到小泽慌里慌张的样子，不可否认，很爽，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