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穆低头细看了眼, 有几道红痕,应该是手指挠的,但不明显, 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要求不能留指甲,小朋友的力道又不会太大,所以这点儿红痕离破皮还有点远。
而林昭穆细看就发现,其实林斐然脸上也有一点,只不过脸上的更浅,可能不用多久就会消失。
不过保险起见,林昭穆又问他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林斐然摇摇头。
幼儿园老师也说:“两人扭一块儿没几分钟就被我们老师拉开了,小朋友都没有受太重的伤,然然虽然张口咬,不过幸好隔着衣服,没有把小宇的手臂咬破皮,而且已经去医务室处理过了,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
幼儿园老师还是以打圆场为主,她对另一家长说:“小宇妈妈不用急,小宇的伤问题不大的,要是实在担心,可以再去医院看一下,这次叫二位来也是为了说明一下这——”
老师还没有说完,就被小宇妈妈打断,“医院肯定要去看一下的,我们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医生说需要打破伤风呢?老师你说对吧,做家长的,在孩子方面,还是得小心谨慎。”
都没破皮,打破伤风?
这个家长委实没什么常识。
不过为了防止在办公室里跟这位家长吵架,林昭穆没有对其进行嘲讽,只道:“那自然的,你带小宇去医院,回头医药费我来付。虽说吧孩子打架我们肯定要负责对方的医药费,不过我们然然这边被抓出来的红痕忍两天就好了,就没必要去医院,所以我这边就不用你付医药费了。”
小宇妈妈撇了下嘴,林昭穆这话听着总感觉不太对味,她正想再说什么,林昭穆已经转头问老师道:“两个孩子为什么打架?”
老师道:“发生了一点儿口角。”
老师大致讲了下经过,其实事情很简单,就是两个孩子在聊天时说起家里的大人有多厉害,小宇说他爸爸如何如何,林斐然说他叔叔如何如何,小宇就说叔叔又不是爸爸,叔叔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都没有爸爸,林斐然说他有爸爸,他爸爸是意大利人,小宇就骂他是撒谎精,意大利人怎么可能生出你这个长相的,然后两人就打了起来,确实是林斐然先动的手。
林昭穆听完后,说:“他爸爸确实是意大利人,然然没撒谎。”
林斐然的情况,幼儿园的老师都是知道的,林昭穆提前打过招呼,不仅如此,林斐然有时中文表达不出来,还会冒出几句越南语。
老师立即说:“是啊我们都知道,所以也教育了小宇。”
林昭穆说:“是不是应该在班级里做个检讨?大家都道个歉吧,都不应该打架,然然不应该咬人,小宇不应该说然然是撒谎精,明明没有撒谎,还是需要澄清一下的,不是吗?”
老师自然表示支持,不过小宇妈妈虽然没说什么,但神情其实没那么好看。
好话都被林昭穆说了,弄得她像无理取闹地一味苛责对方似的。
事情平和地解决。
不过林斐然还要在幼儿园里继续上下午的课,所以并没有和林昭穆一起回,林昭穆从幼儿园里出来后,便回了作家那儿。
作家还在等着她,并没有感到不耐。
林昭穆回来后,她还关心地询问了幼儿园里的情况。
林昭穆大致说了下。
她不会刻意隐瞒自己丧夫的事,作家一早就知道,第一回见面时看到她手上的婚戒便询问了,林昭穆也没有瞒她。
不过作家听完之后,注意力反而放到了那位“叔叔”身上,勾着唇意味深长地笑:“你儿子说的叔叔,是你的追求者吧?”
林昭穆一怔,尔后尴尬地抿了下嘴。
“怎么,对追求者不满意?条件不够好?”作家笑道。
林昭穆怎么着都没法昧着良心说陆承则条件不够好。
她摇着头,“没,就是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的,谈恋爱反而麻烦。”
作家立即便懂了她的意思。
在某种意义上讲,两人有相似的遭遇。作家年逾五十,第一任丈夫在她二十几的年纪、才结婚没几年时因病去世,她其实挺能理解林昭穆不想有新恋情的想法。
无非就是遇到过很好的人,不愿再给另外的人机会。
作家讲述起自己的经历,“你知道的吧,我第一任丈夫,癌症去世的,他特别好,很浪漫的一个人,跟他结婚的日子我过得特别幸福,即便那时候我们条件不太好,他也是作家,可惜那时我们俩的稿费少得可怜,就只能勉强维持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