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了陈景言丝毫没有消息。
吃饭前京歌终于忍不住给陈事允打了电话。
“你知道陈景言在哪吗?”京歌直接就问。
陈事允反问:“我哥没有告诉你吗?”
京歌回:“没有, 他只说要离开一顿时间怎么走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了。”
陈事允道:“这我也不知道。”
没有得到答案的京歌也没什么心思吃饭了,剧里的主角正在一个雨夜里分手,这好像就是套路一样又或许是编剧觉得上天都流泪了吧。
“陈景言我好想你啊,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也会的。“信息发过去后京歌打开外卖, 要好好吃饭。
京迟让她出去旅游京歌拒绝了, 宫倩音今年不能去北京了她高考完以后就知道自己大概会是什么样子了于是她决定再来一年。
“你呢?如果你发现考得不太好会再来一年吗?“宫倩音在电话里问京歌。
当时空调的度数有点低京歌裹了一个辈子,她回:“应该不会了,我不能让陈景言一直等我了。“
京迟这辈子最庆幸的事就是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她在京歌身边。
这是京歌整个高三以来考的最差的一次, 620分去北京读书可以但是和陈景言一个学校没有可能。
“雾雾,再怎么说也是要吃饭的对吧。“京迟看着缩在床上一角的京歌小心翼翼坐过去,从知道成绩那天开始她已经两天没怎么吃过东西了, 吃了也是吐出来。
眼睛又红又肿看起来就很疼。
“雾雾,我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京迟不敢碰她。
京歌抬眼看京迟, 问:“姑姑,陈景言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所以他才离开了。“
“不会的。“京迟不知道怎么和京歌讲, 这些日子京歌没有给陈景言发信息也知道陈景言不会回她。
京迟日夜都陪在京歌身边, 京歌躺在床上不睡觉也不起床。
有时候京迟说:“我们去走走吧。“
京歌就说:“姑姑我不想动。“
“姑姑, 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到了。“京歌睡不着却也只能躺着。
很多次京迟躲在外面哭, 她以为京歌好了以后就再也不会回到原来的样子了。
“雾雾快要填志愿了, 我们试一试万一呢。“京迟不停安慰她,”北京的其他学校也是可以的。“
京歌仍旧是不动, 夜里她问京迟,“姑姑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这句话吓得京迟好多天都不敢闭眼, “说什么呢,雾雾你一定要好好地你是姑姑唯一的家人了呀。我们还要在南京买房子。“
“姑姑我会努力好好的。“京歌回。
即便是睁着眼她的脑海里都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声音说:“京歌你就是个麻烦离开这里吧,离开了所有人才能解脱。“另一个声音说:“京歌你一定要挺住,姑姑需要你。”
“姑姑,是不是没有了我你就能找到一个爱你的人给你一个家了。”泪好像没有流干的时候京歌觉得难受又恶心起身去洗手间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脑海中好像被一个声音压住了,京歌躺在洗手间里握着自己手中的红绳,“京歌还要等陈景言回来。”像一场梦一样醒来她忘记是怎么倒下的。
卧室里京迟还在睡觉,这么多天了她都没有好好睡过。
京歌躺在她旁边手抚上她的额头,“姑姑,对不起啊。”
录取结果出来了,京歌只在中间选了一个上海的学校刚好就被录取了。
“姑姑是不是上天都不想我和陈景言见面呢?”她问。
京迟回:“不是的雾雾。”有些人是安慰不好的。
从那天起京歌的状态更差了,她每天大把大把吃药好像没什么用,那个夏天她如死尸一般躺了很久。手机不知在哪个失控的夜里被摔得稀碎,她不看手机好像就会忘了陈景言已经消失很久了。
“我们去治疗吧雾雾。”京迟已经已经和她说了很多遍了。
京歌问:“姑姑治疗了有什么用呢?”
京迟回:“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哦。”回答后她仍旧缩卷在床上不动弹。
因为药物的作用让她看起来胖了,每次吃药前吃饭是她最痛苦的事无论怎样都会吐出来。
“姑姑,我受不了了。”终于在一个下着暴雨的夜里她哭喊了出来。
京迟紧紧抱着她生怕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雾雾,会好的真的会好的。”京迟觉得能坚持一天就是一天。
京歌很久没有睡这么沉了,正常的安眠药对她没有太大作用或许是熬了很久今晚出来了些情绪的缘故。
从阳台看外面的街道人来人往,或许对许多家庭来说620已经是个不错的成绩了,京迟没有想到这个分数直接把京歌压垮了。
京迟第一次觉得等待手机接通的声音这么漫长。
“喂,请问您是?“男孩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京迟道:“我是京迟请问是陈事允吗?”
“姑姑?”陈事允着实有些意外。
陈事允接着问:“京歌还好吗?从成绩出来后我就联系不上她了。”
京迟忍着泪道:“不是很好,小允你有小言的消息吗?”
“我没有姑姑。”犹豫很久后陈事允再一次撒谎。
“好,打扰你了。”京迟回。
“姑姑,京歌她怎么了?”陈事允问。
京迟缓缓道:“她以前的病又犯了甚至更严重了。”就连呼气的声音都在颤抖着。
第46章 [VIP] 第四十六章
夏天的蝉鸣声音太大了让你听不见我的思念所以你才没有回来对吧?
未来是什么?京歌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京歌不想知道。
那天和高考结束那天一样热, 京歌躺在卧室的床上不睁眼也没睡觉。
门开了她翻了个身不关心姑姑进来要做什么。
房间里一片安静京歌能感觉到来人在靠近她,明知道是姑姑为什么还要睁眼呢?
良久一个声音响起,熟悉的声线像是在做梦一样。
“不是答应我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吗?”京歌睁开眼就看见了陈景言, 一个看起来很疲惫的陈景言。
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她忘了呼吸摸索着坐了起来,陈景言靠近她一点她就往后躲一点。她想摸摸陈景言的脸问他好多好多问题,可是她害怕惊醒这一场梦然后再也看不见陈景言了。
“躲我干什么?”陈景言看着床上小心翼翼的小姑娘从这一瞬间开始他觉得原来他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好。
“你是来梦里看我的对吗?”京歌小声问:“那你多陪我一会儿好不好,我什么都不问我也不闹你别走了好不好?”
“小傻子这不是梦。”陈景言眼睛没有红泪水却流了下来。
京歌嘴角颤抖着忍着想要说的话, 陈景言坐在床边靠近她。突然京歌忍不住了一把抱住了陈景言哭的歇斯底里。
“陈景言我什么都做不好, 我该怎么办呢陈景言?”她不停抽搐着努力呼吸好像稍不留意就会喘不过气。
陈景言轻抚着她的背道:“很棒了,你已经很棒了。”
京歌瘦了,陈景言也瘦了。
陈景言收紧抱着京歌的双臂紧紧把她拥在怀中, 好像要把两个月的思念都补回来。小姑娘的气息进入陈景言体内镶嵌在他的五脏六腑中。
“京歌我们去治病好不好?”或许这时候说这个话题不太合适但是他这次回来没有太多时间。
“好。”小姑娘甚至都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
这是京歌近两个月以来第一次出门,蝉鸣侵染了整个夏夜。
“你有对我失望吗?”京歌问。
陈景言回:“我永远不会对你失望。”牵着京歌的手又紧了些。
“答应我要一直好好的。”陈景言不知道此刻还能和京歌说些什么。
京歌抬头问:“你还要走吗?”
陈景言没有回答。
“好。”京歌答应了陈景言,“我去读大学好好的。”
她好像没有力气去质问陈景言这些日子去了哪里, 又不想去问他接着要去哪里。
她靠在陈景言的肩膀上说:“我好累啊。”
“那就休息一下。”陈景言也好累。
“陈景言。”
“嗯。”
“我就想看你还在不在。”
“京歌。”
“嗯。”
“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会的。”
事情顺利到出乎京迟的预料,她没想到陈景言回来后京歌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谢谢你。”哄睡京歌后陈景言和京迟坐在客厅里, 京迟道。京歌状态不好没有发现陈景言的状态但是京迟不一样。
陈景言却说:“姑姑是我对不起雾雾。”
“你们之前没有对得起对不起这一说。”京迟道。
“如果当初我不去和她接触她就不会这样了。”不开始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
京迟摇摇头,“小言是你陪着雾雾走了出来, 每一次都是。”
在接受治疗前京歌紧紧抓着陈景言的胳膊。
她问:“做了手术会变蠢吗?”
陈景言答:“不会。”
她又问:“会呆吗?”
陈景言摸摸她的头, “想什么呢, 不会的。”
“那?”
“什么都不会变, 你会慢慢变好。”他蹲在她身边轻吻她的手。
“不是。”京歌并没有感到安心。
陈景言问:“那你还怕什么?”
她缓缓道:“陈景言我爱你, 我好爱好爱你呀。我怕醒来后不记得自己这么爱你了。”
都说这个手术会让人忘记一些事情,京歌只害怕会忘了陈景言。
“小傻瓜。”陈景言明明是笑着说的泪却流了下来。
“如果我忘了很爱你该怎么办呢?”京歌问。
陈景言回:“我记得我爱你就好了。”
情感输出是一件很累的事, 那么陈景言自己累就好了。
京歌不记得她做了几次治疗只知道最后一次治疗出来后她没有看见陈景言,一束满天星放在病房里。
治疗很成功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不少了, 出院时她看着那束满天星说:“我们带回家吧。”这好像是陈景言留给她最后的东西了。
抱在手里京歌才发现是鲜花不是干花。
“我一直以为是干花。”京歌说。
京迟回:“刚开始我也以为是干花。”
京歌躺在副驾驶问:“姑姑你说陈景言还会回来吗?”
“雾雾他说希望你能过好自己的生活。”京迟看了一眼京歌,她无欲无求的样子让京迟患得患失。
京迟明显感觉到副驾驶的人深呼一口气。
车在往前走,人也应该向前看。
京歌手中的花蹭到了京迟的胳膊,如她所言刚开始她也以为是干花。
“为什么不买干花呢?”京迟问过陈景言,“毕竟干花容易放。”
陈景言说:“我希望她的生活是布满鲜活的,干花可以永存但毕竟没有了生命力。”
满天星的种子在京迟的包里,这也是陈景言买的,但是他第一次买种子不知道能不能开花。
“姑姑我们回广东吧。”安静的京歌突然说了这句话,“我想再来一年,就算是陈景言不去那个学校我也想替他去看看。”
没有到落叶的年纪京迟决定带着京歌回广东。
这里的一切京歌都不想留下。
回到广东一个月后京歌的状态依旧很不好,京迟知道想让她走出来需要给她时间。
在那一年十一月的某一天京歌突然说:“姑姑我想去学校上学了。”这让京迟大为震惊。
京歌微微一笑道:“没事的姑姑我一定会好起来的。”
陈景言废了那么大力气陪着她一步步从泥潭里走出来她怎么能让陈景言失望呢?
京歌走到厨房找到了一个打火机后关掉了房间里所有的灯。打火机微弱的光照着她的脸,她说:“光很小但是靠的近了还是能照亮,我会学着给自己点灯的。“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