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男人的嗓音像被尘封了许久,听起来有些沙哑、有些沉闷。
他此时正凝视着面前的玫瑰花坛,那是耗费他六年时间,用那袋近乎枯死没有发芽可能的玫瑰花种子种出的花朵。是曾经乔妧送给他,说要一起种满山坡的花种。
他凝持的目光变得黯淡,好半响,才转身走出室内种植场,来到三楼的边缘,透过玻璃幕墙凝视着底下人来人往的会展大厅。
只是,他再也找不见那道身影了,那道不久前跟随在他身后的身影。
许久之后,他才说:“不会是误会,以我对她的了解,不可能是误会。”
当年乔妧忽然对他态度大变,面对他时像是竖满利刺的刺猬,不让他靠近一步,更不让他试图走进她心里。两人的世界里就像被划下无法跨越的沟壑,他永远无法接近她,她也不曾想要走过来一步,最后事态不出预料地愈演愈烈。
高中毕业那天,她约他在城北的公园见面,他以为她是要与他言和了,满心愉悦的过去等她。
可他从天亮等到天黑,甚至一整个晚上都守在那里不曾离开,她始终都没出现过。直至第二天早晨,才收到她姗姗来迟的信息【这就是我的答案,我不想要见你,一辈子都不想,请你从我的世界消失】
唇角勾起抹淡笑,他知道那确实是乔妧会做的事情,她说过,只要是她想结束一段感情,定会让对方感受到足够的失望,彻底死心,才不会再想纠缠。
所以他接受了她的处事方式,没有再打扰和纠缠。
可她步步为营,唯独算漏了一点,他到最后也没有死心,这么多年都没有。
她说过这世上没有人会爱她永远,他说他会,她不信,于是他用实际行动做出证明。
只是很可惜,她不会知道,永远都不会……
他心里不无遗憾的想着。
“你受刺激了吗?”
清朗低沉的嗓音从后方传来,紧接着,她的酒瓶就被走来的男人夺去了。
乔妧下意识地皱起了眉,抬起头,望见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傅景琛,却是一点意外情绪都没有,醉醺醺站起身,一边攀着他的身躯稳住平衡,一边要伸手抢回自己的酒瓶。
“你干嘛?关你什么事?跟踪了我一路,现在喝点酒又碍着你什么了?”
乔妧喝醉时与平日里温顺娇软的模样完全是两个人,傅景琛黑寂的目光凝着她,心底却无法生她的气,连自己也下意识认为,这就是她最原本的模样。
仗着身高优势揽住了她腰身,既不让她拿到酒瓶,也不放她自由。凝视着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孔,忽然发现即便是在一起了接近两年时间,也还是不够了解她,就连她的真实性格、心底想法……全都一概不知。
难怪他会被她骗这么久,误以为她是真的深爱他……
骨节分明的长指攥住她的下颌,轻轻抬起,像是不愿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神情,一字一顿的问道:“你是因为那个男人才这样吗就因为你没有找到他?在你心底,究竟有没有真正喜欢过我?”
像是要借住她喝醉了酒的这阵劲,故意套出她心底的答案。
可喝醉酒的乔妧也丝毫不让他省心,听了他的话只皱着眉头,一副思索模样仰头看他,随即忽然面色一白,作势要呕吐。
傅景琛眉头一紧,下意识想放开她,只是想到她方才需要倚靠他才能站稳的模样,到底沉着面色改为扶住她肩头,带她到树旁,一边帮她拍着后背顺气。
只是幸好最后她只是一阵干呕,并没有真的吐,傅景琛面色才缓和一些。
“酒量不好,就不要喝那么烈的酒。”面色不虞说完这句话,到底是俯身将她公主抱了起来,大步走向路旁停着的轿车。
抱她坐上副驾驶座,再给她系好安全带,才坐回位置发动车子。
路旁灯光昏黄,他透过后视镜看了身旁的女人一眼,心绪有些复杂,到底是发动了车子,像是带着某种发泄意味的,车速较平常快了许多。
在拍卖场上她说了那样的话,又不顾他感受追向那个男人,他是心底对她有怒的。短时间本不想再理她的事情,只是当助理告诉他,乔妧一个人在路边喝得烂醉时,他还是控制不住地过来了。
怕她一个人乱走乱逛被车子撞到,也怕她遇到不怀好意的人……总之当时他已经准备睡下不理会她的事情了,脑海中却总想到她遇上危险的境况,最后辗转反侧了半个小时,还是骂骂咧咧起床开车来了。
她要跟他闹就算了,就不能让他省点心?
许是车开得太快的缘故,乔妧又难受了,发出一声嘤咛,眉头皱得紧,浑然受了委屈的模样。他凝着她的目光滞了两秒,到底是在心底咒骂一句,车速就自觉放缓了下来。
“跟个小祖宗似得。”
他皱着眉头喃道这一句。
车内恢复了一片寂静,直到快到他名下的公馆时,一通电话打了来。
“傅总,您让我查的拍卖人资料有了。”
第44章 陆池丞不为人知的一面
“确定没有弄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