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想到即将离开这里,和那些好不容易熟悉起来的朋友分离,一向冷淡,万事不上心的他,破天荒的,陪着拍了两张。
Mars满意地翻着相册,一边道:“晚上的舞会别忘了,七点啊!”一群姐姐妹妹给他下了死命,必须把赵淮归给带了去。
赵淮归淡漠地应了句嗯。
晚上是学生会组织的化妆舞会,选在临近一座维多利亚时期的城堡。不止邀请了本学校的毕业生,其他学校的学生都能参加。
草坪上集满了人群,喝酒后迅速进入hyper状态,伴随着强烈的电子音乐,在天然的舞池里疯狂蹦迪。
赵淮归一连被灌了六七杯,脸上的黑色面具遮挡了泛红的面颊,粗粗望去,依旧冷静自持。可若是凑近,能闻到他呼吸中带着的微醺酒气,混着身上好闻的冷松香,让不喝酒的人也能醉。
月色下,他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身长如玉,矜贵清隽的气质充分彰显出什么叫来自神秘东方的“俊”。
并非意大利男人的热情,法国男人的性感,英国男人的绅士,而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的清贵公子。
不过短短半小时,前来搭讪亦或夸赞的女性络绎不绝。
把一群喝的正嗨的朋友甩在脑后,赵淮归独自进了城堡内,寻个安静的地方醒醒酒。城堡内部不比草坪上霓虹灯艳,流光四溢,反而是古旧的,沉寂的。
就连空气也带着时光的痕迹,吸进肺里,有微微混浊的潮气。
月光从顶上的刻花玻璃漏进来,让昏暗的视线多了一点点清明。男人靠着旋转楼梯,望着高悬的弯月,微微出神。
是一阵仓促的脚步声闯入了静谧。
高跟鞋敲击在泛出灰白色的地砖,由远而近,声音越来越清脆,一圈圈的,随着旋转楼梯兜了下来。
赵淮归头昏,这“哒哒哒”的敲击仿佛有人拿了把小锤子去敲他的太阳穴,他蹙眉,下意识转头朝身后看去。
视线里出现一个女孩的身影。
一袭袅如烟云的水蓝纱裙被主人提着,露出精致的银色高跟鞋,腿部线条流畅匀称,如同老师傅雕刻的暖白玉石。
及腰长发披散下来,是没有任何污染的纯净山泉水。
女孩戴着一盏银色面具,遮住了足足半张脸,看不清长相。
在这一刹那,赵淮归觉得世界是割裂的,耳边还能依稀听到草坪上传来震耳的重低音,而这里又是如此安静,仿佛是在风暴眼,又有梦境的错觉。
醉酒的他一时间忘了避开,就这样直直的站立在楼道中央,女孩极速而下,像一缕风,撞进了他的怀里。
在她撞入的那一瞬间,他想到了一个词,“温香软玉”。
银色的面具掉落。
剥开一张干净剔透的脸。
女孩灿若星辰的眼睛看进他心底,酒在瞬间,醒了。
“不好意思啊,先生,是我跑的太急了。”女孩吸了吸鼻子,揉着撞疼的肩膀。
赵淮归这才看到她眼睛里红红的。
“没事。”他低沉着嗓,侧身,自动让开道路。
他没那么闲,更不爱多管闲事。
女孩见好说话,又主动让了路,弯起眉眼笑着说:“那谢谢你。”
她提起裙摆,继续下楼,擦肩而过的瞬间,她侧头,“你真好。”
无缘无故的夸赞。
赵淮归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做了什么,就让她觉得真好了?是没有计较她撞了上来,还是被她撞了之后还主动让路?
女孩没有停留,又化作一缕蓝色的风。
赵淮归看着她的背影,忽然余光瞟见一丝银色的光,低眼,发现是一张精致的面具。
是刚刚混乱中,她撞掉的。
赵淮归鬼使神差地叫住了那即将消失的女孩,“你的东西掉了。”
女孩刹住,转头,疑惑地看他。
依依向物华定定住天涯
“面具。”
极淡的两个字,被他用压抑的声音念出来。
女孩看了眼他脸上戴着的面具,这才想了起来,她恍然大悟的表情十分灵俏,紧接着,她笑着说:“哦,那面具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