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不要碰凉水了。”
厉枝蹙着眉头,破罐子破摔似的钻回了被窝,瓮声瓮气地抱怨道:“我没有那么娇气。”
齐止几乎是立刻回答:
“在我面前,你可以娇气。”
......
......
加湿器运行的声音极小,舒缓的玫瑰香气往鼻子里钻,厉枝把大被子蒙过头顶,悄悄听着外头的动静。
她听见,齐止把房间灯关掉了,只留床头柜上小台灯的光源。
沙发上的抱枕玩具被归拢到一处,他坐了下来,紧接着,就是手指极快敲击手机屏幕的声音。
许是在处理工作,回来的一路上,他手机就在不停地响。
她听见了。
被子裹在身上,成了一个茧蛹,她把目光顺着缝隙悄悄递出去,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齐止双肘撑着膝盖,还有紧皱的眉峰。
“......忙的话,你就快走吧,我没事。”
齐止很快抬眼看她,语气却不像面上那样凝重,甚至柔软得不像话:
“我不忙,等你睡了我再走。”
厉枝紧攥着被子的边角,咬着嘴唇纠结。
其实屋子里并不冷,她裹着被子甚至有些微微发汗,可她宁愿这样,也不想看见齐止的脸。
“......不了,你要走,就现在走吧。”她开口含糊不清:
“我看着你走,总比我一觉醒来,发现你不在了,要好一点。”
......
总以为,伤口已经长好了。
可是再次扒开皮肉查看却发现,生硬的血痂还在,旧伤叠着新肉,乱七八糟,层层叠叠。
被往事和回忆一撩拨,就开始发痒了。
像是有小虫子往心里爬,心头又颤又痒的,酥麻得没有担当。
“哦,对,我忘了。”她咬紧了嘴唇,将落未落的眼泪在眸底打转,声线被裹在被子里,闷闷的:
“我忘了,齐先生最擅长的,就是突然消失。”
......
......
......
一直以来的隐忍和委屈,都在企盼一个决堤的关口。
如今,机会来了,正主就在沙发上坐着了,厉枝却连当面对质的勇气都没有。
一颗心有些凉意,犹如站在寒风凛冽的风口。
厉枝默默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然后,身边的床沿位置微微地塌陷。
有人坐下了。
再然后。
她还未曾把被子掀开,就感觉到一只手伸了进来,无比准确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
掌心还有些凉凉的水渍,可是肌肤相碰的片刻,很快就被体表温度所蒸发,变得温热而贴合。
她想把手抽回来,却做不到。
齐止牢牢锢着她的手腕,没有给她任何逃离的可能。
距离很近,声线很哑,她听见齐止开口,有些哽:
“姐姐,我不会走了。”
“我再也不会走了。”
......
这么久的重担,和有口难言的绵绵情意,都堵得他难受,满满当当,严丝合缝。
齐止故技重施,指尖顺着厉枝瘦纤的手腕,一路下移,然后稳稳地,十指紧扣。
被牵起的那只手,只是轻微地抖动了一下,就再也没了反抗,甚至十分顺从地,贴近了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