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优度把一切尽收眼底,咬牙切齿地喊一句:“麦麦!医药箱在你的身后!你眼瞎的样子真是愚蠢的让人心动!”
当然,最后一句话自然是被剪辑组给剪掉了。
据说剪这一段的时候,剪辑组整个组都笑得前仰后合。
但是耐不住这两人“敬业”。
恋综拍到户外的时候,温优度第三次把雪球准确无误地砸在乔麦宁的脸上,然后一脸高冷的来一句“sorry啦,女人,你的脸吸引到我的雪球了。”
说完还非常无奈的耸了耸肩。
乔麦宁嘴角抽了抽,下一秒拿起地上的雪铲就追着温优度跑:“温优度我杀了你!!!”
整个摄制组都忍俊不禁。
喻京南偶尔来探班,乔麦宁每次都要凑上去,温优度看见了也当没看见,直接搂过一旁白以太的胳膊:“太仔我们聊会儿学生会的事。”
白以太哭唧唧的朝和他刚刚聊天的那位小美女挥挥。
喻京南看见了也只是笑一笑。
于是第二天,白以太因为多了一场国外巡回演唱会,而退出恋综的录制。
温优度和乔麦宁镜头前“秀恩爱”,镜头后冷嘲热讽的互掐,每次录制结束,两人都是心照不宣的对着比个中指,然后“哼”一声扭头,各自滚。
掐着掐着,在恋综结束的那一天,两人还真掐出点真情实感了。
乔麦宁戳了戳她的胳膊:“你是不是喜欢Lemon?”
温优度翻个白眼:“你眼瞎?”
乔麦宁正想翻个白眼说“你傲娇个屁”。
结果就听那妞十分不屑的自己接了一句:“现在才看出来?”
乔麦宁当场冷哼:“那你现在是我的死情敌了,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和他在你面前接吻,气死你。”
温优度“哼”一声:“我现在比较想气死他。”
“为什么?”乔麦宁不解。
刚巧喻京南过来探班,坐在不远处的移动沙发上,身边照例一堆人。
温优度想了想,道:“看他不爽。”
“我录音了我要告诉他!”乔麦宁忽然拿出一只手机,哈哈笑起来:“噢耶!少个情敌。”
温优度挑了挑眉,笑一声:“才不会,他只会嫌你烦。”
“你打击我!温优度!”乔麦宁怒吼她,“我要你好看!”
温优度翻个懒洋洋的白眼:“有本事你试试。”
说完转身就走。
但乔麦宁这个小妖精,下一秒就听话的把手机递到了喻京南面前。
结果喻京南翻了个白眼,说一句“鬼样子”就转身离开。
鬼样子说谁?鬼样子说温优度。
不过那宠溺的口气却把乔麦宁伤了个痛彻心扉。
乔麦宁哭了一整夜,撕着纸巾痛骂温优度。
不过温优度是不知道了,因为她开学了。
期末考她依然是系第一,但因为综测分被当初的祁芷以权谋私扣到六十,所以专业排名掉到了系十一。
不过她一贯不在乎这个。
专业课考核达到她心里的标准就行,剩下的都是个人的面子工程。
不过对于她这位年纪轻轻的奥斯卡影后来说,这倒反而是件好事,工作上的事情都自顾不暇,学校里的事情少一件算一件。
她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糖,抛入嘴巴里,拿着书本走在廊道上。
刚做的酒红色指甲在联系人一栏上上下滑动,最后停在“绿茶小狐狸”五个字上。
喉咙动不动的,噎死。
老邬给她看了无数个高质量剧本,她花了好多的时间去研究,最后最中意的是一个好莱坞递来的本子。
依旧是电影,名字是《娱乐至上》。
导演给她的角色是第一女主角,饰演记者靳醉,女主在国外旅游时,亲眼目睹一起奸杀案,作为目击证人,她向警察曝光了她所拍的证据,而她的一位记者朋友却自诩正义向单位电视台曝光了这一事件,于是舆论一边倒的开始进行指责。
而犯人被刑拘的第二天,被查出患有艾滋,被记者曝光出来,于是观众的反应更加激愤。
“人渣,自己有艾滋还去祸害女性。”
“去死吧人渣,简直恶心死了。”
诸如此类的言论在网络上层出不穷。
可三天后,警察局将真相公示,强。奸。犯强。奸。罪成立,杀人罪成立,但患有艾滋的,其实是被杀害的那位女子。
也就是说,犯人是被受害人传染的艾滋。
但真相大白的同时,群众的舆论却变成了“哈哈哈,这就是现世报吗?”
“活该,希望他的整根鸡。巴都烂掉”诸如此类的幸灾乐祸。
而作为被牵扯其中并经历这一切的靳醉,却在社交平台上发布一条动态——
“我觉得出自良心的指责无罪,但当这件事情被过分娱乐化而失去它本身的严肃性时,我不知道这还算不算是对罪人的一种惩罚,又或者说是另一种人性的犯罪?
永远都是严肃的指责打头阵,最后化为娱乐至上的尾声,人们唏嘘过后,受害者的人数依然在增加,所以事实就是,只是一个罪犯被捕,而永远有人在人性驱使下接着犯罪。”
剧情和角色都挺有意思的,就是要去的话,她就又得缺课了。
她还在犹豫。
不过她现在犹豫的是另一件事情。
因为她家那位老顽童爷爷,偏要见喻京南。
可是她不想主动理喻京南。
可是她又不想让老顽童失望。
果然喻京南就是个蓝颜祸水。
“优宝贝——”一道女声自远而近的传来。
温优度翻个白眼,一转身就被郎黛一个熊抱抱住。
“人家想你!”
“亲一个!”
“滚。”她戳着郎黛的额头,十分嫌弃地把天鹅颈往后扬去,防止自己被她亲到。
“给你家赵加誉留点面子。”
“才不要,人家和他昨天吵了好凶的一架。”
温优度愣了愣:“为什么?”
“他管太多。”郎黛吹了吹自己新剪的空气刘海,拨弄着指甲,耸了耸肩。
于是温优度下意识就想到了喻京南,以前管她管的跟什么似的,现在好了,神龙不见首尾不说,还刻意躲着她。
她一去公司他就出差。
不就表了个白吗?我温优度是这种死缠烂打的女人?
她又不是乔麦宁那个小妖精!
“有人管是好事。”
“赵加誉管就不是好事。”郎黛叉腰翻个白眼,“你见过谁家男朋友,女朋友和个男生讲话他就想冲上去和他打架的?”
温优度:“……”
这年头还有这么秀恩爱的?
郎黛看了一眼温优度表情,无奈的叹了口气:“唉!罢了,你不懂这种烦恼。”
温优度:“……”
“啊!影后姐姐今晚要和我共进晚餐吗?”郎黛挽起她的胳膊,揩油似的摸了摸她白皙细腻的手。
“不要,今晚要找喻京南。”温优度叹了口气。
“哇塞!你干嘛温优度!这种事情你在神圣的教学楼说?”郎黛夸张的捂了嘴巴。
温优度白她一眼,毫不留情的转身就走。
“哎呀呀!我错了吗!优宝贝不要不理我!”
最后电话还是打了。
可喻京南说:“我今晚有事……”
温优度什么都没说就直接挂了电话。
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她是会死缠烂打的人吗?
为什么在喻京南心里她就是这么一个不干脆又放不下的人?
她最讨厌成为放不下、死缠烂打、不干脆的那种人。
我温优度敢爱敢恨的很,拒绝了就拒绝了,我还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死皮赖脸吗?
难道在喻京南心里她就是这种形象?所以他才总是躲着她?
一想到这种可能,温优度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所以她一个人出现在她爷爷家时,她爷爷往门口张望了两眼,眼里失望几秒,就拉着温优度左一个“心肝”右一个“宝贝”起来。
“你爸本来也要来的,但是我想着他把我宝贝孙女给气着了,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了。”爷爷给她夹着菜。
她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
“娱乐圈我是不懂,不过你爸毕竟有过来人的经验,你多注意点也就行了。”爷爷喝了口小酒。
被从楼上下来的奶奶看见了,揪着他耳朵就骂:“血压血压!血压又要高了!”
“唉哟哟,知道了知道了,就一口,老太婆你轻点。”
温优度撇撇嘴。
今天第二次吃狗粮。
还是夕阳红狗粮。
于是就那么一瞬间,她就想谈个恋爱。
有一种冲动,随便找个人吧,她也想试试谈恋爱是什么感觉。谁能想到从小到大被千人追万人捧的女神温优度,其实是个母胎单身?
不说别的,光说她这张脸,也是浪费!
不过这念头也就那么一瞬间,随后就被她的理智拉回来。
甚至越品越觉得荒唐。
她这是和喻京南较着劲,所以想要随便找个人来给自己出口恶气。
她最后总结。
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二老喜欢田园,尤其是山景,所以两人的养老地是一座山景别墅。
特地设计成的粉墙黛瓦的江南那个小调子。
所以山间明月照沟渠,倒是有一派别样的静谧。
四月的天气,已经在回暖,但夜晚还是很冷。
她坐在院前的石阶上,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爷爷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嘲笑她像只北极熊,结果下一秒就被奶奶拧着耳朵,丢进了厨房去洗碗。
奶奶说让她自个儿玩会儿,她去给她烤芋头吃。
老大家闺秀最近迷上了烤芋头,嚷着一定要给她露一手,结果她爷爷在奶奶身后不停的挤眉弄眼让她不要试毒。
结果又是被她奶奶狠狠地拧了一把耳朵。
她情不自禁的笑了笑,拿着根树枝在地上圈圈画画。
下一秒一双球鞋落入她的视野,顺带着一句:“你爷爷家真不好找。”
悠懒又调侃的语气。
温优度愣了愣,抬头时,就是喻京南那张一脸无辜相的奶狗脸。
明月照沟渠,而他背月而来。
她愣了愣,手指被冻得通红。
“温优度,你怎么裹那么厚?像只企鹅。”
她手里的树枝朝他身上甩,他偏了偏头躲过去。
她撇撇嘴,裹紧外套:“你不有事?”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在外地出差。”
温优度愣了愣:“你怎么天天出差?”
“我饿了,还有晚饭吗?”他不回。
他还是那样,不想回的问题不会回。
没人是例外。
她喉咙哽了哽。
“只有烤芋头。”
她站起来,拍了拍手:“不过应该不合老板你口味。”
手插入羽绒服的外套口袋里,黑色的马丁靴踩上石阶。
“我猜会好吃。”
“但事实刚好相反。”她进了院子。
喻京南慢悠悠的跟在她的身后。
风吹过,掠过他时,带来她身上清淡的香水味。
“赛”品牌的“玫瑰失格”系列,为了庆祝温优度拿下奥斯卡影后。
橘调打头,结尾是玫瑰的后调。
爷爷看到“未来孙女婿”时双眼直放光。
但温优度不好意思告诉他,您老的“和亲计划”怕是这辈子都提不上日程了。
因为您最引以为豪的乖孙女表白被拒了。
人家对她的心思干净的很,就是把她当签约艺人罢了,再亲密一点也就是合作伙伴。
再多没有。
老顽童兴奋的问东问西。
喻京南客客气气的回。
“优度小时候可皮了,尤其喜欢跟着阿珩,在他们家附近的那条小吃街上,天天跟皇帝微服似的耀武扬威,还大言不惭的说要称霸小吃街。”奶奶扶了扶她的老花镜。
温优度脸红成一片,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她低着头剥着刚烤好的芋头,发扬着鸵鸟精神。
喻京南看了窘迫的她一眼,撑着下巴笑。
“哎呀哎呀,还有哩。”奶奶似乎是想到什么,又想起来,额头上的皱纹此时都精神了百倍,“阿珩小时候皮的不行,优度最喜欢跟着她哥学不正经,记得是三、四岁那年?看了部什么电影来着,然后拿床单当披风,在街上拿着根树枝,对着条流浪狗说给我跪下!拜见女王大人……”
“结果后来怎么着了?”奶奶顿了顿,胳膊肘戳了戳她家的老头子:“诶,老头子,后来怎么着了?”
“爷爷!”温优度嘴里塞满了芋头,整张脸都憋的通红,腮帮子鼓得满满的,“时间不早了,您二老、该、该睡觉了!”
“这才八点。”喻京南满怀笑意的看着她,“女王大人。”
她羞愤地闭嘴。
“哎哟,我们家优优不好意思啦?”爷爷又哈哈大笑。
温优度羞愤的低着头,不想理任何人。
喻京南细长的手指沉着地剥着芋头,灰白色的肉蘸了蘸桌上那一小碟白砂糖,然后吃了一口。
不知想到什么,眼里划过一抹落寞:“我爷爷在国外总想着这么一口芋头。”
“那叫那老头子回来呗。”老温先生笑着说一句。
喻京南笑了笑:“他会的。”
许是注意到喻京南不同寻常的情绪,温老先生转移话题道:“你们俩以后有什么打算呐?”
温优度剥着芋头的手顿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局促。
完了,老温先生是彻底误会了。
“啊?”温优度疑惑的抬头,使劲朝她爷爷使眼色。
不过老顽童偏偏在这时候和他的宝贝孙女失去了默契。
“温爷爷误会了。”喻京南接过了话头。
于是,明明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解释,但温优度的心就是那样猝不及防的皱了一下,然后是拧巴的郁闷与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