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外。
晏书贺简单洗漱了下,拿着电脑上了床。
刚将电脑打开,床头柜上从嘉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他侧目看了一眼,备注是那天出警的警察小哥。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晏书贺伸手将电话接通,淡声问:“怎么了?”
那边愣了下,很快便反应过来他的身份,解释道:“晏先生你好,我们这边刚刚收到一则案件,是北郊工地那边的凶杀案。根据局里的同事说,监控中显示凶手很大可能是吴腾辉。”
“打电话来就是想跟您说一声,如果遇见吴腾辉,请立刻报警。”
晏书贺喉结滚了滚:“我想麻烦问一句,他这个情况应该会判多久?”
“这……现在案件还没有调查清楚,我也不好给你答案。”警察小哥叹了口气,随后道:“不过您放心,我们这边会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
晏书贺脑海中浮现出从嘉刚才难看的脸色,沉沉地应了声。
挂断电话,浴室里面的水声渐止。
片刻后,从嘉穿着睡衣从里面走出来。
晏书贺放下电脑,穿上鞋子走到从嘉伸手,接过毛巾轻轻给她擦着头发:“刚才警局那边打电话了。”
“嗯?”从嘉眨眼。
晏书贺想要问的话到了嘴边,被电吹风的声音掩盖住。他松了口气,仍旧还是觉得,他想要知道的有关吴腾辉跟从嘉的事情,会是她不想要挑破的伤口。
于是直到她睡着,晏书贺都没再开口。
他的胳膊垫着后脑勺,视线忡忡地看着天花板。
良久之后,晏书贺也慢慢闭上了眼。
不知道多了过久,他怀里的从嘉忽然开始挣扎起来,手指紧紧攥着被角,眉头紧皱,像被梦魇所困住。
好在晏书贺睡眠向来浅,略有动静就睁开了眼。
他扶着从嘉的肩膀轻轻拍:“嘉嘉?”
声线轻缓,可她却丝毫没有被安抚,反而抗拒的情绪愈发强烈起来。
从嘉不断摇头,嘴里咕哝着。
她兀自说着梦话,眼角甚至滚落下泪水。梦境与现实相互拉扯着,从嘉甚至能听得见晏书贺的声音,她试图睁开眼,下一秒,又被拽进其他的梦魇中。
晏书贺见她情绪过于激动,于是坐起身扶着她的肩膀轻晃:“嘉嘉?”
喊了几声,从嘉泪眼朦胧的睁开眼。
她看着晏书贺,大口的喘着气。
两秒后,从嘉满头大汗的哽咽出声:“晏书贺……”
“我在呢,我在。”
晏书贺摸摸她的额头,也被吓得心惊肉跳:“做噩梦了吗?”
“我梦见那些不好的事情了。”
从嘉眼眶里的泪水浸湿了晏书贺的睡衣衣袖,她偏过头,捏着他的领口呜咽痛哭。
……
从嘉是高二那年遇见吴心怡的。
将她从巷子里救出来以后,有将近半年的时间,两人都是很好的朋友。吴心怡高二转学过来,跟同学也没什么交情,但因为从嘉的缘故,她慢慢在学校里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在高三之前,从嘉觉得人的一生,不过就是吃喝玩乐或按部就班。
她有一个很温柔的母亲,会在她受伤的时候,关心她疼不疼。也有一个很负责任的父亲,从小就会举高高,也会将她抱在膝头用下巴上不明显的胡茬逗弄她。
原本从嘉是有很好的人生的。
但这一切都因为她的善心,彻底终止。
第二学期末前,从嘉忽然有了兴趣想去考美院。她有基础,家境又优渥,在跟班主任与家长的交谈中,三言两语便决定了准备美术集训的事儿。
暑假离开家之前的某天夜里,从新林无端因为一件小事,跟江倩发了火。
餐桌上气氛剑拔弩张,从嘉甚至没见过那样凶的父亲。
过了几天才得知,是从新林在外地买的项链,装在西裤兜里,被江倩翻了出来。而那段时间正好是她小姐妹的生日,便将项链拿去当了礼物。
那并非是江倩喜欢的款式,况且项链除了送给她,也没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