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角被人亲吻着,从嘉闭上眼。
她多年的所有难过与委屈在这一刻尽数消失,被晏书贺的气息包围着。从嘉前所未有的清晰感觉到,自己也是某个人爱了很多年的珍宝。
“抑郁症就像是阑尾炎一样,只是一种病而已。”
晏书贺抱着她的肩膀,吐息扑在从嘉的额角,他低声说:“别觉得配不上谁,你在我这儿是独一无二的。况且你会因为,我得过阑尾手术就嫌弃我吗?”
从嘉仰头:“不会。”
“嫌弃我也好。”晏书贺捏捏她的鼻子,“我做过手术,你也生过病。但这些都已经过去了,这是我们俩的小秘密,正好般配。”
从嘉看着晏书贺,脑海中回荡着他刚才说的话,哭腔略重:“那你的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有你陪着我早就不疼了。”
晏书贺垂首啄着她的嘴角:“我也会永远陪着你,不会再让你疼。”
“等到八十岁,你依然还是我的宝贝。”
那瞬间潺潺的溪流经过干涸的土地,水源所经之处遍地开满了鲜花,枯草也在滋润下长出嫩芽。从嘉被晏书贺的爱意安抚着,好似在这一刻,时光回到数多年前。
有人治愈了她的伤疤,不再胆怯,不再懦弱。
被黑暗笼罩的那段过去,也从此不会再成为她的阴影让她惧怕。
从嘉抬起下巴,满脸泪水的凑近,轻缓地跟晏书贺接吻。
卧室里灯光明亮,外面雨声渐隐。
在这一天,从嘉的过去被晏书贺彻底治愈。
那些风雨交替,终究被定义为过去,只此二字,仅此而已。
……
凌晨两点半。
晏书贺将熟睡的从嘉塞进被子,垂眼瞧了会儿,手指抚过她红肿的眼皮,拿着手机起身走出卧室。
站在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漆黑光景中泛着的星点亮光。
脑海中闪现出,刚刚从嘉哭着说话的模样。
他在那一刻心疼到头脑发昏,压根不能细想。当初跟小太阳似的从嘉,是怎么一寸寸给自己罩了层盔甲,又亲手将柔软善良的光芒掩盖住,换上坚硬的刺。
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
晏书贺不知道她当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垂落在旁边的那只手,大拇指来回按动着几根指头的骨节,在黑暗中发出突兀的声响。
明明这些都不是从嘉的错,却要让她背负承担这些。他们所有人,包括江倩与从新林,每一个出现在从嘉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心疼过她的。
难以遏制的情绪在脑海中翻滚着,晏书贺的唇线紧抿,他握着拳,缓缓低敛了眉眼。
要不是因为,他承诺从嘉会永远陪着她。
晏书贺是真的想,就此亲手解决了吴腾辉。
但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绝对不是为了过去那些,给吴腾辉那样的人渣陪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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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那天晚上,从嘉噩梦后跟晏书贺交了心。
两人之间的感情,肉眼可见的增长不少,最起码从起初的菜鸡恋爱,变成了后面的新婚燕尔。
在认真跟晏书贺谈恋爱的同时,从嘉将六月底接的那份画稿收了尾。这期间她接到过几通警局的电话,无关痛痒地应下那边的叮嘱,将这事情放置脑后。
天气越来越热,随着温度的上升,月份也如同月历一样,撕掉纸页换了数字。
自从晏老爷子应允,两人每周都会抽空回晏家吃饭。晏书念高考成绩一般般,虽然报不了太好的学校,但上个本地二本还是绰绰有余。
偶尔听三婶说起凶杀案还没有结果,从嘉也会顺耳听几句。
转眼就到七夕节。
提前两个礼拜,从嘉就安排着定好了餐厅。在一起这么久的时间,基本都是晏书贺主动给她准备礼物,或者是送给她什么惊喜。
得知晏书贺记挂自己这么多年,从嘉心疼他。
这次大手一挥,直接跟晏书贺包揽了这件事情。
这天下午从嘉要去交接工作,晏书贺开车把人送过去后,转头接到路乔的电话。跟从嘉计划了时间,得知她需要两个多小时,晏书贺便调转车头去了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