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她!”晏书贺双拳捏着很紧,咬牙切齿:“你要什么跟我说,我都给你。钱?还是别的什么,你别伤害她!”
吴腾辉停下不停晃动的那只手,挟制着从嘉慢慢往后靠去,他的后背紧挨着墙面,笑意讥讽:“我都是要坐牢的人了,我要那些做什么。”
“我啊,”吴腾辉靠近从嘉的耳边,声音低沉:“我要你给我陪葬。”
“……”
从嘉呼吸不上,更别提说话,只能双手抓着他的胳膊使劲儿的抠挠。
这样的场景只能在电视剧里见到,有行人不怕死的围过来,慢慢地,周遭开始像在看热闹那样,形成密封的人流圈。三五成群的,看看吴腾辉想要做什么。
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拍起了视频。
看着这些冷血的行径,吴腾辉本就不太清明的神志此时愈发恼怒,掐着从嘉的力气越来越大:“你看看你们这些人,冷漠、自私,你们拿别人的命当笑话看,又凭什么要我做个好人。”
“那年要不是你爸,你爸那么冷漠。要是能借些钱给我姐夫,我妈怎么会死。”
“所以……所以你该死!从嘉你该死!”
吴腾辉的神色逐渐变得偏执。
看着他这样,晏书贺越是在慌乱之中,就越发的冷静下来。沉着那口气喊了几声吴腾辉的名字,却发现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口中不停地念念有词。
晏书贺四处看了看,在某家店的门口旁,发现了灭火器。
拨开人群大步跑过去,砸开玻璃门,从里面将其拿出来。忍着快要蹦出喉咙的心跳,格外用力的手背血管明显,他靠着墙边,小心翼翼地靠近吴腾辉。
“那个学生,本来不该死的。”吴腾辉喃喃自语,目光已经失了焦距:“但是看见她,我忽然就想到了那年的你。”
“你们都一样,都是骨子里的贱人。”
“老子要杀了你。”
吴腾辉不管不顾地收紧手指。
被他桎梏在怀中的从嘉脸色逐渐变得青紫,她闭着眼睛,脑海中一片空白。起初还在使劲儿抠吴腾辉手臂的动作逐渐停下,耳边开始出现幻听。
她听见吴腾辉说:“老子的债女儿还,天经地义。”
她听见江倩说:“好端端的怎么会生病呢?嘉嘉你别想太多,你妹妹最近身体不太好,妈妈现在要去看看她。”
她听见从新林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他不会伤害你的。”
声音变得涣散,从嘉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肩头上的链条包滑落在地,顺着动作,她的手也缓缓地垂落下来。指尖轻轻动着,逐渐没有了知觉。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看见天边金黄色的云,看见高中放学时嬉笑成群的朋友,看见一望无际的海。最后她看见,穿着白色衬衫朝她伸出手的晏书贺。
他眼尾弯起,笑着唤她:“嘉嘉。”
从嘉的眼皮颤了颤,脖子被人掐住的力道散去,空鸣的世界里突然传出一阵尖叫。紧跟着,一道沉闷的重物砸落在地的声响由远及近的扩散开。
她费尽所有力气地半睁开眼,失重的身子下滑。
视线的尽头,漂浮着的白雾之中,是红着眼尾跪在她跟前的晏书贺。
那瞬间,世界万物开始复苏,空白的脑海中也缓慢有了声音。
旁边全是刺耳的议论,从嘉动了动手指,溺水般的窒息感散却。在她的印象中,如同电影慢镜头那样,她缓缓坠入了晏书贺的怀抱里。
“嘉嘉?”
晏书贺沾了血的手不安地触碰她的脸,眼底红意吓人,哽咽的喊:“嘉嘉,你别吓唬我,跟我说句话,别睡。”
他的手指颤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
从嘉格外艰难地动了动嘴角,晏书贺弯腰凑近,只听她问:“你肩膀上的伤口……疼不疼啊。”
晏书贺始终弓着身子,急促地呼吸了几下后。
滚烫的泪珠从眼中落出,他的脸埋在从嘉的脖颈里,后知后觉与恐惧折磨着他的理智。但凡想到,再晚一秒钟可能会失去从嘉,晏书贺就觉得后怕。
警察将晕在地上的吴腾辉带走,旁边站着的,是一直跟他们对接流程的警察小哥。
从嘉恢复了点力气,轻柔地拍拍他的脑袋:“你这样要我怎么哄你。”
等到晏书贺抬起头时,他的眼睛红肿,顺势亲了亲从嘉的头发:“不用哄我,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刚刚经历了那些糟心的事情,从嘉一点精力也没有。
缩在晏书贺怀里,闭着眼睛任由他将自己抱起来,而后听见他跟警察小哥说:“我暂时需要带她去趟医院,等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后,再去警局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