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尴尬。”
办公室里只有戚缘怜悯的声音,卫乘风恼羞成怒:“谁让你听了!”
戚缘双手靠后撑在桌子上,长腿点地:“耳朵又不像眼睛能关上,你以为我爱听?”
不过献仪说得对,卫乘风的确只有这么一个优点,而且还是被其他男人比出来的,那就是再怎么怼他嘲讽他,他都不会动手打人,太可悲了,这难道不是大部分女人都具备的基础品德吗?
换作从前的卫乘风,听到戚缘语气这么阴阳,早就跳起来了,可这回他却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硬是闷着头一声不吭。
戚缘不以为意,说道:“让献仪带你来见我,其实是因为我不好主动去找你,万一被人拍到……我可不想跟你传绯闻。”
卫乘风顿时气结:“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谢你。”
卫乘风一愣:“哈?”
“我说谢谢你。”
戚缘的表情跟语气都很真诚,这令卫乘风拿不准她到底是说真的还是又在内涵,但老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认识好几年了,除了第一次见面,这是戚缘头一回对他态度如此之好,卫乘风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谢我?谢我什么?”
随后他就看见戚缘那张满是真诚的脸渐渐笑出恶意:“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呀,如果不是你,商正荣怎么会死得这样快呢?”
卫乘风瞳孔骤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里只有你我两人,还有信号干扰设备,放心,我没有录音,我可是真心实意想跟你说谢谢的,原本我还在想,我马上就要继承千亿家产,该用什么理由跟商榷离婚,没想到你帮我解决了这燃眉之急,还是多谢谢你呀。”
她轻松地说着,神情满是愉悦,卫乘风却如坠冰窖:“你、你什么意思?”
“听不明白吗?”戚缘叹了口气,“算了,我本来就不该对你核桃大的脑仁抱有什么幻想。”
她姿势不变,仍旧显得潇洒恣意,可说出口的话就不那么动人了:“梁少渠利用跟我的假父女关系从商榷手中套走华瑞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再加上他一直暗中拉拢的其他大股东,最终已到手的股份,已经足够华瑞改朝换代。而我还不想跟商榷撕破脸,他对我来说还有点用处,所以我哄他,说一切都不会改变,华瑞还是华瑞,连名字都不会改——你知道我有多想反悔吗?”
她在卫乘风惊恐的眼神里长长叹息:“谢谢你呀,卫乘风,真的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向商正荣透露这件事,商正荣就不会因为突发心脏病去世,商正荣不死,商榷就不会主动跟我离婚,他不主动跟我离婚,我怎么反悔呢?”
说着,她还扒拉手指头,兴致勃勃地问:“你觉得以后华瑞并入上光,叫什么名字会比较好听?行云怎么样?行云集团,比华瑞跟上光都好听吧?”
卫乘风更加惊恐:“你、你怎么知道……”
“你不会以为我跟商榷结婚的这三年,对他还不够了解?”戚缘看着他,很是可惜的模样,“他肯定会借酒浇愁,除了你跟段浦河,没有人会陪他,一旦醉酒,他会说出什么话来……这不是从我跟他结婚前一天晚上,我们大家就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吗?”
结婚前一天晚上……卫乘风恍惚不已,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戚缘说的这个时间发生了什么,直到戚缘提示他:“乐献仪。”
卫乘风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像是看到什么恐怖怪物一般望着戚缘,这一回,眼睛里没有鄙夷与不屑,而是充满畏惧,他终于意识到戚缘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她缜密的思维与过人的记忆力,还有心狠手辣的果决。
“说起来那也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多话,我怎么会知道商榷拿我当乐献仪的替身呢?”戚缘微微笑起来,“这让我原本为数不多的愧疚烟消云散,不过这三年里,我可是一直有做一个好女人,不家暴不出轨,很难得吧?”
卫乘风呼吸急促,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而戚缘像是终于找到了能宣泄的人,她伸展双臂吐出一口气:“你呀,冲动、易怒、没脑子,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你失去了危机感,并且不知分寸,容易冒犯别人而不自知,所以商榷与你渐行渐远你却不知道为什么,我送乐献仪去跟你见面,你立马就慌了,怕我欺负她,转头就找商正荣告状,以为商正荣能拿捏我……”
红唇弯起嘲弄的笑容,像是猎人:“我只是不想守约,选择权可是在你手里,你可以为商榷保守秘密却没有,商正荣是你害死的,你害死了商榷的父亲,却还装作好兄弟的模样欺骗他、安慰他……这可真是最毒男人心。”
卫乘风慌张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是你的错!都是你!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你能得到什么?商榷对你还不够好吗?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戚缘重复了他的话,“当然是因为我想要啊,想要的东西就用自己的双手去抢,有问题吗?还是说你们做生意吞并别人产业时,都要礼貌性地去询问人家愿不愿意?”
男人利用婚姻得到成功的比比皆是,她还没家暴没出轨呢,这还不够好吗?
卫乘风连声音都开始哆嗦了,戚缘看到他这样,笑意盈盈:“还是这样的你比较可爱,说实话,第一次见面时你对我摆的那张臭脸,我一直记恨到现在,你是真的很讨人厌啊。”
卫乘风连伸手去打戚缘的勇气都没有,他不敢,他也打不过,他只是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我很讨厌你。”戚缘认真回答,“因为今天这些话都将成为你的枷锁,因为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很想把你这张脸撕下来踩在脚底。”
“奉劝你现在赶紧回家钻进被窝把自己藏起来,因为接下来,我会是你父亲最大的对手。最好还是别告诉他,我这个敌人,是你亲自招来的。”
她轻轻一叹:“你把商榷的父亲气死了,总不能再把自己的父亲也给气死吧?”
这句话成为了压垮卫乘风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拼命摇头,“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告诉商伯父的!”